丁思涵和曲婉秋也已經到了，陳雨盈今天算是最晚來的。
“你們兩個怎麼一起來的？”丁思涵瞇著眼睛化身吃瓜的猹。
“樓下正好遇見。”林立回答。
“不信。”丁思涵冷哼一聲。
“樓下正好遇見。”陳雨盈也回答。
“哦哦，原來如此。”丁思涵點頭。
林立：“？”
這隻猹真的是欠閏土了。
將學習用品都拿出來擺放在桌面上的同時，林立擡眼看向對面的丁思涵，詢問道：
“小丁丁，今天中午吃什麼，你選好了沒有？”
“今天不是你請客嗎，默認我來挑店？你不自己選麼？”丁思涵聞言反問。
今天算是爲了感謝生日那天的驚喜，所以中晚兩餐都是林立買單。
林立自己要求的。
本來還打算找個地方玩放鬆一下的，最後考慮要準備考試還是算了，後面有機會再補上。
聽丁思涵這麼說，林立點點頭：“好，那我們一起去赤石吧，不凡介紹我說，附近有一家新開的廁所，人滿爲患。”
直·抒·胸·臆。
“滾滾滾，我來選就是了，你這個傢伙，好歹說個沙縣啊！”
面對小饞貓林立，丁思涵和曲婉秋聞言先是一愣，然後用拳頭抵住自己的額頭，忍不住的搖頭吐槽道。
人和白不凡待久了，果然習性也還是會被傳染的。
“我沒介紹啊，我一般去舊的！”白不凡也忿忿不平。
“那這家下次我介紹給你。”
“好，謝謝。”
“什麼預算？”不參與這兩個低能兒睿智的話題，丁思涵詢問林立。
“看你們要不要臉咯，不要臉的話上不封頂。”林立隨意的說道。
“明白。”
“價格排序，從高到低……”
“溪靈米其林居然就一家啊？還這麼遠？打車錢還得自己出。”
“這個半頭鮑一個居然就要一萬一到一萬三誒，要不我們每個人來一個嚐嚐？不過給林立省點錢，我們吃品質差一點的，一萬一那檔就行。”
“……”
丁思涵和曲婉秋在對面嘀嘀咕咕，興致勃勃。
林立笑了。
預算已經是六萬塊了嗎？
“林立，你去哪裡？”丁思涵看著起身的林立，疑惑的詢問。
“上個廁所啊。”
“那你爲什麼把東西全帶走了？”
“當然是因爲子曰學而不屎則罔屎而不學則殆所以屎學需結合而不是我打算跑路回家把你們全刪了啊，怎麼可能，我做不出這種事。”林立無辜的說道。
“好了，滾回來吧，選了一家網上推薦的，人均四十多的店而已。”丁思涵聽著這個長難句，滿意的笑著點頭，展示手機。
林立當然知道丁思涵剛剛是開玩笑的，但還是配合的長舒一口氣，坐回位置上。
現在不過才十一點，雖然這丁曲白早餐應該都還沒吃，但也沒必要這麼早去吃午飯。
所以玩笑過後，大家迅速進入了學習階段。
揹負著王越智和陳雨盈的期待，林立有不能輸的理由！
“你一邊學習一邊聽駕校網課？這學的下去？”
白不凡正準備詢問林立問題，注意到林立現在的情況後，訝異的詢問。
林立戴著一隻耳機，面前是試卷，但試卷前面還架著一部立著的手機，正在播放著視頻。
“怎麼學不進去？正常學就好了啊。”林立聳聳肩。
耳機內的聲音其實很小，林立只需要彈出需要拍照打卡提示的時候，拿身份證對著手機拍照就可以了。
“能一心二用的人我都很佩服，我學習的時候都不敢聽歌。
媽的，上次作業要求寫戊戌六君子的時候，我耳機裡在放時代馬戲團我們喜歡你，結果我寫的馬嘉祺丁程鑫。
唉，當時辦公室裡，珍姐開口問我的第一句是「你沒發現多一個人嗎」。”
“四大天王有五個，這是常識，沒跟歷史老師說嗎。”林立笑著調侃。
手機彈出檢測，拿起身份證對著微笑。
檢測通過，網課繼續。
“嘿，林立，你身份證上的照片怎麼這麼稚嫩啊。”白不凡則在結束後，伸手奪過身份證，看著上面林立的頭像調侃，“和你現在一點不像。”
