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她們一一餵飽,雲雪致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黑衣人將手上最後一條串有烤魚的木棍遞給她,輕聲說道:“你也該餓了,吃了它吧!”
雲雪致點點頭,伸手接過木棍,轉頭看了看已然空空的火堆,皺眉問道:“你應該也沒吃東西吧?”
“我不餓!”黑衣人輕輕搖了搖頭,轉身走到火堆旁坐了下來。
雲雪致頗爲不悅地揚了揚眉,她快步走到黑衣人身邊,想也沒想,毫不猶豫地將魚分成兩半,將其中的一半遞給黑衣人。
黑衣人依舊只是搖頭,沒有說話。
雲雪致倒是不惱,卻是笑著說道:“你陪著我出生入死幾回,咱倆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了!”說著,她將另一半烤魚舉了起來,似乎想將其摔在地上,“你若是不要,那我也不吃,咱倆就一塊兒餓吧!”
聽到這話,黑衣人微微一愣,又見她一臉堅決的模樣,只好輕嘆一口氣,接過了木棍。
雲雪致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強行把他接了起來,徑直走到暗處,她略顯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放心吧,這次我不會再偷看了!”
說罷,她便快步地走回到火堆邊,背對著黑衣人坐了下來,一臉開心地啃起了魚。
黑衣人凝視著她的背影,卻並沒有摘下面具,他悄悄將魚收進了自己的懷裡,隔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地走了回來。
已是一天未進食的雲雪致很快吃光了自己的那半條魚,她意猶未盡地擦了擦嘴,卻突然發現黑衣人已站在她身後,不覺有些臉紅了,她趕緊站起身來,語速頗爲急切地說道:“吃飽了就趕緊幹活兒!”
說著,她便走到妙梨身邊,彎腰將她扶了起來,輕聲說道:“我在附近盤了間屋子,先把大家轉移到那兒吧!”
黑衣人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又扶起其他人,緩步朝著山洞外的馬車走去。
將百豔樓的所有人扶上馬車之後,雲雪致便跳上馬車,輕輕揮了揮皮鞭,馬車便慢慢地朝著木屋的方向走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木屋便到了,她又下了馬,和黑衣人一起,將其他人扶進了屋子裡。
經過簡單的改裝之後,雲雪致搭成了一間通鋪,把姐妹們扶到牀上躺好,又忙不迭地燒了些開水,幫她們擦拭身子,換了身乾淨衣服。
這一忙碌便是整整三個時辰,眼見百豔樓的姐妹們臉色緩和了許多,都沉沉地睡去之時,雲雪致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算是忙完了……”她喃喃地說著,又長長地伸了個懶腰,一轉頭,卻發現剛纔一直在一旁幫忙的黑衣人已然不見了蹤影。
“奇怪,他又去哪兒了?”雲雪致不覺皺起眉頭,走出了屋子。
此時,廚房裡突然傳來一陣陣稻米的香味,雲雪致走了進去,赫然發現廚竈裡的火還旺著,鐵鍋裡的白稀飯還冒著騰騰熱氣。
她微微一愣,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不覺搖頭輕笑道:“竟然還會做飯呢!真是不簡單……”
此時的她,早已是疲憊不堪,全身的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裳。
雲雪致覺得很不舒服,正想燒些熱水洗個澡,卻發現放在廚房外的木盆裡已盛滿了熱水。
她不覺微微一笑,走到木盆前,伸手拂了拂水面,自言自語地說道:“這熱度剛好合適呢!想得還真是周到!”
說罷,她很快便褪去身上的衣物,踮著腳進了木盆裡。
舒適的水溫驅散了雲雪致些許的疲憊,她低頭看了看浸在水中的胸口,圖形咒的花紋順著水波輕蕩著,看著十分打眼。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隨後將後腦勺倚靠在木盆裡,仰頭望著太陽的一角慢慢從雲層裡鑽出,隨後逐漸慢慢擴大,最終變得讓人睜不眼睛。
想到安嶽府和冷言飛,雲雪致不覺搖頭苦笑,想要她命的人越來越多,而自己的復仇計劃卻絲毫沒有進展,是坐以待斃,還是主動出擊?
雲雪致凝神想著這個問題,卻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而此時,黑衣人卻站在湖邊,腳旁是一大堆正活蹦亂跳的鮮魚。
他撿起一塊石子,輕輕扔進了湖裡,蕩起淺淺的水痕。
不一會兒,一根樹藤便從水面探出了頭,一條大魚被它纏得緊緊的,根本動彈不得。
見著黑衣人,樹藤似乎十分激動,竟在水裡用力拍打幾下,隨後將魚扔在岸上,又忙不迭地用藤頭輕觸黑衣人的後背。
“我沒事!”黑衣人輕輕搖了搖頭,柔聲命令道,“你先回宮吧!我要留在這兒!”
