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追趕到冷言飛時,卻發現他正已經停下了前行,卻是望著前面的一處的懸崖,目光有些呆滯。
蕭負北急忙駕馬來到他身邊,卻是四處張望一番,一臉急切地問道:“雲姑娘的馬車呢?”
冷言飛卻是沒有回答,只是呆呆地望著地上,臉上的表情卻是異常痛苦。
蕭負北隱隱覺得有些不安,趕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見山崖邊上竟有一截頓掉的馬車車轂!
蕭負北頓時臉色大變,急忙從戰馬上躍下,又疾步走到山崖邊上,探頭往下面望了望,只可惜深邃不見底的山谷卻是白霧繚繞,什麼也看不見。
蕭負北一下子怒了,轉身走到冷言飛面前,擡手狠狠給了冷言飛一拳。
冷言飛被這一拳打得連連後退兩步,嘴角也開始流血,卻是一言不發,臉上依舊是極其痛苦的表情。
“這下子你滿意了吧?”蕭負北衝著他大聲吼道,“說什麼不讓她受傷,這下子掉進山崖,恐怕連性命都不保了!”
這時,上官清凝和莫羽烈也騎馬追了過來,見到眼前的場景,自然明白了幾分,莫羽烈跳下駿馬,走到冷言飛面前,一臉急切地問道:“安翼辰,雲姑娘真的掉下去了嗎?”
冷言飛一臉痛苦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等我追過來的時候,便只看著車轂在這兒了……”
“掉,掉下去了?”聽到這話,上官清凝臉色煞白,卻是趕緊探頭朝下面望了望,隨即猛然抓住冷言飛的胳膊,嘴裡大聲叫道,“你剛纔爲什麼要阻撓負北兄?這下子好了,雲姑娘掉進山崖裡了,可能就永遠回不來了!”
就在這羣人亂成一團的時候,雲雪致和樹妖卻是躲在一棵大樹後面,雲雪致眼望著這一切,嘴裡喃喃說道:“冷言飛,真是對不住了,讓你替我承受這些……”
原來,方纔在冷言飛追過來之前,雲雪致已是下了馬車,又製作了一個摔下山崖的假象,以此來脫身。
“雲姑娘,那我們就走吧!”樹妖仰頭望著雲雪致,輕聲說道。
雲雪致點了點頭,轉身悄悄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和樹妖來到陵園,樹妖卻是走到穿山甲怪棲息的地方,昂著頭大聲說道:“穿山甲怪,今天我們不是來找你的!就是借你寶地一用,若是不想惹事,還要待在裡面爲好!’
說罷,樹妖又走到陵園另一處,拿出體內的瓶子,小心翼翼地將慕容玄御的血倒在了地上。
隨後,他又閉上雙眼,伸長了樹藤浸入到血液之中,嘴裡輕聲念著什麼。
紅色的鮮血開始發出淡藍色的光芒,而後又慢慢地浸入到了地下,很快便消失不見。
樹妖鬆了一口氣,這才睜開雙眼,笑著對雲雪致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雖然這血陳舊了些,可總歸還是有些用處,不過也只能召喚到方圓百里的蛇妖了!”
雲雪致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這已經足夠了……樹妖,多謝!”
正說著,她的腳下突然拱起一個大包,而後一個碩大的蛇頭從裡面破土而出,又遊移著巨大的身軀,慢慢地潛了上來。
這隻白色的蛇妖吐著舌頭,圍著雲雪致慢悠悠地打量了一圈,這纔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就是前些日子在南淵王朝召集了不少蛇妖幫你做事的那個女人吧!怎麼這會兒又折騰到西涼來了?”
雲雪致笑了笑,卻是絲毫不怵,落落大方地說道:“我的確有一事相求,還望你們能真心相助!”
“我們若是不從呢?”蛇妖擡頭望著雲雪致,說話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屑。
雲雪致臉色一沉,卻是語氣堅定地說道:”那就別怪我使用一些手段了!“
聽到這話,白蛇妖趕緊搖了搖頭,連聲說道:“罷了罷了,我不過也只是說笑而已!你的名聲早已傳遍了人界的妖羣,我可不想像傻瓜一樣被擺佈,還不如由著自己的性子幫你一次呢!”
“喲,你倒是挺識時務的!”樹妖打趣地說道。
白蛇妖懶懶地望了一眼雲雪致的肚子,卻是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肚子裡懷著魔宮宮主的種,現在隔著肚皮都能望見裡面流動的魔血,誰還敢動你?不如早早把你這個忙給幫了,也懶得橫生事端!”