“三年前拍的，肯定不像咯。”林立無所謂的回答。
男大也十八變。
“給我也看看。”丁思涵好奇的伸手。
“不過你這身份證，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巨像。”在林立點頭後，白不凡將身份證遞給丁思涵，自己則對林立說道。
“誰？”
“我兒子。”
林立笑了一聲，諸位，就如剛剛他表現的一樣，林立可以一心二用。
所以林立同時失去了理智和冷靜。
而白不凡則失去了脈搏和呼吸。
……
臨近中午。
自習室外的陽光已經變成濃郁的橘黃色，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自習室內，暖洋洋的。
可惜儘管如此，但陳雨盈依舊不願意脫下她的風衣，讓林立多瞧一瞧曲線。
溪靈還是距離超鮮太遠了，太陽的照耀不夠熱烈。
超鮮，壞！
“差不多了，吃飯？”複習完一課時的丁思涵，舉起雙手嘴裡發出嗯的輕吟，看了看時間，擡頭詢問衆人。
“可以啊。”
“走唄。”
衆人點頭，但白不凡神情專注，在紙上筆走龍蛇的快速書寫，聽見聲音，只是微微舉起左手頭也沒擡的說了一句“等一下”。
然後就立刻放下去繼續按著草紙，並且臉色愈加興奮。
“不急，你慢慢來。”
林立見狀，又坐下，打開水杯開始喝水。
這種學習的Zone狀態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看了一下，果然在做數學題。
而這種時候，只要解出來，對於白不凡的好處是很大的。
白不凡並沒有讓林立失望，下一秒，他就興奮的起身，將筆重重的拍在了草稿紙上，激動道：
“我證出來了！噫！我證出來了！”
“孽畜，你證出來了什麼？”
“勾股定理是錯誤的！”
“不錯，噗——”林立的大拇指都已經豎起來，可下一秒確認自己聽見了什麼之後，水瞬間噴了出來。
還好面朝的是白不凡，而不是女生們。
白不凡的興奮戛然而止，抹著臉上的水，冷冷的看著林立。
被猥褻了。
但林立現在沒空管這個，伸出手指著白不凡，滿臉不敢置信：“你剛剛說什麼？你證明了什麼是錯誤的？”
而原本準備詰問林立的白不凡，聞言也顧不得臉上的水了，接過陳雨盈遞來的紙隨便擦幾下後，興奮的向在場四人展示自己的草稿紙。
做出了鄭重的宣告——
“勾股定理真的不一定成立！”
“我知道你們可能不信，但是且聽我細聽分說！”
“來，跟著我的節奏，我們用反證法，首先，我們假設a+b=c是正確的，abc只是個字母代數，可以任意設定，所以，爲了方便你們理解，我們將其寫爲x+y=z。
誒，聰明的你們這個時候就應該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什麼？”
“唉，愚笨！
那隻好我繼續揭曉了，看！左邊x+y是二元二次方程，而右邊z卻是一元二次方程。
二元二次也就是一元一次，而一元二次一次卻只要五毛。
這價格差了一倍啊各位，這顯然是不等的，所以假設不成立，也就是勾股定理不正確！”
由於證明全程都是自己用腦子想出來的，所以白不凡解說的非常流暢，行雲流水。
丁思涵、陳雨盈、曲婉秋：“？”
什麼五毛？
剛剛聽見了什麼？
白不凡搖搖頭，自己驚世駭俗的發現果然徹底震撼了林丁曲陳四人，她們愣是看著自己草稿紙上的公式，一句話都說不出。
可以理解。
畢竟自己的發現太偉大了。