他話音剛落,這根樹藤突然橫生出無數根枝條,慢慢地編織成一個牢籠,將黑衣人圍在了其中。
見此情景,黑衣人不覺皺起了眉頭,冷冷說道:“怎麼?還想違抗我的命令不成?”
樹藤很不情願地慢慢縮了回去,藤頭在水面上不斷地打著圈兒,像是在述說著什麼,黑衣人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樹藤似乎極爲無奈,又蕩了好幾圈之後,這才消停下來,慢慢沉入湖裡,很快便消失不見。
一聲公雞的鳴叫聲將雲雪致從睡夢中叫醒,她睜開雙眼,這才發覺自己還待在水中,此時木盆裡的水已冰冷刺骨,於是趕緊將裡面跳了出來。
穿戴好之後,雲雪致悄聲走進了房裡,只見百豔樓的姐妹們仍安靜地睡著覺,黑衣人依舊不見蹤影,眼神裡不覺閃過一絲失望。
廚竈上的稀飯還溫熱著,雲雪致小心地將粥盛起來,端進了房裡。
滿滿一盆的白粥,僅夠她們填肚子而已,若是想補身子,還是得熬些湯纔是。
這麼想著,雲雪致來到雞舍逮了幾隻母雞,用大力咒毫不費力地捏斷了母雞的脖子,可接下來的工序,卻讓她犯了難。
小時候只看到過下人殺雞,卻從來沒有見過被殺的雞如何從羽翼豐滿到一毛不剩的這一整個過程。
望著地上的幾隻死雞,雲雪致手持菜刀,想了又想,卻毫無頭緒,不覺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異響,她心中一驚,快步走了過去,卻見黑衣人正朝著自己走來,嘴角不覺揚起一絲微笑。
“你沒走?”雲雪致略帶驚訝地問道。
黑衣人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獨自一人,要照顧十幾個人,我怕你忙不過來……”
“所以就決定留下來幫我?”雲雪致迫不及待地打斷他的話,笑得十分開心。
黑衣人不覺愣了愣,沒有回答,只是埋頭往屋裡走去。
“等等!”雲雪致突然高聲喝道
黑衣人似乎嚇了一跳,他轉過身來,略帶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雲雪致擡頭望著黑衣人,臉上露出極爲燦爛的微笑,看得黑衣人竟有些呆了。
“你若是想幫我……”她喃喃說著,突然伸手將菜刀遞到黑衣人面前,“就幫我拔了這幾隻雞的雞毛吧!”
聽到她的話,黑衣人似乎驚呆了,他轉頭看著地上已慢慢僵硬的死雞,久久沒有說話。
雖然看不到面具下的表情,可從黑衣人的肢體上,可以明顯感覺出他十分的震驚。
見雲雪致笑靨如花的模樣,黑衣人自然不忍拒絕,可她提出的請求又讓他很爲難,幾經斟酌之下,這才免爲其難地說道:“那,那我試試吧!”
見他答應了,雲雪致簡直笑開了花,她把菜刀塞到黑衣人手裡,毫不客氣地說道:“你來拔毛,需要什麼儘管跟我說!”
黑衣人似乎哭笑不得,他彎腰撿起一隻死雞,又看了看菜刀,兩樣極不登對的東西幾乎讓他無從下手。
“怎麼,你也不會嗎?”雲雪致揚了揚秀眉,臉色凝重地說道。
黑衣人不知該如何作答,他乾脆丟掉菜刀,徒手拔起了雞毛。
見他略帶笨拙的動作,雲雪致不覺輕嘆一口氣,皺眉說道:“這樣不行,雞毛拔不乾淨,根本不能吃!”
聽她這麼說,黑衣人似乎有些尷尬,他立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輕輕地說道:“那,那你去問問其他人好了……”
他的這句提醒頓時讓雲雪致眼前一亮,不覺搖頭苦笑著說道:“唉,我怎麼沒想到呢?”
說著,但急匆匆地回到屋裡,幾經猶豫之下,她輕聲叫醒了妙梨,隨後向她問起了這個“頗爲深奧”的問題。
妙梨聽完之後,竟顧不得虛弱的身體,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噓,小聲點兒,沒吵醒了其他人!”雲雪致頗爲尷尬地提醒道。
妙梨好不容易止住笑,一雙大眼裡卻盪出了淚花,她拼命搖著頭,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們都是這麼有本事的人,我還以爲什麼事都難不倒你們,沒想到居然栽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
“好啦,別調侃我們了!”雲雪致輕瞪她一眼,“想要早點兒喝上雞湯,就趕緊把拔毛的法子告訴我!”
沒想到妙梨頭一昂,伸手搭在了雲雪致的肩膀上,眼神裡閃過一絲狡黠;“你扶我出去,我來做指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