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立和白不凡從黑獸世界脫離出來的時候，女生們已經逛到隔壁去了。
“怎麼還真挑上了，真要買啊？”
兩人走上前，見丁思涵真找老闆要了個塑料觀賞盒，並且開始挑選的時候，林立詫異的詢問。
對於寄宿高中生而言，這裡就沒什麼好養的。
“送我侄女玩的，之前答應過她。”丁思涵回答。
小小年紀侄女都有了，丁思涵也是個老東西了。
“女孩子居然優先選擇烏龜而不是金魚嗎，不愧是你的侄女，有點東西。”林立詢問。
總感覺林立在罵自己，但丁思涵還是翻了個白眼道：“以我侄女的性格，做不到定期換水，不如養個龜龜，起碼死的能晚點。”
“那定期換魚不就好了？”林立聳聳肩。
養魚的都知道，著名的一三五七法則。
一天喂一次食，三天換一次水，五天洗一次缸，七天換一批魚。
“那是因爲以我的財力，這個做不到。”丁思涵鄙夷道，“好了，閉嘴，別妨礙我挑龜。”
“誒，林立。”白不凡壓低聲音，這時戳了戳林立。
“嗯？”
“有些觸景生情，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林立，你說，情侶約好一起換的頭像叫做情頭，閨蜜之間約好一起換的頭像叫做什麼啊？”白不凡詢問。
難怪壓低聲音。
至於爲什麼看烏龜能觸景生情想到這種問題，林立只能說白不凡就是這樣的，合理。
“邏輯題你都都不會？你以後怎麼考公，那個叫情頭，這個肯定叫做閨頭，”
林立也壓低了聲音，直抒胸臆，回答之後反問：
“不凡，現在輪到我問你了，使用閨頭玩遊戲的閨蜜們，她們在遊戲裡選擇給自己搭配的頭像框叫什麼？”
白不凡眼神一瞇，神情嚴肅認真：
“嘶，我分析一下，頭像框麼，頭像框是套在閨頭外面一圈的……難道說！！馬薩卡！！是——薄皮嗎！”
“恭喜你，答對了！”
林立打了個響指，眼睛發亮。
“那得環切了。”
兩人嘿嘿銀笑，注意到的女生組，一臉嫌棄和無奈。
雖然不知道聊什麼，離遠點，準沒錯。
“沃日，林立，那頭像上的小紅點是不是就是杏病啊，草，我以後再也不跟換這種頭像的人私聊了，細思極恐，難怪大家都說互聯網上太多不乾淨的東西了，是真的！”
白不凡學的快，舉一反三也快，突然面色蒼白的拍了拍胸口，心驚膽顫。
林立銀笑的臉一下子沒有表情了☉_☉。
聲音瞬間也變成了正常音量，語氣也很平靜：“額……不凡，這個你不必擔心，沒有人會想跟你私聊，尤其是女生。”
“你要是主動找她們，那是你活該，俗話說的好，做別怕，怕別做——當然，我指的是作弊。”
白不凡：“……(；☉_☉)？”
誒？不是？哥們？我們好好的在聊變態話題，你提現實藥劑吧幹嘛啊。
變態不過就玩現實是吧？
“林立你等著！我找了一車麪包人收拾你！”白不凡無能狂怒。
你看，又急。
丁思涵很快就挑好了一隻還算活躍的小王八，問了下攤主的收攤時間，便付了錢，但又把觀賞盒交給攤主，讓他收起來。
一路提著很不方便也沒必要，確認收攤時間很晚後，等回家的時候再來拿就可以了。
“這烏龜名字起好了沒？”往外面走的時候，林立詢問丁思涵。
和林立探討過黑狗名字的白不凡看了過來，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閱歷，沒看過和烏龜有關的番啊。
忍者神龜有本子嗎？
算了，人不能，也不可以。
“你又有什麼屁話？”而丁思涵似乎也覺得林立突然問這個，準沒什麼正經事，十分警惕的詢問。
“如果還沒取的話，我建議讓烏龜姓王。”林立開口，“這樣會顯得烏龜很聰明，因爲他就會找規律，比白不凡聰明多了，是個考公的好苗子。”
“……”
