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娘!”上官清凝擡腳便要去追,卻被蕭負北一把拉住了。
“負北兄,你幹什麼?”上官清凝用力甩開蕭負北的手,卻是氣急敗壞地吼了起來。
蕭負北微微皺了皺眉頭,語帶困惑地說道:“清凝弟,難道你沒覺得剛纔的雲姑娘特別反常嗎?”
“當然看出來了!”上官清凝毫不猶豫地說道,語氣中仍是帶著一絲焦急,“她居然會直呼我們的名字,肚子也突然腫脹了起來……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我們才更要將她攔住問個清楚呀!”
蕭負北擡頭望著雲雪致略顯笨重卻又異常堅定的背影,卻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雲姑娘那不是腫脹,只怕是已經懷有身孕!”
聽到這話,上官清凝徹底呆住了,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卻是一臉震驚地喃喃自語:“懷,懷有身孕了?”
蕭負北輕輕點了點頭,一臉凝重地說道:“沒錯!看來月份已經不小了……總而言之,我們在她身後慢慢跟過去就好!萬一把她追急了,傷到了她肚子的孩子,恐怕你我二人此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上官清凝趕緊點了點頭,可眼神裡卻仍是不解與困惑,嘴裡喃喃說著:“雲姑娘這些天不是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嗎?怎麼,怎麼我們全然不知曉呢……”
蕭負北苦笑著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道:“以雲姑娘的聰穎,她想隱瞞的事情,會讓我們知道嗎?”說罷,蕭負北朝著身後一揮手,示意身後的士兵跟著自己前行。
而此時,雲雪致卻是不顧一切地奔向了蕭負北軍艦所在的位置。
西北聯軍已是大軍壓到,他們人手持著一柄熊熊燃燒的火把,背對著站立,只要怪獸敢上前一步,便用火把撩向它們的腦袋。
島上幾乎所有的怪獸都圍了過來,卻是不敢靠近一步,只是虎視眈眈地望著望著他們,眼神異常的兇狠。
這些西北聯軍以人肉之軀形成了一條通往軍艦的狹窄通道,雲雪致自是不顧一切地穿梭在其中,縱然肚子已經有了些許的不適,可是眼下她卻已是全然不顧。
好不容易回到軍艦之上,莫羽烈正在給昏迷中的東域皇帝診脈,卻是冷不丁地見雲雪致突然冒了出來,自然十分欣喜,可還沒等他張嘴詢問,卻見雲雪致徑直走到正在休息的南淵皇帝面前,一臉凝重地說道:“皇上,多有得罪了!”
隨後,她便拿起那支帶血的銀釵,伸手提起南淵皇帝的胳膊,輕輕地刺了下去,一股鮮血頓時濺了出來,雲雪致趕緊拿出空瓶,將南淵皇帝的鮮血裝進了瓶子裡。
南淵皇帝一臉錯愕,臉上帶著一絲慍怒,卻是並沒有發作,只是一臉困惑地問道:“雲姑娘,你爲何要這麼做?”
待空瓶裝滿之後,雲雪致又用袪毒咒將他手上的傷治好,一臉歉意地說道:“皇上,多有得罪了!待此事完成之後,雲雪致自會負荊請罪!”
雲雪致的此番舉動讓莫羽烈看得有些呆了,見她一臉堅定的模樣,不覺語帶急切地問道:“雲雪致,你到底怎麼了?”
雲雪致卻是並沒有搭理他,而是轉身來到東域皇帝面前,眼神帶著一絲愧疚的目光望了他一眼,隨後一狠心,又拿起銀釵,刺向了東域皇帝的手腕。
莫羽烈下意識地伸手阻止,卻是被雲雪致一掌掀開,雲雪致頭也未擡,只是語帶誠懇地說道:“莫公子,我這麼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你理解!”
聽到這話,莫羽烈猶豫了,原本以爲雲雪致已經喪失了理智纔會這麼做,可是聽她說話的樣子卻又似十分有邏輯,於是想了想,暫時停止了自己的行動。
只見雲雪致將東域皇帝手腕上流出的鮮血裝進了另一個空瓶裡,又用袪毒咒將他的血止住。
雖然完成了這一切,可雲雪致的眉頭卻是依舊緊鎖,她擡頭望向莫羽烈,一臉懇切地問道:“莫公子,我要回到麒麟城,你能幫我掌舵嗎?”
聽到這話,莫羽烈猶豫片刻,輕聲問道:“雲姑娘,不能等到西涼和北寒帝他們回來嗎?”
“沒時間了!”雲雪致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見莫羽烈遲遲沒有動,於是乾脆在手上畫下大力咒,將東域皇帝一把扛在了肩膀上,隨後快步下了軍艦。
在將東域皇帝輕輕放在地上之後,雲雪致又回過軍艦之中,一臉正色地對南淵皇帝說道:“皇上,這船我有急用,還請皇上先行下船,等西涼、北寒兩位皇帝回來之後,與他們一起離開這兒!”
