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該怎麼辦?”聽血魂這麼說,連樹妖都急了起來。
血魂只是看了一眼黑衣人,並沒有說話。
見她不吭聲,黑衣人冷冷地說道:“你若是敢有半分隱瞞,回到魔界,我定會讓你魂飛魄散!”
聽到這話,血魂伸出手來,慢慢撥開了雲雪致的胸衣,一股絢爛的妖花赫然出現在黑衣人的視線裡。
黑衣人立馬別過了頭,似乎在心裡做著極大的思想鬥爭,隔了好一會兒,這纔回過頭來,凝視著這朵妖花,輕聲問道:“血魂,這就是萬象門的重生咒嗎?”
“不錯!”血魂輕輕點了點頭,又沉默片刻,這纔開口說道:“宮主,若是真要救她性命,那就必須用活人的鮮血灌輸進她的體內……”
“活人,活人!”樹妖立馬跳了起來,圍著黑衣人跑了好幾圈,一臉焦急地說道,“宮主,您就下命令吧!我立馬給你帶幾個新鮮的活人回來!”
只見血魂輕輕地搖了搖頭,一字一頓地說道:“普通的人血還不行,必須要體質特殊的人,才能給她供血!”
“我的可以嗎?”血魂話音剛落,黑衣人便毫不猶豫地問道。
“宮主,毫不掩飾地說,您的血是最合適的!”血魂不慌不忙地說道。
樹妖一聽,立馬一蹦三丈高,兩隻粗短的小手不停地揮舞著,嘴裡大叫道:“不行不行!宮主曾經受過兩次重傷,已經生過兩次血了!別看著他生龍活虎的,可底子裡身體還沒有痊癒呢!”
血魂看了黑衣人一眼,淡淡地說道:“宮主,這也是我所擔心的!若是這次您要把自己的血供給她,只怕需要一整年的時間,您的身體才能徹底恢復……”
“我無所謂,只要能救活她,就算讓我死,也心甘情願!”黑衣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聽到這話,血魂微微一愣,並沒有吭聲,可樹妖卻如同炸裂了一般,它抱著頭,嘴裡失聲尖叫起來:“宮主,您不可以丟下我們不管啊!不過就是個人間的普通女子,就算會些咒術,可終究不過凡人而已!哪兒能跟咱們魔界相比呢!”
“你閉嘴!”黑衣人冷然說道,隨後一把將樹妖揪起,將滴在它身上的鮮血迅速抹去。
“不要,我纔不要回魔界呢!我要待在宮主身邊!宮主,宮主……”
又是一道藍光閃過,樹妖的人型消失了,只見兩根藤條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團團將黑衣人圍了起來。
“回魔界!”黑衣人厲聲說道,伸腿用力一蹬,藤條立馬開始收縮,很快便消失在了地面上。
“血魂,開始吧!”黑衣人似乎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血魂點了點頭,隨後緩緩說道:“我可以幫她把身體上的髒東西清理出來,再止住血,之後就可以將宮主您身上的血灌入她的體內!”
說完,血魂又舉起兩隻小手,很快這兩隻小便幻化成無數的觸手,一一探入到雲雪致的每一個傷口裡。
不一會兒,那些鐵珠便被拔了出來,扔在了地上,很快便密密麻麻地匯成了一片。
“宮主,多有冒犯了!”說罷,血魂便將左邊的觸手伸了過來,慢慢地探入了黑衣人的體內,而右邊的觸手,則連接進了雲雪致的身體。
她閉上雙眼,整個身體散發出熒色的紅色。
只見一股鮮紅的血液涌進了觸手裡,隨後經過血魂的身體,又從她的右邊流入了雲雪致的身體裡。
漸漸地,雲雪致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她的睫毛微微動了動,隨後又沒有了聲息。
黑衣人立馬將手探到她鼻翼下,發現她的呼吸恢復了正常,似乎鬆了一口氣,僵直的後背微微躬了躬。
“宮主,您別亂動!”血魂輕聲說道,隨後睜開雙眼,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觸手。
“眼下她的生命已無憂,只要好好休養幾天,就會慢慢好起來……”血魂輕聲說道。
誰料她話音未落,卻見黑衣人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向自己倒來,血魂沒來得及再出聲,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他先前畫的血圈,也剎那間隱匿了。
山洞裡,就只剩下同樣昏迷過去的雲雪致和黑衣人,兩人靜靜地躺在地上,只聽得見流水滴答的聲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雲雪致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略爲茫然地四處打量起來,隨後掙扎著坐了起來。
她一低頭,卻見自己身上全是窟窿,衣服上大片的血跡預示著自己流了很多血,可奇怪的是,眼下她卻頭不暈眼不花,除了傷口隱隱作痛之外,身體沒有任何異樣。
雲雪致站起身來,這才發現黑衣人仰面倒在地上,心知自己這次又被他所救,不覺皺起了眉頭。
她快步走到黑衣人身邊,小心地將他扶坐在巖石邊上,嘴裡輕聲說道:“你醒醒,醒醒啊!”
