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雪致輕皺眉頭,冷冷地說道:“你我只是僱傭關係,不用刻意討好……”
“誰說的?”冷言飛得意地揚了揚眉,嘴角浮起一絲淺笑,他突然湊到雲雪致耳邊,輕聲說道,“我要的,可不是這麼簡單!”
說罷,將手中的銀耳湯硬塞進雲雪致的手上,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哼著小曲兒出去了。
雲雪致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卻也一臉的無可奈何。
這時,妙梨悄悄地走了進來,她低頭看了一眼雲雪致手上的銀耳湯,小聲地問道:“雲姐姐,言飛哥哥剛纔和你說什麼呀?”
雲雪致頗爲無奈地看了看妙梨,又將湯碗遞到她手上,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只留下一頭霧水的妙梨。
第二天清早,雲雪致換上一身簡單的裝束,依舊用白紗矇住臉,這才悄悄地離開了百豔樓。
她早就打聽好了鄭府的位置,所以一路過去也算順利,剛到鄭府後門,便見一位丫鬟焦急地走來走去,於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丫鬟見到她,似乎鬆了一口氣,趕緊上前問道:“你,你就是雲姑娘吧!”
雲雪致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丫鬟警惕地四下張望一番,朝她招了招手,悄聲說道:“我家小姐都等你很久了,進來吧!”
說罷,她便打開了後門,將雲雪致領進鄭府。
到底是國公的府邸,裝潢顯得十分大氣,雖算不上華貴奢靡,可隨處可見的古玩字畫還是彰顯出主人不凡的品味。
丫鬟領著她繞過幾條走廊,在一間上書“荷花亭”的閣樓面前停了下來。
她微微欠身,輕聲說道:“雲姑娘請進!”
雲雪致輕輕點頭,擡腳走了進去。
這棟用竹編搭建的小樓在鄭府顯得格外另類,卻又十分別致,一進門便是一道長長的走廊,兩旁竟是潺潺的溪水,幾朵開得正豔的荷花迎風招展,煞是好看。
“雲老闆,你來了!”這時,鄭淑媛急急忙忙地奔了出來,她的臉上未施粉黛,只著白色的襯裙,似乎什麼都沒準備。
“鄭小姐,您的這間閨房佈置得倒真是雅緻!”雲雪致笑著說道。
鄭淑媛苦笑著搖了搖頭,喃喃說道:“太子最喜歡荷花,所以我才把這兒弄成這樣,可是他卻一次都沒來過!”
“你放心,慢慢來,會好的!”雲雪致柔聲安慰。
鄭淑媛點點頭,眼神裡閃現出興奮的光芒:“雲老闆,你說吧,我該怎麼做?”
雲雪致沉吟片刻,輕聲問道:“今日壽宴,你可有所準備?”
“我編排了一支舞蹈,在壽宴開始前會給奶奶獻舞!”鄭淑媛輕聲回答。
“那好,你先跳給我看看!”雲雪致笑著說道。
鄭淑媛點點頭,大大方方跳起了一支充滿古典美的舞蹈。
一曲舞畢,雲雪致輕輕搖了搖頭,皺眉說道:“你這樣不行,太子本就對你無意,這曲軟綿綿的舞曲根本不會提起他的興致!即便是我幫你,也只能在太子擡頭看你的情況下才會奏效!”
“那,那怎麼辦?”鄭淑媛一下子急了。
“你先別急!”雲雪致柔聲安慰,“現在還有些時間,我幫你改改這段舞,但必須要配合我奏的樂曲才行!”
“好!”鄭淑媛忙不迭地點點頭,“待會兒我就把樂師撤了!”
雲雪致笑了笑,開始指點起鄭淑媛的舞姿,兩人都十分認真,全然沒有注意到外面越發嘈雜的人聲。
雖然時間緊迫,好在鄭淑媛天資聰慧,很快便掌握了新舞姿的要領,雲雪致用和琴奏曲,又看著她跳了兩次,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小姐,壽宴馬上就要開始了,老爺在催你過去呢!”
“來,來了!”鄭淑媛高聲應道,這纔在雲雪致的幫助下,穿好了舞衣。
雲雪致爲她化好妝容,又仔細地在她額頭上點下圖形咒的花印,輕輕地將頭紗蓋好,這才輕聲叮囑道:“記住,只有在聽到樂曲驟變的那個點,你才能揭開頭紗,別被其他人看見,直接走到太子面前敬酒……無論如何,也要讓太子看你一眼!”
“我明白了!”鄭淑媛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眉宇間頗爲緊張,“雲老闆,你爲何要我用頭紗示人呢?我還想讓我娘和我爹看看我跳舞的模樣呢!”
雲雪致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你若只是想讓太子被你吸引,就只能讓他看到你額頭上的花印!否則會引起混亂的!”
