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凝趕緊活動了下筋骨,轉頭看了看雲雪致,見那士兵解繩子的動作實在太慢,於是乾脆走上前去,自個兒動手,很快解開了雲雪致身上的繩索。
“雲姐姐,你沒事吧?”上官清凝一臉關切地問道。
雲雪致輕輕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擡頭看了蕭負北一臉,視線卻恰好與他對上,於是趕緊又埋下頭來。
這時,蕭負北轉頭望向上官清凝,他仔細打量他一番,一臉疑惑地問道:“清凝弟,四年前本王從西涼國得到消息,說你突發急癥,在皇宮裡暴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官清凝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臉凝重地說道:“當年我的皇兄陰謀篡位,以父皇生病之由將我騙回皇宮,而後又想置我於死地,虧得被宮中忠臣所救,我本打算到北寒投靠你,不料卻被皇兄派人追殺,不幸跌入了邊境的山谷裡……”
聽到這話,蕭負北不覺一驚,他仔細想了想,一臉正色地問道:“你是說麒麟城外面的那座大山?”
“沒錯!”上官清凝輕輕點了點頭,繼續緩緩說道,“好在我命大,並沒有摔死,便在山谷裡獨自生活了三年……”說著,他突然伸手拉過雲雪致,一臉深情地望著她,嘴角不覺揚起一絲淺笑,“後來,我在山谷裡遇到了她,便一起在山谷慢慢養傷!”
“可是,那片山本王也去過,山谷深不見底,中層有白霧遮擋,山壁更是十分光滑,你們又是如何逃出來的呢?”蕭負北仍是困惑不已。
上官清凝一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那又是一段很長的故事了……容我以後慢慢跟你講述吧!”
蕭負北眼神依然有一絲懷疑與猶豫,看他的神情,對於上官清凝的突然出現,似乎並沒有表現得十分激動,這不覺讓雲雪致心中開始隱隱有些不安。
上官清凝自然沒有看出來蕭負北的異樣,卻是擡頭看了看這個熟悉的地方,又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嘴裡喃喃說道:“這下子,咱們終於安全了……”
蕭負北快速地打量雲雪致一番,又轉頭望向上官清凝,一臉溫和地問道:“那你們二人又怎麼會出現在東域使節的船上?”
上官清凝微微一愣,臉上顯出一絲遲疑,他偷偷看了雲雪致一眼,不知該如何說明。
雲雪致卻也不怵,大大方方地說道:“陛下,實不相瞞,民女與那船上的兩位大人是舊相識,所以……”
就在這時,一位宮女模樣打扮的女子突然神色匆忙地衝了過來,她猛然跪在蕭負北面前,哭得格外傷心:“陛,陛下,小皇子快,快不行了……您還是去見見他最後一面吧!”
聽到這話,蕭負北臉色驟變,竟一句話也沒留下,立馬轉身朝著裡宮的方向匆匆而去。
雲雪致凝神望著蕭負北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這個哭得已是泣不成聲的宮女,不覺皺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宮女擡頭看了雲雪致一眼,卻又發現了站在她身邊的上官清凝,於是抹去眼淚,語帶哽咽地回答道:“回上官太子,是,是皇后娘娘剛誕生不到兩天的小皇子……眼下已是命在旦夕,恐怕活不過今晚了!”
聽到這話,上官清凝臉上不覺露出驚訝之色,雲雪致卻依舊十分鎮定,她低頭沉吟片刻,冷然命令道:“帶我們去看看!”
宮女聽到這話,擡頭看了一眼上官清凝,見他並無異議,這才低頭回答:“是!請隨奴婢來吧!”說著,便起身往裡走去。
這時,上官清凝才湊到雲雪致耳邊,悄聲問道:“雲姐姐,你有辦法醫治嗎?”
