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癡傻的雲雪致記憶中,她的孃親臉上永遠帶著微笑,雖然因爲生了個傻女兒而被人瞧不起,卻時時刻刻拼盡全力維護女兒的尊嚴……
“我娘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雲雪致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道。
雲夫人冷笑:“我想讓你們母女倆在黃泉裡相聚!”
“你不怕被王爺知道?”雲雪致一挑眉,一臉傲然。
雲夫人絲毫不害怕,倒也笑得陰險:“不會有人知道的!若是王爺來了,我就說你們兄妹幾個外出遊玩,七天之後纔會回來……等你餓死了,再丟到山谷裡,別人都會以爲你在山裡迷了路……”
“堂堂一品夫人,心腸竟會如此歹毒!”雲雪致搖頭嘆息。
雲夫人不屑地冷笑:“哼,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這清風閣的窗戶都釘上了柵欄,你不可能逃得出去!”
說罷,她拖來一張木板,重重地壓在了房門上,又用幾根木棒抵住門框,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雲雪致四下查看,發現能出去的地方都被封死了,只好懈氣地坐回到牀邊。
這個女人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自己找麻煩,她真是一腔怒火卻又無處發泄。
屋裡所有尖銳的東西都被雲夫人搜走,她又無法施展大力咒,雲雪致急得在屋裡走來走去,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太陽慢慢地落下山,清風閣漸漸地落入黑暗之中,陽光的淡去,也讓雲雪致徹底冷靜了下來。
她坐在牀頭,低頭凝視著慕容玄御給她的玉佩,嘴角慢慢浮起一絲微笑。
唯今之計,只有靜靜等待,她相信,那個男人一定會找到自己。
黑夜很快將這裡侵襲,沒有一絲光亮,雲雪致瞪大了眼睛,緊緊地攥著玉佩,心裡的不安逐漸擴大。
突然,窗戶外有了些悉悉索索的響聲,雲雪致趕緊奔了過去。
“慕容玄御?”她試探性地問道。
窗外的動靜消失了,隔了好一會兒,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離窗戶遠一些,我馬上救你出來!”
雲雪致趕緊後退幾步,眼神晶亮地望著被封得密密實實的窗戶。
只聽一聲悶響,窗戶瞬間破了一個大洞,慕容玄御的臉龐出現在她的眼簾。
雲雪致臉上浮起一絲微笑,心裡安定了許多。
“你怎麼知道我被困在這兒?”雲雪致輕聲問道。
“聽說雲府今日走了一大批人馬,我便覺得不對勁,翼辰說親眼見你進了府門,所以篤定你還待在雲府……”
慕容玄御一面說著,一面用力地掰開窗戶上的木柵欄。
雲雪致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說道:“不用拆完,只要我能出去就行!”
說罷,她趕緊折回到牀邊,用枕頭堆了個人形,又用被子遮好,遠遠望去,就像有人躺在牀上一樣。
隨後,她又走到窗戶旁,試了試洞口大小,一彎腰,硬生生地擠了出去。
“你慢點兒!”慕容玄御連忙摟住她的細腰,一點一點幫她往外挪。
或許是高估了自己的身材,臀部竟被卡在了洞口,整個人橫在了半空中。
雲雪致下意識地摟住了慕容玄御的腦袋,回頭看了看,不禁臉紅了。
“怎麼辦?”慕容玄御皺起了眉頭,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雲雪致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這讓他不自覺地想起那日與她在水中糾纏的場景,慌亂之下竟也失了主意。
雲雪致想了想,一咬牙,輕聲命令:“用力拖!”