最先有反應的是林立，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神情有些驚恐：“我草，原來是這樣……”
丁思涵、陳雨盈、曲婉秋：“？”
不是……你？
林立隨後嘆了一口氣，愈加幽怨和懊悔的碎碎念：
“可惡，之前還向朋友種草推薦過勾股定理，沒想到居然塌房了，大家以後記得避雷啊，老堅頭也是害人不淺，怎麼什麼商單都接啊，什麼知識都教啊……”
“嗯……我覺得吧，其實塌房挺正常的，我初中學的時候，就覺得這定理不正經，哪有定理又說勾又說股的，感覺就是靠擦、邊才火的。”
丁思涵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認可道。
陳雨盈和曲婉秋猛的扭頭：“？？”
不是……怎麼你也？
“不僅如此，我的研究成果還沒結束呢，諸位，我剛剛還求出了π的具體數值。”
“哦，還有高手？”
“來，你看，π＝兀＝一+兒，而彬彬教了，兒化音無實際意義，也就是說π＝一＝1！”
大數學家白不凡不會止步於此，他繼續翻出之前的草稿紙，對著幾人科普。
“我草！白不凡，你他媽簡直就是天才！”林立簡直是完美捧哏，一唱一和抑揚頓挫：
“人類再也不用背圓周率所困擾了！數學大樓上的烏雲又少了一片！白不凡，你他媽簡直是高斯的兄弟，一坨大溝斯啊！”
全面發展看來是有必要的，以前那些數學家們吶，要是好好學語文，早求出π來了。
丁思涵也欣慰的點點頭：“白不凡的一小步，人類的原地踏步。”
“謬讚，謬讚。”
自習室內氛圍和諧，進行商業互誇和謙虛環節。
而陳雨盈和曲婉秋對視一眼。
不知道爲什麼，好像感覺在場的人裡面，她們兩個纔是不正常的那個。
原來有病的是我們兩個嗎？
不自信，再看看。
“婉秋，別加入他們，求你了。”可憐的盈寶拉著曲婉秋的手，哀求道。
“放心，我還有點跟不上，我還是病的太輕了。”曲婉秋拍了拍陳雨盈的手背，遺憾的點點頭。
“不凡，你有沒有興趣寒暑假去山村支教啊？我感覺你可以把大山的孩子們教進叢林裡去。”
林立勾著白不凡的肩膀，以國士待之——
“不凡，國家需要你這樣的先生！”
“嗤——草——”白不凡還想保持嚴肅的，但是林立這兩句話，徹底讓他繃不住了，於是笑出聲。
而這個時候林立也不演了，瞬間變臉，直接一個側踢踢向白不凡的屁股，笑罵道：
“媽的智障，白不凡，你他媽這個早上到底在學什麼啊？反證法是這麼用的嗎？反證法=反正不成立是吧？”
“你就說對不對吧？”
“既然方程都五毛一次了，我還能怎麼說呢，順從你唄。”
“哈哈哈，沒辦法啊我草，寫數學題的時候，思維一發散就成這樣了。”白不凡自己也終究是繃不住，覺得好笑的迴應。
“得了，走了，吃飯去。”
“走吧。”
……
五個人還是打了兩輛車前往丁思涵發在羣裡的餐廳，林立和白不凡先到。
看得出來是一家評價確實不錯的餐廳，因爲裡面坐滿了人，外面街道上擺放的椅子還坐著倆人，應該是在排隊。
不過丁思涵說她已經預約過了，所以林立還是直接走了進去。
“您好，現在位置已經滿了喔，需要排隊。”
“我們有預約過的，丁女士打過電話的。”
“哦哦，我有印象，有留著的，麻煩您先到那桌可以嗎，桌子還沒有擦，請稍等一下喔。”前臺指著一桌還沒有清理完的空桌，歉意的說道。
兩人自無不可，走到了這個靠著半落地窗的位置。
“只有四個椅子。”白不凡指著椅子的數量招呼道。
“我有一計，椅子這玩意兒正著放只能坐一個人，但是反著放四個椅腿就可以坐四個人，咱倆坐一個，她們三坐三個如何？”林立點子一直很多的。
