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雪致立馬接過字條,打開來看,只見上面留有幾行字,大致寫著他已厭倦了在百豔樓的打雜生涯,臨時起意決定離開這裡云云。
“居然在這個時候跑了……”雲雪致緊鎖眉頭,喃喃說道。
“雲姐姐,言飛哥哥有說去哪兒了嗎?”妙梨一臉好奇地問道。
雲雪致並沒有答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一臉凝重地朝著樓上走去。
與安翼辰長得相同面孔的冷言飛,莫名出現在百豔樓的安老爺……雲雪致越發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只可惜冷言飛已經不在這兒,否則她定要問個清清楚楚。
眼下若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只有冒險接近安老爺,再用迷惑咒引出他說出實話。
雲雪致打定主意之後,將百豔樓所有的人都召集在內堂裡。
她環顧大家,隨後輕聲說道:“衆位姐妹,我迫不得已的理由,眼下必須暫時停開百豔樓!”
聽她這麼說,大家頓時炸開了鍋,藍媚一臉急切地問道:“雲老闆,你要去哪兒呀?要走多久?”
“咱們琴棋書畫的練習纔剛有了起色,您就要走,以後可怎麼辦?”白燕一臉沮喪。
“對呀,昨天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就說要離開?到底出了什麼事?”妙梨也是十分著急。
雲雪致微微一笑,大聲說道:“衆位姐妹別擔心,等事情處理好之後,我定會重返百豔樓!”
說著,她徑直走到妙梨面前,雙手扶著她的肩膀,一臉正色地說道:“今後百豔樓就由妙梨主持大局,白燕、藍媚、柳紅,你們要全力幫助妙梨,明白嗎?”
“知道了!”雖然一臉不捨,可眼見雲雪致如此堅決,她們也自知沒有挽回的餘地,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雲雪致暗鬆一口氣,隨後又輕聲吩咐道:“妙梨,跟我來!”說罷,便牽起妙梨的手,緩步朝樓上走去。
兩人進了房間,雲雪致將存錢的箱子打開,想了想,將安家商行的銀票撿起,揣進了懷裡,又撿起幾十根金條,小心地放入布袋之中,這纔將箱子鎖好,把鑰匙遞給了妙梨。
“箱子里約摸還有二十萬兩銀子,你用這些銀兩到私塾請幾位老師過來,務必要達成百豔樓衆位姐妹的心願!”雲雪致輕聲交待。
誰料妙梨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她眼中含著淚,一臉不捨地說道:“雲姐姐,您真的要走嗎?”
雲雪致輕輕一笑,伸手將妙梨摟進懷裡,柔聲安慰道:“傻孩子,又不是生離死別,你哭什麼呀……”說著,她又猶豫片刻,語帶堅定地說道,“若是你覺得百豔樓經營不下去了,就把這些銀兩和姐妹們分一分,大家都各自遠走高飛!”
“我就知道,你不會回來了!”聽到這話,妙梨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得跟淚人似的。
雲雪致輕嘆一口氣,雙手捧起妙梨的臉,輕聲說道:“妙梨,你聽我說!姐姐確有不得已的苦衷,此事事關重要,指不定會牽涉到無辜人的性命,姐姐也是不捨你們分開,才冒險暫時留住百豔樓,明白嗎?”
聽她說得如此嚴重,妙梨嚇了一跳,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還有,你要告訴她們,若是有人拿著我的畫像來,就說從來沒有見過我,知道了嗎?”雲雪致一臉凝重地吩咐道。
“雲姐姐,是您的仇家找上門來了嗎?”妙梨怯生生地問道。
雲雪致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妙梨立馬擦掉眼淚,目光堅定地說道:“我知道了!雲姐姐請放心,我一定會守住百豔樓的!”
看她一臉正經的模樣,雲雪致不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故作嚴肅地拍了拍妙梨的肩膀:“百豔樓的將來就靠你了!”
妙梨莫名地激動起來,卻見雲雪致似笑非笑的臉龐,頓時明白了什麼,不覺嘟起了嘴,略帶不滿地說道:“您這是在取笑我吧?”