長久的安靜。
當幾人終於反應過來，她只感覺今年的秋天更冷了一些，神情複雜。
“……什麼意思？我沒聽懂。”曲婉秋眉頭緊鎖，沒理解其中的邏輯。
她只記得互聯網上火過一隻它只撞黑色的烏龜，疑似FBI內部訓練視頻流出。
“找龜綠不是找規律，是找烏龜綠了它的意思啦，因爲姓王后，它是烏龜裡的隔壁老王。”陳雨盈笑著和曲婉秋解釋。
曲婉秋：“……”
“班長，解釋笑話會毀了笑話啊，你看，啾啾她都笑不出來了，都是你的問題。”林立聞言很失望。
這是一個本該令人忍俊不禁的笑話。
“這怎麼樣的才能笑出來啊！諧音梗給我扣錢！”曲婉秋吐槽道。
“那你們知道烏龜爲什麼長壽嗎？”林立向來是忽略免疫這些話的，立刻又開口。
然而三人默契的沒有回答，沿著街道向前走去。
壞了，被孤立了。
“不凡，那你知道嗎？”林立只能看向白不凡。
白不凡點頭，平靜道：“因爲龜苓膏。”
“嗯。”
“……”
“……”
兩個人安靜了整整三秒，隨後——
“哈哈哈——”兩個人開始毫無感情的大笑，浮誇又虛假。
聽見這笑聲，前面的女生頭沒回，只是走的更快了。
不認識不認識不認識。
“收。”林立做了個音樂指揮裡收的動作，兩人瞬間不嘻嘻，低著腦袋，快步跟上女生組。
……
當玉帶河出現在視野裡，五個人已經逛到了街道之外。
但這並不意味著這裡的商鋪要被逛完了，實際上，因爲街道之外這裡面積大且限制小，這裡的商鋪才更多更繁雜。
要是這麼容易就被逛完，五個人也不會在十點多就來到這邊，現在時間不過中午。
像是給孩童玩樂的小型旋轉木馬，充氣城堡，包括夜市遊戲的射擊攤、金魚攤，這些在街道上根本沒地方放的東西，通通都在這裡出現。
因此，這裡的人更多，也比在街道的時候更喧囂，偶爾還能看見一些不大不小的孩子，成羣結隊的在這裡亂跑，歡聲笑語的。
“小時候覺得充氣城堡真的很大，現在看起來，卻好像幾步就可以把上面全部逛完。”
走到充氣城堡旁邊，耳邊迴盪著鼓風機的運作轟鳴以及上方孩子們尖細脆亮的笑聲，曲婉秋髮出感慨。
“是吶，我小時候一開始還不敢玩呢，”丁思涵笑著說道，“我總覺得要是有人來扎一下，這個就會炸開，我在上面會飛起來，害怕。”
“我小時候我媽不讓我玩。”林立也感慨道，“我總覺得我要是去扎一下，這個就會炸開，上面的倒黴蛋就會飛起來，期待。
跟我媽說了之後，她先把我抽飛起來，並且嚴令禁止。”
丁思涵：“……”
自己小時候怕的就是林立這種人！不，這種狗！
“你媽沒多抽你幾次實在是太可惜了。”丁思涵吐槽道。
當然，實際上充氣城堡沒有這麼脆弱，表皮材料有一定強度和耐磨性，想扎破還挺難。
而且老闆也會對每一個進入的孩子簡單的搜身，提醒不要帶尖銳物品，至於大人，這種街頭的充氣城堡，是壓根不讓進去，只能在旁邊看和等待的。
而且鼓風機一直在吹，實際上眼前這城堡可能已經在某個地方‘漏氣’，只不過出不敷入，無傷大雅。
何況真被劃拉一個大口子，也會因爲內部其實分爲好幾個氣室，只會乾癟一小部分，而不是瞬間整個塌掉。
“看到這個，我也想起了我以前當不良少年時候的日子了。”見他們仨都感慨了，白不凡這沒主見的，也跟風感慨。
但他這一感慨，四個人的目光瞬間都凝聚在他身上。
“就你還當過不良少年？”林立嗤笑道，“怎麼，小豬佩奇身上紋，你也是是個社會人？”
等等！
誒我草！
當思維發散，林立神情一變，變得有些惡寒，他鄭重決定，絕不允許自己的後代當醫生！
太可怕了。
和白不凡無關。
只是林立突然想到，幾十年後的醫生，很有可能要面對一堆身上紋了銀紋的老太婆。
沃日，想想就下頭。
“真的假的啊，白不凡，你當過不良少年？一點看不出來啊，”曲婉秋倒是沒什麼嘲諷，只是好奇的開口，隨後有些好笑的搖搖頭：