“它這話說得倒是不錯!”這時,從一棵大樹上慢慢爬下一隻顏色翠綠的青蛇來,卻是連看也沒看雲雪致一眼,徑直爬到了白蛇妖的身邊,“你是唯一一個到過魔、仙、人三界的凡人,我們這些毫無輩份的妖怪,哪裡得罪得起你!”
“就是就是!”另一條巨蟒也從雲雪致身後爬了過來,“不如早些把你交待的事情完成,咱們也好回家……”
慢慢地,蛇妖已是越來越多,雲雪致細細數來,竟也有百餘條,不覺放寬了些心,低頭與樹妖相視一笑。
見蛇妖聚集得差不多了,雲雪致微微一笑,隨後環顧四周,大聲說道:“今日將大家召集來,是有一事想求助!麒麟城的地底下有上百艘軍艦,裡面全都存放著軍火,我需要大家暗中將這批軍火弄溼,好讓東域士兵無法使用!”
“這個倒是不難,可是,咱們該怎麼把水源弄進去呀?”白蛇妖皺著眉頭問道。
雲雪致笑了笑,一字一頓地說道:“麒麟城地下肯定有很多老鼠,你們將老鼠逮到之後,用它們的血浸透那些軍火便可!”
“這倒是個好辦法!”另一頭青蛇搖頭晃腦地說道,“人界裡不是有句俗語,叫‘就地取材’嗎?沒想到今天我們居然也能用上了……”
“好了,大家就別多廢話了,趕緊去完成任務吧!”樹妖朝著蛇妖們揮了揮手,隨後便猛地鑽進了平地裡。
這些蛇妖懶懶地打了個呵欠,隨後才慢騰騰地跟著樹妖鑽了進去,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雪致不覺鬆了一口氣,這才頂著大肚子,勉強跪了下來,從地上撈起一把稀泥,胡亂地在臉上抹了幾把,這才緩步朝著軍營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上官清凝一行人卻是如同無頭的蒼蠅一般,在山崖邊上來回行走著,似乎想要找到一條直接通往下面的捷徑。
“雲姑娘回來了!”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地朝著雲雪致的身影投來,在片刻的沉寂之後,上官清凝突然醒悟過來,大喊了一聲:“雲姑娘!”隨後便朝著她跑了過來。
“你沒事吧!”還沒有停下腳步,上官清凝便一臉急切地問道。
雲雪致輕輕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運氣還算好,沒有受傷!”
這時,蕭負北、莫羽烈和冷言飛也趕了過來,見雲雪致安然無恙,所有人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臉上緊鎖的眉頭不約而同地舒緩了許多。
“雲姑娘,你爲何會在這兒出現?”莫羽烈擡頭看了看雲雪致走過來的方向,一臉困惑地問道。
雲雪致笑了笑,輕聲回答道:“方纔馬車失控得厲害,我便想著法子從馬車上跳了下去,可沒曾想到卻是頭先著地,碰上了一塊石頭,竟會暈了過去……醒來之時,馬車早已不見了蹤跡,便沿著方纔的路找了過來!”
莫羽烈下意識地看了她的肚子一眼,隨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真的沒事嗎?”
雲雪致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卻是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而冷言飛,卻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臉上的表情異常的複雜。
這時,上官清凝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對著冷言飛,氣呼呼地說道:“安翼辰,難道你就沒有話對雲姑娘說嗎?”
冷言飛微微一愣,隨後低下頭來,語帶愧意地說道:“雲姑娘,真是對不起,是我考慮得不周到,阻止北寒帝的營救,差點兒害你丟了性命……”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雲雪致聳了聳肩膀,笑著打斷了冷言飛的話,輕聲說道:“我也知道你是爲了我好,當然不會責怪你……”
“爲了你好?那他幹嘛非要拼死阻止負北兄救你呢?”上官清凝似乎仍舊氣不過,一臉忿忿不平地說道。
雲雪致不覺輕瞪上官清凝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此事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追究下去……”說著,她又故作難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這才擡頭對莫羽烈說道,“方纔摔下來的時候,總覺得胳膊有些不對勁,用了袪毒咒卻是沒有效用……莫公子,你還是幫我看看吧!”
莫羽烈趕緊點了點頭,快步走到雲雪致身邊,輕輕扶住了她的手臂,這才轉頭對著其他人說道:“都不要吵了!既然雲姑娘已是安然無恙,就撤兵回去吧!眼下守在城外才是要緊之事!若是慕容楚焰知道了你們這些頭目全都不在軍營之中,指不定會主動發起攻擊呢!”
聽到這話,上官清凝和蕭負北的神色立馬凝重了起來,他們躍身騎上馬背,卻同時用期待的目光望向了雲雪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