“咱們的妙梨越來越聰明瞭呢!”雲雪致笑著輕撫妙梨的秀髮,心裡竟也有一絲不捨。
“那雲姐姐,以後您住哪兒呢?飲食起居又由誰照顧呢?”妙梨一臉擔心地問道。
“傻孩子,姐姐都這麼大個人了,自然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要操心!”雲雪致心裡暖暖的。
她又跟妙梨交待了一番,這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悄悄地離開了百豔樓。
行至一家客棧,雲雪致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讓掌櫃開了間最好的廂房,又將行李整理好,這纔拿起銀票和金條,匆匆來到了安家旗下的商行。
京城裡共有七八家安家商行,雲雪致每到一家商行,便用易容咒喬裝成另外的人,極爲輕鬆地用金條換得了銀票。
她將所有銀票整理好之後,又朝著京城裡最大的一家商行走去。
行至一家小巷,雲雪致突然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以後我會面臨更多的危險,若是想活命的話,最好離我遠一些!”
一直跟在她身後黑衣人猶豫片刻,隨後輕輕一躍,站在了她面前。
“東域的安嶽府來了南淵,他是來找你報仇的!”黑衣人輕聲說道。
雲雪致點點頭,一臉凝重地回答:“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聽到這話,黑衣人似乎有些錯愕,隨即語帶急促地說道,“那爲何還不趕緊離開南淵?”
雲雪致輕挑秀眉,這才轉過身,她望著黑衣人,冷笑著說道:“離開又能如何?難道只能一輩子都逃亡嗎?那我的仇,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報?”
似乎覺得自己太過激動,雲雪致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漸漸地平靜下來,隨後又睜開眼,她望著黑衣人,一字一頓地說道:“看來,你對我的事情還真是一清二楚……”
聽到這話,黑衣人似乎驚了一跳,他立馬轉過身,用背對著雲雪致,隔了半晌,才輕聲說道:“我都是爲你好……”
雲雪致微微一愣,隨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也罷,雖然不知你爲何要一直保護我,不過還是謝謝你!”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或是因爲離開百豔樓有些傷感,雲雪致喃喃說道:“百豔樓的人,我明知她們會有危險,卻不願解散百豔樓,也不想消除她們的記憶,不想她們忘記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太自私了?”
“怎麼會?”黑衣人輕輕搖了搖頭,“這些天我也看到你對她們的付出,知道你對她們的感情……”
黑衣人頓了頓,突然仰頭望向天空,隨即長嘆一口氣,久久沒有說話。
雲雪致笑了笑,柔聲說道:“跟你說了這些,心中也要好受些了!”
黑衣人輕輕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在後面支持你……”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黑影快速閃過,再定眼一看,黑衣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是個怪人呢!”雲雪致不覺苦笑著搖了搖頭,喃喃自語。
定了定神,雲雪致便朝著安家商行的方向走去。
此時正值商行熱鬧的時候,因爲安家的商行放的利錢比其他商行高三分,所以生意一直都很好。
雲雪致喬裝成一個商人模樣的男子,徑直走到一個夥計面前,一臉傲慢地說道:“把你們的掌櫃叫出來!”
夥計面帶不屑地打量他一番,冷冷地問道:“請問這位客官有什麼事嗎?”
雲雪致微微一笑,她拉開寬大的衣袖,露出了裡面一疊厚厚的銀票,正色說道:“我要兌銀票!”
夥計頓時臉色大變,他滿臉堆笑,彎著腰說道:“這位大爺,裡面請!”
雲雪致故作嚴肅地點點頭,昂首跟著夥計走進了掌櫃的賬房裡。
這時,商行的掌櫃正在一筆一劃地登記賬簿,夥計趕緊走到掌櫃身邊,低頭耳語幾句,掌櫃似乎驚了驚,立馬停下筆,快步朝著雲雪致走來。
“這位大爺,聽說您要兌銀票,可否拿給老夫看看?”他笑著說道。
雲雪致不耐煩地點點頭,隨即抽出銀票,塞進了掌櫃手裡。
“幫我仔細算算,我要全部換成銀元寶!”雲雪致故作高冷地說道。
看著手上厚厚一疊的銀票,掌櫃似乎也呆住了,他仔細驗察每一張銀票上的銀號,又用算盤噼裡啪啦打了好幾遍,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快步走到雲雪致面前,一臉賠笑地說道:“這位大爺,眼下商行裡沒有這麼多現銀……”
“什麼?沒銀子?”雲雪致故作驚訝地提高了聲音,“你們安家商行不是整個京城裡最大的嗎?怎麼可能沒銀子!”
“大爺少安毋躁!”掌櫃滿臉堆笑,“像這麼大一筆數目的兌現銀,您理應提前一天到商行來登記……”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雲雪致故作生氣地站起身來,指著掌櫃怒罵道,“難道我來取我自己的錢,還要請示你們不成?”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掌櫃急得不行,額頭上已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