見雲雪致如此反常,南淵皇帝自然不敢招惹,於是趕緊點了點頭,自行下了軍艦。
“莫公子,你若是不願幫我,也一起下船吧!”這時,雲雪致站在了掌舵人的位置上,頭也不回地說道。
莫羽烈猶豫片刻,卻是緩步走到雲雪致的身邊,輕輕掰開了她的肩膀,隨後自己伸手握在了舵盤上。
“你是個孕婦,不能長時間站立,還是坐到一旁休息吧!”莫羽烈輕聲說著,隨後慢慢拉開了軍艦前進的動力。
軍艦甲板慢慢收上,莫羽烈用力一轉,將軍艦向著麒麟城的地方駛去。
雲雪致頗爲感動地望著莫羽烈,卻是眉頭一皺,輕聲說道:“莫公子,謝謝你能幫我……可是,我還是不能告訴你這麼做的緣由……”
莫羽烈笑了笑,卻是不緊不慢地說道:“雲姑娘,你不會告訴我爲什麼!你只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雲雪致頗感欣慰地微微一笑,隨後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船舷邊上,臉上的表情這才稍稍舒緩了一些。
她拿出四瓶裝滿鮮血的瓶子,心裡卻是百感交集,此時此刻,她仍是堅信慕容玄御還活著,無論如何,她也要把這四大王朝君王的鮮血交到仙人手上……
軍艦行駛得極快,不到半個時辰便是來到了海岸邊上,雲雪致迫不及待地走下軍艦,很快便踏進了山谷裡。
莫羽烈並沒有上前追趕,只是默默地望著雲雪致遠去的背影,隨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雲雪致來到一處石壁,隨後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了地上,嘴裡喃喃說道:“樹妖,快出來,快出來啊……”
雲雪致滴在地上的鮮血已然乾涸,可樹妖卻仍是不見蹤跡,她不覺著急起來,趕緊用銀釵刺破自己的手腕。
鮮血頓時噴涌而出,迅速在地上流成了一灘,可是即使如此,樹妖卻仍舊沒有出現。
雲雪致徹底慌了神,她猛然跪了下來,雙手在這灘血裡胡亂攪著,嘴裡卻是大聲喊著:“樹妖,你在哪兒?快出來!我要去天界,去天界啊!”
在這之前,雲雪致從來沒有想過,慕容玄御會離她這麼遠,她一直以爲,他們倆人會牽著手,一起到天界……沒有了慕容玄御,她又如何能夠到達天界?眼下,只能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樹妖身上。
終於,在她一聲又一聲殷切地呼喚之後,地上的這灘血慢慢發出淡藍色的光芒。
雲雪致頓時大喜,語帶狂喜地說道:“樹妖!快告訴我,怎麼樣才能到天界找到仙人?”
片刻的沉寂之後,這灘血裡卻是響起了樹妖略顯微弱的說話聲:“雲姑娘,沒有宮主做媒介,我們是無法通過界屏到人界的……好在我還儲存了些許宮主的血液,這纔有了跟你說話的機會!”
聽到這話,雲雪致心中不覺一沉,她呆呆地望著地上的血,嘴裡喃喃地說道:“樹妖,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樹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卻是語帶哀傷地說道:“我已經感受不到宮主的存在,恐怕……”
“不,絕對不可能!”沒等樹妖把話說完,雲雪致便猛烈地搖著頭,語帶顫抖地說道,“慕容玄御他不可能會死!”
“雲姑娘,你千萬別激動,小心動了胎氣!”樹妖急忙勸解道,“我沒有說宮主已經死了,也或許是他的氣息太弱,我感覺不到罷了!”
雲雪致輕輕皺起了眉頭,卻是沒有再爭辯,只是一臉固執地說道:“樹妖,能想辦法帶我去天界嗎?”
片刻的沉默之後,樹妖輕聲說道:“我可以耗費兩百年的妖力,助你到達天界!不過之後,卻是不能保證你能平安回來……”
雲雪致忙不迭地點點頭,語帶顫抖地說道:“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仙人幫我解除掉在他身上的魔咒!”
這時,地上的這灘血突然發出一道耀眼的藍光,而後聽到樹妖輕輕地說道:“雲姑娘,站到這道光裡來!”
雲雪致毫不猶豫地擡腳跨了進去,很快,藍光便將她整個包圍起來,她只覺得身上一陣暖流通過,身體突然迅速地急墜下去。
雲雪致閉上雙眼,感覺著渾身每一寸的肌膚像是被螞蟻啃噬著,心裡卻是異常的平和。
直到後臀有觸地的感覺之後,她這才慢慢睜開雙眼,望著這片曾經來過的神土,不覺暗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