不料黑衣人卻沒有絲毫反應,雲雪致趕緊握住他的手,卻發現他手掌冰涼,整隻手如同雪一樣,白得瘮人。
雲雪致不覺有些慌了,她擡頭看了一眼黑衣人的面具,一咬牙,嘴裡喃喃說道:“不是我不遵守諾言,是爲了救你,纔不得已而爲之!”說罷,便伸手揭開了黑衣人的面具。
看到冰冷麪具下那張熟悉的面孔,雲雪致不覺呆住了。
清俊的臉龐,如同雕刻一般精緻的五官,那是她朝思暮想卻又不敢深切思念的面容!
“四,四王爺,怎麼會是你……”話未說完,她心中百感交集,眼淚不覺涌了出來。
雲雪致伸出手,輕撫著慕容玄御的臉,卻見他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心中不覺一痛,輕輕將他摟在了自己的懷裡。
“你沒死,真的沒死,太好了,太好了……”雲雪致喃喃地說著,隨後摟緊了慕容玄御,像是害怕他突然又消失不見一般。
感覺到慕容玄御身上微弱的呼吸,雲雪致立馬意識到他身上可能受了傷或是中了毒,於是趕緊畫下祛毒咒,可卻沒有絲毫作用。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雲雪致喃喃地說著,大滴的淚水一顆一顆落在慕容玄御的臉上。
慕容玄御的睫毛突然動了動,隨後慢慢睜開了雙眼,見雲雪致正咬牙低聲哭泣,他似乎想伸手來幫她擦淚,可努力一番後手臂卻始終擡不起來,最終只能放棄。
“別哭了,我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慕容玄御一時之間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面具已被摘下,輕聲說道。
雲雪致微微一愣,這才轉過頭來,她死死地盯著慕容玄御,反覆確認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象,隨後語帶顫抖地說道:“你既然沒死,爲何不早點兒告訴我?還要戴著面具假裝是其他人……”
聽到這話,慕容玄御怔了怔,這才發覺自己的面具已不翼而飛,頓了頓,他輕嘆一口氣,緩緩說道:“那日我也是九死一生,才從慕容楚焰的太子府裡逃了出來,休養了很久,才又回到東域,可沒想到此時那裡已是慕容楚焰的天下,我便沒有再出現,而是到了南淵來找你……”
“那爲何你不願告訴我真相?害得我一直活在內疚與自責之中……”此時的雲雪致,已然沒有了平日裡的堅強,儼然像個受了傷害的小姑娘一般,哭得梨花帶雨。
慕容玄御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傷心,一時之間有些舉足無措,他很想抱住雲雪致,可無奈身子太虛,只能躺在她的懷裡,眼睜睜地看著她哭得停不下來。
“我,我並非有意爲之,只是覺得不想打擾你的生活,在你身後保護你,不也一樣嗎……你,你別哭了!”慕容玄御面露尷尬的神色,他幾經掙扎想要坐起來,卻只是枉然。
見他略顯滑稽的模樣,雲雪致不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輕瞪慕容玄御一眼,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問道:“小花怎麼樣了?還有玄王府的人,他們都還好嗎?”
慕容玄御輕輕點了點頭,柔聲說道:“我已經把他們都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他們現在過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雲雪致喃喃地說著,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和好消息讓雲雪致的嘴角不覺揚起一絲淺笑,那笑中帶淚的模樣也是楚楚動人。
“我,我口渴了,能給我接點兒水喝嗎?”慕容玄御輕聲問道。
雲雪致趕緊點了點頭,又輕輕地將他扶靠在巖石上,這才站起身來。
她用祛毒咒將自己身上的傷口癒合,隨後便快步地走出了山洞。
因爲之前來過這裡,雲雪致對這兒也十分熟悉,很快便找了些荷葉,做成一個小碗,舀了一碗清澈的湖水,隨後便給慕容玄御送了過去。
慕容玄御大口地飲下這碗水之後,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雲雪致環顧四周,不無感慨地說道:“還記得這兒嗎?以前救百豔樓姐妹的時候,我們也在這兒休整過呢!”
慕容玄御輕輕點了點頭,柔聲說道:“正是因爲覺得這兒安全,所以我才把你送到這個山洞裡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