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一個年輕男子領著一名掌櫃模樣的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劉掌櫃,您也知道,咱們這百豔樓曾經可是京城一絕,您若是買了這兒,保準不會虧……”男子手指著百豔樓的金字招牌,笑著說道。
一聽這話,藍媚急了,不覺高聲怒吼:“你想把這兒賣了嗎?”
男子仍舊笑嘻嘻的,不急不躁地說道:“我本來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再說了,白養著你們,不得還要花銀子嗎?不如把這兒給賣了,還能撈點兒錢!”
她們一臉恨意地望著男子,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緊緊地握住彼此的手。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雲雪致突然開口說道:“你打算賣多少錢?”
男子愣了愣,仔細打量雲雪致一番,語帶不屑地問道:“你有錢買嗎?”
“多少錢,你開個價!”雲雪致絲毫不爲所動,語氣依舊淡漠。
藍媚她們面面相覷,似乎還沒有弄清楚眼前的形勢。
男子猶豫片刻,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咬牙說道:“一百兩黃金!”
雲雪致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妙梨,給他錢!”
妙梨點了點頭,把隨身的包袱放到桌子上,在衆人的注目下打開包袱,只見裡面整整齊齊地擺著數十個金元寶,不覺讓人看呆了。
妙梨隨手拿起幾個金元寶,用手掂了掂,隨後遞給了男子,鄭重其事地說道:“這是一百兩黃金,你拿好!把房契和姐姐們的賣身契都交出來!”
男子立馬眉開眼笑,哪裡還顧得上那掌櫃,他接過金元寶,趕緊揣進了懷裡,又從衣袖裡掏出一疊厚厚的紙,遞給了妙梨。
妙梨一一打開,仔細看了看,確定無誤之後,朝著雲雪致點了點頭。
“既然錢貨兩清了,那就快滾吧!”雲雪致冷冷地說道。
“行,行,我滾,我滾!”男子生怕她反悔一般,連東西也沒收拾,很快便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裡。
直到這時,百豔樓的人才回過神來,柳紅低頭看了看包袱裡的金元寶,一臉詫異地問道:“妙梨,你們哪兒來這麼多金子?”
妙梨笑了笑,得意地揚了揚眉,一臉輕鬆地說道:“雲姐姐是名神醫,我們在來京城的路上,醫治好了很多人,這些都是攢下來的錢!”
在她們崇拜的目光中,雲雪致走到三人面前,輕聲問道:“這百豔樓裡就只有你們三個人了嗎?”
白燕輕輕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道:“還有七八個姐妹呢!她們來百豔樓的時間短了些,沒攢多少銀兩,爲了吃飽飯,都在外面幫人幹活呢!也就我們仨好些,不過也快山窮水盡了!”
雲雪致四下打量一番,微微一笑,一臉鄭重地說道:“以後,我就是這家百豔樓的主子,你們就叫我雲老闆吧!”
“知道了,雲老闆!”或是被她的氣勢被折服,三人都恭恭敬敬地低下了頭。
“白燕,你去把其他姐妹都找回來,柳紅,你去請三名雜工,把這百豔樓打掃乾淨,藍媚,你和妙梨去集市買些食材回來!”雲雪致一一吩咐,言語中透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嚴。
領命之後的四個人很快離開了百豔樓,偌大的地方就剩下雲雪致一人,她擡起頭,呆呆地望著百豔樓裡飄揚的紅綢,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只有讓這裡恢復昔日的興隆,自己纔有可能獲得更多的情報……
這麼想著,雲雪致很快有了主意。
待百豔樓裡所有的女子都回來之後,雲雪致將大家召集起來,又讓妙梨請來裁縫,一一爲她們量身,做了些質地輕柔、顏色鮮亮的衣裳。
做完了這一切,雲雪致掃視一遍衆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三日之後,咱們百豔樓會重新開張!在這三天,我會親自調教你們,若是照我說的做,我保證百豔樓將重現昔日的輝煌!”
聽到這話,藍媚她們也忙不迭地點點頭,趕緊說道:“雲老闆都盤下這家店,對我們來說已是極大的恩德,我們姐妹十人定不會辜負雲老闆的希望!”
“那就好!”雲雪致輕聲說道,“今天大家都累了,就先各自回房休息,明日辰時在這裡集合!”
“是!”姑娘們異口同聲回答,眼神裡充滿了鬥志。
接下來的三天裡,雲雪致爲姑娘們傳授了些簡單的琴棋書畫,又親自編排了一支舞蹈,作爲百豔樓開張的首秀。
明天便是開張之日,整個百豔樓都在忙碌著,雲雪致也沒有閒著,跟著大家一起佈置,絲毫沒有懈怠。
這時,妙梨走到她面前,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裙,小聲地說道:“雲姐姐,外面有個小哥,說是想來咱們這兒當雜工!”