“說起來有點離譜，我初中的時候還真覺得不良少年很帥過。” “白不凡，你怎麼當不良少年，你瘦的跟個竹節蟲一樣，感覺你要是打架的話，會被其他不良少年拎起來當武器掄啊。”丁思涵也一臉詫異。
白不凡、林立：“？”
攻擊性這麼強嗎？林立爲自己剛剛的軟弱攻擊感到羞愧。
幸好自己已經不是竹節蟲了，不然還得被誤傷。
被衆人圍攻的白不凡，嘴角微微抽搐，沉默許久，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讓眼淚流下來，眼神裡似乎有故事：
“我確實當過不良少年。”
“是一段令我不堪回首的記憶。”
“那年不過初中一年級。”
“我一米四不到，醫生說我飲食不當，確診了營養不良——”
林立、丁思涵、曲婉秋、陳雨盈：“？”
誒不是，等等。
你媽的！你的不良少年是營養不良的少年啊？
銳利嗎！退錢！
“我看見充氣城堡想起這件事的原因，是理論來說，我那個年紀，已經不能上去玩了，但是因爲我營養不良，老闆根本看不出我年紀，還是允許我去玩，聽你們在緬懷，有感而發。”
白不凡悲傷的聲音繼續。
早知道不說自己是不良少年了，能少挨這麼多罵。
“對不起，不凡，我錯怪你了。”
林立拍了拍白不凡的肩膀，隨後推著他到曲婉秋面前：“啾啾，你最喜歡的不良少年來了，喜不喜歡？嗯？說話。”
曲婉秋：“……”
話太密了嗷。
“都說了，是初中的時候，現在已經清醒了。”曲婉秋低頭憋笑道。
就算不清醒，也很難喜歡這種不良啊。
“不過，白不凡，真的假的，你初一那麼矮，現在這麼高嗎？”丁思涵疑惑點在這裡。
林立也看向白不凡，不過倒沒什麼探究，他們這種樂子人，跟知乎「海賊-王路飛」一樣編纂人生也是合理的。
“這還真是真的，後來飲食習慣糾正後，身高就開始竄竄竄了，”白不凡聳聳肩，“而且我也覺得挺離譜的，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初三畢業的時候才一米七二還是七三。”
白不凡話就說到這裡，但剩下的在場衆人都知道——開學的時候，白不凡就已經一米八，是班級最高的幾個之一了。
三個月長將近十釐米嗎。
“只長身高不長體重，好羨慕啊，”丁思涵嘆了口氣，“我爲什麼這麼不爭氣，什麼破體質，喝水都會變胖。”
“額，丁思涵，你是不是隻喝了水，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呵呵，”林立冷不丁的來了一句，“這種話騙騙別人也就算了，別把自己也給騙了。”
丁思涵本來還在嘆氣的臉瞬間僵硬。
隨後下一秒，丁思涵破防且無能狂怒：“不是！林立！你有病啊！！你少說一句話會怎麼樣啊！”
“會少說一句話。”
“去死！”
今天雖然不能踢林立留髒印子，但是打幾下不過分。
兩人再次圍著陳雨盈秦王繞柱。
等丁思涵放棄了，雙手正好按在陳雨盈雙肩上的林立，往下壓了壓，好奇道：
“班長，怎麼你一點都不觸景生情，沒有任何感慨的。”
“沒辦法，因爲我小時候沒玩過這個，確實沒有感慨呀。”一直笑著的陳雨盈，聞言回頭解釋。
“原來是因爲沒有童年嗎……”林立目光如教堂彩窗濾過的暮光，像初春將融未融的薄冰，帶著剋制的憐憫，極致溫柔。
隨後走向充氣城堡：
“年少所不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但越早重新得到，困囿的傷害越少，班長，等著，我這用鈔能力就給你清場，讓你上去玩了個爽。”
陳雨盈：“？”
林立的這個眼神，看的她很舒服。
但這個話，聽著不像是人類能說出來的。
誰要玩這個啊……