慕容玄御忙不迭地點點頭,一雙大掌環住她的腰身,用力向外拖拽。
很快,雲雪致整個人便脫離了洞口,可沒想到慕容玄御用力過猛,一時之間竟沒有站穩,抱著她便仰面倒了下去。
一聲悶響之後,雲雪致只覺得天昏地轉,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慕容玄御緊閉著雙眼,眉頭緊鎖,似乎受傷不輕,而他的一雙大手,好死不死恰好蓋住雲雪致的胸口。
她立馬從他身上爬了起來,雙手護胸,臉頰紅得一塌糊塗。
慕容玄御則一動不動,保持著“雙手上託”的姿勢,倒是有些可笑。
“別裝了,起來吧!這只是個意外而已!”雲雪致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故作淡定地說道。
慕容玄御見被她識破,只好睜開眼,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
“這裡的草足有一寸長,摔不死人的!”雲雪致輕聲說道。
“嗯!”慕容玄御點點頭,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尷尬。
雲雪致四處張望,隨後從別處拿來了幾塊木柵欄。
“你想幹嘛?”慕容玄御皺眉問道。
“私上雪山一事不能被人知道,把這兒還原,那老妖婆肯定以爲我還在房裡,剛好給我去雪山爭取些時間!”雲雪致冷靜地解釋。
慕容玄御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隨即點點頭,幫著她整理起來。
弄好了這一切,雲雪致和慕容玄御便悄悄地離開了雲府。
等到他們趕到百草居時,安翼辰和莫羽烈正焦急地等待著,一見到二人,便快步迎了上來。
“怎麼樣,有眉目了嗎?”莫羽烈充滿希望的目光望著慕容玄御。
慕容玄御看了雲雪致一眼,點點頭,輕聲說道:“那人名叫王二,年齡身材也對得上,早前是名獵戶,十年前突然在京城南面買下大片商鋪,這些年做著收租的掌櫃,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莫羽烈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了慕容玄御一番,搖頭驚歎道:“這麼大個東域,你居然這麼快就打探出確切的消息……”
慕容玄御笑了笑,對雲雪致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立馬動身吧!”
“等等!”安翼辰忙不迭地從身後拿出兩個包袱,遞到雲雪致手裡。
“這裡面有兩件白毛狐裘,兩雙羊絨長靴,都是東域最好的材料製成,你上山之前把它們給穿上,千萬別凍著了……”
安翼辰仔仔細細交待著,生怕漏過一個細節,那擔心的模樣,就連一向對情感極爲遲鈍的莫羽烈,都看出了其中的名堂。
慕容玄御依舊面無表情,可目光卻死死地盯著兩人,心裡竟有些不舒服。
雲雪致看著這個滿臉認真的男子,心裡十分感動。
“好了,就這些了!”安翼辰鬆了一口氣,又頓了頓,像是鼓足極大的勇氣,冷不丁伸手將雲雪致摟在了懷裡。
“你可一定,一定要活著回來!”安翼辰緊咬嘴脣,語帶顫抖地囑託道。
聽到這話,莫羽烈也沉默了,他默默地將準備好的草藥遞給慕容玄御,隨後一拳重重捶在他的胸膛上。
“你可要把嫂子平安地帶回來啊!”莫羽烈似笑非笑,眼神卻十分認真,“難道能碰到像嫂子這麼投緣的人,我還想跟她好好喝幾杯呢!”
慕容玄御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氣氛瞬間變得格外的沉重,雲雪致輕輕拍了拍安翼辰的後背,笑著說道:“好啦!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我向你們保證,一定會平平安安地回來見你們!”
安翼辰點點頭,卻將她摟得更緊了。
這下子慕容玄御看不下去了,他伸手抓住安翼辰的領子,一把將他拉開。
“別在這兒耽擱時間了,我們上路吧!”慕容玄御不由分說,牽起雲雪致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凝視著雲雪致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安翼辰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搖頭嘆氣。
這時,莫羽烈悄悄地湊了上來,一臉怪異地打量著安翼辰,語帶疑惑地問道:“翼辰,你該不會對嫂子有意思吧?”
“關你什麼事!”安翼辰狠瞪他一眼,擡腳走了出去。
“瘋了,都瘋了……”莫羽烈連連搖頭,臉上滿是不解的神情。
慕容玄御將雲雪致安頓在馬車上,自己則充當起馬伕,他不停地揮動長鞭,兩匹駿馬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雪山行進。
雲雪致環顧馬車內部,不覺驚歎這個男人心思竟會如此細膩。
除了被褥乾糧之外,他竟還準備了柴火和鍋爐,似乎早就知曉這行不會簡單輕鬆。
“你先睡會兒吧!”疾馳的馬車外傳來慕容玄御的聲音。
“那你呢?”雲雪致輕聲問道。
“我還不困!”他的語氣依舊淡淡的。
雲雪致也不再搭話,整理好被褥便躺了下來,這一天經歷了太多事,她實在是太困了……
幾聲公雞的啼鳴聲,將雲雪致從睡夢中叫醒,她一睜眼,發現天色已大亮,撩開布簾,卻見慕容玄御正坐在一棵樹下,低頭看著手上的一張地圖。
她趕緊跳下馬車,走到慕容玄御面前:“在看什麼呢?”
慕容玄御將白布遞給她,皺眉說道:“那王二說他不知道這冰蓮花到底在哪兒,他得的那朵不是自己採摘,而是在雪地裡挖出來的……”
“你去找王二了?”雲雪致低頭看著手上的地圖,驚訝地問道。
慕容玄御遲疑地點了點頭:“你身體不好,昨日又幹了些體力活,所以我想讓你多休息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