見她面紅耳赤的樣子,雲雪致不覺奇怪地問道:“你的臉怎麼紅了?
妙梨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她立馬捂著自己的臉,“呀”地叫了一聲,便跑開了。
雲雪致哭笑不得,停下了手上的活兒,緩步走到了百豔樓的大門。
果然,門口站著一名身材不算高大、略顯瘦弱的男子,他背對著大門,四處張望著,似乎對這裡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雲雪致笑了笑,緩步走到男子面前,輕聲問道:“是你想來百豔樓打雜嗎?”
這時,男子轉過身來,一臉驚奇地打量雲雪致一番,衝著她笑了笑。
而云雪致卻徹底驚呆了,她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男子的臉龐,淚水瞬間便涌出了眼眶。
“姑娘,你怎麼了?”男子驚訝地問道,似乎有些茫然和彷徨。
白皙的肌膚,靈動的雙目,淡粉的薄脣輕抿,與記憶中的他簡直一模一樣!
“安,安翼辰,是你嗎?”雲雪致伸手輕撫男子的臉龐,語帶顫抖地問道,“那天,你並沒有死,是嗎?”
男子靈巧地躲開她的手,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他笑了笑,輕聲說道:“姑娘,我不叫什麼安翼辰……我姓冷,叫冷言飛!”
雲雪致愣了愣,這纔回過神來,她趕緊擦去臉上的淚水,笑著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方纔把你認成了我一個已經去世的朋友……”
是啊,她是看著安翼辰死在了自己懷中,斷然不可能死而復生,只是眼前這個叫冷言飛的男子,跟他實在是太像了!
冷言飛噘著嘴,聳了聳肩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既然你說我像你的一個朋友,就說明咱們之間有緣,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留在這兒了?”
雲雪致冷靜下來,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名男子,他雖然只著一身布衣,可渾身上下卻透著與安翼辰相同的華貴氣質,似乎與他的打扮並不相稱,這不覺讓雲雪致皺起了眉頭。
“你是哪兒的人?府上還有誰?”雲雪致輕聲問道。
“我嘛,當然是南淵人!本來家裡有些勢力,可家父好賭,敗光了家業,母親一氣之下上吊自盡,父親在愧疚之下也投河自殺,家裡便只剩下我一人,迫於生計,我也只能四處打雜,以維持生計!”冷言飛沒有絲毫遲疑,這話說得十分順溜。
可他的這番解釋並沒有消除雲雪致的疑心,她一臉認真地凝視著冷言飛,似乎想看出點兒什麼,可冷言飛就像早有準備,只是一臉無辜地瞪著她。
這時,妙梨悄悄走了過來,她飛快地瞄了一眼冷言飛,又將目光落在雲雪致身上,略帶緊張地問道:“雲姐姐,他不能留下來嗎?”
雲雪致猶豫片刻,沒有吭聲。
“咱,咱們百豔樓的確需要一名幫襯的男人……”妙梨小心地說著,或是連她自己也覺得心虛,耳根子很快赤紅一片。
見有人幫自己說話,冷言飛立馬雙膝跪下,他拉著雲雪致的雙手,可憐兮兮地說道:“這位姑娘,我都這麼可憐了,你還忍心趕我走嗎?我能幹活兒,也不怕吃苦,你也不必給我工錢,能賞口飯吃就行!”
“她是咱們這兒的雲老闆!”妙梨趕緊解釋。
“雲老闆,求求你,就收下我吧!”說著,冷言飛埋下了頭,做出一副要磕頭的架勢。
雲雪致輕嘆一口氣,喃喃說道:“你起來吧,先留你幾天!”說罷,便頭也不回地朝著裡面走去。
“太好了,太好了!”妙梨高興地連連點頭,又伸手將冷言飛扶了起來,這才覺得不妥,趕緊收回了手。
“姑娘,謝謝你!”冷言飛望著妙梨,眼神晶亮。
妙梨臉又紅了,她小聲地說道:“我,我叫妙梨!”說罷,便不好意思地跑開了。
這時,冷言飛漸漸收起自己的笑顏,他眼神冰冷地望著雲雪致的背影,冷冷地說道:“雲雪致,終於讓我找到你了……我發誓,一定會帶著你的首級回東域!”
雲雪致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捂著自己亂跳的胸口,閉眼定了定神,可腦子裡卻依舊一片混亂。
她好不容易強迫自己,暫時忘卻了在東域的一切,可這個形神兼與安翼辰相似的男子的出現,卻打破了自己回憶的封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