清場後自己馬上上去，那算什麼玩了個爽，所有小孩和家長都會幽怨的看著是誰這麼神經病，是臉丟了個乾淨吧？
“回來啦！”所以陳雨盈只能連忙抓住林立的後衣襬，將其拽了回來。
“我只是不喜歡玩呀。”
她連忙強調。
“就是，林立你別發癲了，盈寶想要城堡，爲什麼還要找充氣的，找個真城堡不就好了嗎？”丁思涵也在一旁笑著開口。
好像是這樣。
沃日，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樣。
唉，林立長大後才後知後覺，這個歌詞可能是《家有兒女》唱給屏幕前觀衆的。
劉星家住在BJ的一個高檔小區，在零幾年，家裡有電腦有手機，每天菜餚豐富，冰箱裡常備哈根達斯和高樂高這些當年的高級零食。
確實不一樣。
對了，說到高級……
“不凡，聽見了嗎，有沒有一種這我還活集貿啊，跳了的衝動？”於是林立帶著淡淡的死感，詢問白不凡。
白不凡配合的悲傷點頭。
“那你去吧，帶著我那一份一起跳了，這就是我們熱血沸騰的羈絆。”林立聞言大喜，推著白不凡就往河邊走。
很好滿足了自己想跳河又不想真跳河的矛盾。
白不凡：“？”
“等一下！就只有我跳的話那我不跳了啊！我不要跟屈原一樣當弟弟啊！！”白不凡後悔了。
至於白不凡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據野史記載，屈原跳江後，留給人世間的倒數第二句話，是偶溺江~
要問倒數第一句是什麼，是咕嚕咕嚕咕嚕~~
應該是在致敬steam最大糞作《魔戒：咕嚕》吧。
最終，白不凡還是沒跳。
幾個人繞過充氣城堡，往前面繼續逛。
丁思涵的果茶也喝完了，於是改往最近的垃圾桶那邊走去。
衆人便注意到了一個小男孩。
此刻他有些拘謹的站在垃圾桶不遠處，視線緊緊的盯著垃圾桶旁，一個拿著牛奶正在喝的小女孩。
女孩子之所以來垃圾桶這邊喝，就是因爲要喝完了，當小女孩的吸管發出空響，她便將牛奶盒放在了垃圾桶上面。
等小女孩子離開，拘謹的小男孩立刻就跑了過去，連忙撿起垃圾桶上的牛奶，將其放進了嘴裡。
五個人的瞳孔一震。
沒想到都這個年代了，居然還有這麼可憐的孩子。
實在是令人鼻頭一酸。
年少所不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
對陳雨盈說這句話當然是開玩笑的，但眼前，或許將成爲真實的例子。
因此，林立連忙壓低聲音詢問身邊衆人：“有沒有身上有現金的，借我點，等下轉你們？”
“我有。”
身爲住校生，現金什麼的還是有備的，因此白不凡從兜裡掏出一張五十給了林立。
林立走上前，準備把這五十給這個孩子。
不過，當林立靠近幾步，就看見小男孩將吹的鼓鼓的牛奶盒，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地上，嘴角帶笑。
林立：“？”
不是？
等等！
大傻春！你要幹什麼！
快跑！！
此刻林立化身長隊國美，當看見這顆被丟地上的手雷，迅速退後。
果不其然，只見小孩做了一個跳遠動作，隨後原地起跳，猛的墜落！！
“碰！！！”
牛奶盒爆炸，發出巨大響聲，不少路人都好奇往這邊看了過來。
幸好林立後撤及時，牛奶盒裡的剩餘那點牛奶，沒有濺射到今日精心打扮的他身上。
小男孩心滿意足，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
“……”
林立回到憋著笑的四人旁邊，沉默了幾個呼吸，終於開口：
“有沒有想要打小孩的？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