“滾啊！”白不凡捂著自己聽起來就有些痛的屁股笑罵道，“你折磨自己別折磨我，找服務員再要一張不就好了。”
白不凡向服務員揮手招呼，不過似乎有些太忙了，暫時沒有迴應。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林立起身。
“美女，你好，是一個人來吃飯嗎？”
聽著這麼土和油膩的搭訕方式，坐在靠牆長單面桌子上的女人，皺著眉頭扭頭。
在看到林立臉的瞬間，眉頭立刻舒展開了。
記住，長的帥的搭訕，就是美好的邂逅，長的醜的搭訕，就是哥布林的性.騷擾。
尤其是林立看起來就很年輕，還是個小鮮肉。
天菜。
“啊，對，就我一個人。”女人有些羞澀的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已經伸手打開微信，點開了自己的二維碼。
她的羞澀在看見林立立刻高興的說了聲謝謝後，就把她旁邊沒人坐的椅子搬走時，戛然而止。
誒？
看著林立輕快離去的背影，女人緩緩扣出了一個問號。
你他媽不是來搭訕我啊！
“萍萍，我回來了，誒，我椅子呢？”上完廁所的閨蜜回來，看著空蕩蕩的地面，愣住了。
當女人注意到，林立聽見閨蜜聲音後也看向這裡，並且重新起身，似乎開始猶豫要不要把剛拿過來的椅子還給這裡的時候……
現在扣的不是問號，而是三室一廳了。
尷尬到起雞皮疙瘩了。
瞬間，她選擇起身，攬著閨蜜就往外走，同時壓低聲音懇求道：“走！走！換家店吃！”
“啊？爲什麼？”
“先別問！走，先走！求你了！”
閨蜜：“？”
……
“我是不是不該拿這個椅子的？”林立詢問白不凡。
“不重要了，反正現在她倆已經走了。”白不凡笑著說道。
很快，陳雨盈她們打的車也到了。
五人到齊，桌面也早收拾完畢，於是掃碼點餐。
“啪嗒。”
白不凡伸出去的手被林立一筷子敲的發紅。
“你這個傢伙，又把規矩忘了。”林立冷眼說道。
“不是，我幹嘛了？”白不凡一臉疑惑。
“手機先吃的道理不懂嗎？”林立揚揚下巴。
“哦哦，我的。”
白不凡和同齡女生就沒怎麼一起出來過，上一次還是這羣人，所以忘記再正常不過。
“「哦哦我的」就過去了？白不凡，你到底什麼態度？”也動不了筷子且沒興趣拍照的林立還是不肯放過白不凡，冷聲質問道：
“我們沒飯吃的時候，是誰給我們找的飯店啊？白不凡！我們沒錢付賬的時候，是誰給我們買的單啊！！手機它又給我們買單又給我們導航，結果你先動筷子？
被我說了還這個態度？真的，你真是沒大沒小！”
白不凡：“……”
你媽。
這麼上綱上線是麼？
但白不凡立刻朝著林立微微躬身，道歉的莊嚴而又沉重：“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有手機的抖音號嗎，我想給它寫篇小作文感謝它。”
“抖音號它還沒開通，但是我有它收款碼，你直接轉給它就行了，喏。”林立打開收款碼，展示給白不凡，示意他可以開始感謝了。
白不凡：“？”
“這他媽是你的收款碼吧！”
“手機的啊。”
“……”
三個女生笑聲清脆，不過被兩人這麼一鬧，也不打算再拍下去了。
“好了好了，不拍了，開始吃吧。”陳雨盈笑著說道。
“不凡，現在可以動筷子了，今天很乖，獎勵你吃第一口。”
“謝……不對，怎麼總感覺你在訓狗？”
“把‘怎麼總感覺’去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