“那好吧!”鄭淑媛嘟著嘴,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小姐,太子殿下已經到了,你再不出去老爺要發火了!”丫鬟急得快哭了。
鄭淑媛朝著雲雪致點點頭,這才快步走到門前,輕輕打開了房門。
“都準備好了嗎?”鄭淑媛冷冷地問道。
丫鬟點點頭,輕聲回答:“樂師已經就位,就差小姐您上臺了!”
鄭淑媛輕皺眉頭,低聲命令道:“讓他下來!我已經有新的樂師了!”說罷,她用手指了指雲雪致。
丫鬟雖然一臉茫然,可還是趕緊去照做了。
壽宴在鄭府的庭院裡舉行,滿滿當當地擺了上百桌宴席,而主座設在了正堂裡,只有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纔有資格坐在裡面。
雲雪致手拿和琴,低著頭,跟隨鄭淑媛來到了正堂外。
“淑媛啊,怎麼纔來?真是急死娘了!”一名容貌端莊的中年女子趕緊迎了上來。
“娘,我都準備好了!”鄭淑媛笑了笑,“這是我新請的樂師,還要勞煩娘把她帶到樂師的位置上!”
鄭夫人瞟了一眼雲雪致,不滿地嘀咕著:“真是的,都臨到頭了還在換人,這丫頭也不知在搞什麼名堂!”
不滿歸不滿,鄭夫人還是將雲雪致領到了正堂的一角,這才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雲雪致環顧四周,將目光落在了正堂中央的主座上。
主座中央只擺了一張桌子,一個年輕男子正坐其中,把玩著手上的玉杯。
他相貌堂堂,一雙銳利的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一切,鼻翼如雕刻一般英挺,櫻粉的薄脣輕抿,身穿錦緞玉綸華服,腰戴游龍戲珠的方型玉佩,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雖然身處熱鬧的場景之中,可他彷彿與周遭的一切都無關,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恍惚之間,雲雪致似乎在他身上看到慕容楚焰的影子,心中不覺一顫。
看來,他就是鄭淑媛的未婚夫,南淵太子南項楚。
這時,鄭國公從側席上站了起來,他手舉玉杯,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又清了清喉嚨,這才高聲說道:“今日我老母親八十大壽,承蒙各位擡舉,蒞臨寒舍參加壽宴,當然,最該感謝的,還是太子殿下!”
說著,鄭國公雙手捧著玉杯,轉頭望向南項楚,微微頷首,恭恭敬敬地說道:“太子殿下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實乃微臣全家的榮幸……”
“鄭國公!”南項楚突然開口打斷了鄭國公的講話,他的聲音非常好聽,低緩又有磁性,可是卻極爲陰冷,“本殿是奉父皇之命前來,若是要說感謝的話,還是進宮之後向父皇親自道謝吧!”
雲雪致不覺驚訝地打量了南項楚一眼,沒想到他竟會如此不給面子。
鄭國公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好在他立馬又調整過來,笑著對大家說道:“今日小女準備了一支舞曲作爲壽辰的賀禮,請大家一同鑑賞!”
說罷,他便朝著雲雪致點了點頭,雲雪致心領神會,揮指彈奏起了準備好的樂曲。
只見鄭淑媛身著嫩黃色輕紗羽裳,左手持一束盛開的紅梅,右手則舉著一個盛滿了酒的玉杯,在衆人的注視之下翩翩起舞。
經過改編之後的舞蹈動作難度大了不少,鄭淑媛演繹得也十分到位,再加上時而舒緩時而激烈的奏樂,衆人的目光都緊隨鄭淑媛,一臉陶醉與欣賞。
只有南項楚,彷彿置身事外,他低著頭,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竟沒有擡頭看一眼正在熱舞中的鄭淑媛。
雲雪致不禁輕皺眉頭,手指撥動琴絃的速度也漸漸加快。
隨著奏樂的加快,鄭淑媛展開雙手,在原地轉起了圈兒,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只見她越轉越快,慢慢地挪到了南項楚的坐席面前。
奏樂突然戛然而止,鄭淑媛的頭紗也緩緩飄落在地,她扔掉手上的紅梅,雙手捧杯,笑著對南項楚說道:“太子殿下,我敬你!”
玉杯中的酒居然一滴未灑,這不禁讓其他人驚歎不已,鄭國公也是一臉自豪,很爲自己的女兒驕傲。
南項楚似乎有些詫異,可很快又恢復了冷漠的神情,他猶豫片刻,還是舉起了自己的玉杯,可依舊沒有擡頭看她一眼。
鄭淑媛深吸一口氣,用自己的酒杯撞上南項楚手上的玉杯,杯中的酒稍稍溢出了些,灑在了南項楚的手上。
南項楚下意識地擡頭察看,視線剛好與鄭淑媛額頭上的花印持平。
雲雪致微微一笑,充滿信心地等待著南項楚的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