“進去看看再說!”雲雪致壓低了聲音回答,卻是一臉從容地跟在了宮女身後。
還沒走到另一座宮殿,遠遠地便聽到一陣哭聲,雲雪致擡頭望去,卻見一塊提匾“逸軒宮”的宮殿外,十餘名宮女齊齊跪在地上,捂著嘴巴哭泣著。
她心中不覺一沉,加快地腳下的步伐。
一跨裡宮殿門,又見地上跪著七八名太醫模樣的老人,他們都低垂著頭,臉上無一不是遺憾與愧疚的神色。
宮女繼續前行,他們也緊隨其後,在穿過一片粉色的幔帳之後,終於望見坐在牀頭的蕭負北,他目光黯淡,眼角里閃爍著盈盈的淚光,眼望著手中緊抱的一個瘦小的嬰孩,表情卻是無盡的悲傷與自責。
“陛下,上官太子到了!”在通報之後,這名宮女又忍不住捂嘴痛哭起來。
蕭負北卻像是沒聽見一樣,依舊呆呆地望著襁褓裡的孩子,隨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雲雪致凝神望著蕭負北懷中的嬰孩,只見那孩子臉色慘白,瘦得幾乎是皮包著眉頭,兩隻小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他雙眼緊閉著,嘴裡張得很大,似乎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隔了許久,蕭負北突然開口問道。
爲首的一名太醫重重地搖了搖頭,嘆息著說道:“回陛下,老臣們確實已經竭盡全力,還是無力迴天啊……”
聽到這話,蕭負北突然站起身來,快步走到太醫面前,一腳將他踹飛起來,他摟緊了嬰孩,嘴裡怒聲罵道:“皇后歸天時,你們也說無力迴天……不就生個孩子嗎?怎麼可能一失兩命?說到底,還是你們醫術不精,才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那老太醫被踹得滿口鮮血,卻是低頭爬回蕭負北面前,嚇得大氣不敢喘,仍是小心翼翼地說道:“皇后娘娘胎位不正,皇子雙腳先落地,這才造成了娘娘大出血,小皇子卻不幸嗆下血水,這才……”
“哼,這只是你的狡辯而已!”蕭負北怒視著太醫,咬牙切齒地說道,“本王留你們有何用,來人,把這羣庸醫都拖出去斬了!”
聽到這話,這些老太醫們頓時臉色嚇得慘白,連連磕頭請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就在這時,雲雪致快步走到蕭負北面前,一臉鎮定地說道:“陛下,民女有法子能醫治小皇子!”說著,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太醫,“不過,還請陛下收回成命,放他們一條生路!”
蕭負北略爲錯愕地擡起頭來,仔細打量雲雪致一番,皺眉問道:“你真有辦法?”
雲雪致絲毫沒有畏懼,眼神晶亮地望著蕭負北,一臉自信地點了點頭。
蕭負北雖然一臉狐疑,卻還是一揮手,制止了想要將太醫拖走的士兵們。
雲雪致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把小皇子抱給我吧!”說著,便伸出了雙手。
蕭負北略微遲疑片刻,又低頭看了嬰孩一眼,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這纔將襁褓遞到雲雪致的手上。
雲雪致小心地將小皇子抱到牀上放好,又在掌心上畫下袪毒咒,輕輕蓋在了小皇子的額頭上,嘴裡念念不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地盯著雲雪致,見她如此怪異的舉止,臉上不覺露出一絲詫異與懷疑的神色。
只有上官清凝一臉自信的模樣,他見蕭負北面色嚴肅,眉頭緊鎖,於是便悄悄走到他身邊,柔聲安慰道:“負北兄,放心吧,她曾治好了我的眼盲癥,小皇子的病也一定沒問題的!”
蕭負北只是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
沒過一會兒,小皇子突然皺起了眉頭,小臉脹得通紅,緊接著“哇”地一聲吐了一口血水,隨即哇哇大哭起來。
他的哭聲立馬讓蕭負北的神經繃緊了,於是趕緊快步來到牀邊,小心地將小皇子抱了起來,見他嘴角殘留的血水,一臉緊張地問道:“他的病到底還有救沒?”
還沒等雲雪致回答,太醫便急匆匆地靠了過來,他仔細看了看小皇子的臉,又趕緊替他摸了摸脈,眉宇間頗爲震驚地說道:“陛下,小皇子的脈象比剛纔要平穩了一些,眼下這病算是暫時保住了……”
“不過,他的體內依然還有殘留的*,因他年紀太小,只能慢慢一次次取出,否則身體也會受不了!”雲雪致笑著接過太醫的話。
太醫立馬跪了下來,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嘴裡大喊道:“姑娘,您真乃神醫啊!”
蕭負北臉上的神情稍稍緩和了一些,他暗鬆一口氣,一臉慈愛地望著手上的嬰孩,嘴裡喃喃說道:“能活下來就好……”
這時,小皇子似乎餓了,嘟著小嘴在蕭負北懷裡找食,蕭負北不覺笑了笑,隨後輕聲命令道:“奶孃呢?讓她過來!”
聽到這話,雲雪致趕緊阻止道:“陛下,小皇子體內尚存*,若是強行餵奶,只會增加他體內的負擔,只會加重他的病情!”
蕭負北不覺皺起眉頭,語帶急切地問道:“那該怎麼辦?他自從出生之後便沒有進食,難不成就讓他餓著嗎?”
太醫看了雲雪致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這位姑娘言之有理,老臣認爲,眼下小皇子可服用糖水,先續上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