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妖倒吸一口涼氣,卻是望著血魂,一臉委屈地說道:“血魂姐姐,我可是在替你說話呀,你怎麼……”
血魂淡淡地瞟了它一眼,輕聲說道:“我們都只是妖而已,不需要傾注過多的情感……”說著,它又轉頭看著慕容玄御,一臉鎮定地說道,“宮主,你也明白,迷霧森林裡全是世間最兇惡的妖靈,雖然它們不能動手殺死她,卻能窺視她的內心,爲她營造最真實的幻境,從而迷惑她的心智,讓她徹底癲狂之後再自盡……不會有人能活著出來的!”
“可,可是,當初東域皇上不是就從迷霧森林裡活著出來了嗎?”樹妖一臉不服氣地嚷嚷著。
血魂看了看慕容玄御,語氣平淡地回答道:“東域皇上當初也迷失在了森林裡,是被喬宮主救出來的……”說著,她的眼神隨即黯淡下來,說話的聲音也小了許多,“喬宮主血統純正,可以自由出入迷霧森林而不被迷惑,可是宮主卻只是半人半魔,沒辦法抵禦森林裡的妖霾之氣!”
慕容玄御不覺捏緊了拳頭,冷冷地命令道:“帶我回魔宮!”
一聽這話,樹妖一下子緊張了,小心翼翼地問道:“宮主,你想進迷霧森林找她嗎?”
血魂淡淡地瞟了樹妖一眼,輕聲說道:“宮主,之前您已經破戒過多次……眼下魔宮的結界已經開始有了不穩定的跡象,您必須回魔宮靜養!”
“對呀,宮主!”樹妖猛地撲到慕容玄御的身上,可憐巴巴地說道,“您要真是出了事,魔宮就不保了……咱們也會灰飛煙滅的!”
“宮主,我不明白人間的兒女情長,不懂那名姑娘對您來說到底有何意義……但還請宮主記住,您是魔宮的主人!也是魔族最後的一位傳人!”血魂頭也不回地說著,雖然臉色依舊平靜,可卻掩飾不住言語間的激動。
“是呀,宮主,求您了!先回魔宮吧!”樹妖輕輕搖著慕容玄御,語帶哭腔地說道。
慕容玄御怔了怔,隨後仰起頭來,望著月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卻是用極爲疲憊地語氣說道:“回去吧!”
樹妖立馬大喜,它趕緊伸開雙臂,無數根樹藤立馬蔓延生長起來,很快便將慕容玄御團團包裹起來。
“走吧,咱們回魔宮!”樹妖咧開嘴,衝著血魂笑了笑,而後身體慢慢冒出綠熒熒的光亮,慢慢地,所有的樹藤都發出了光芒,而後,這團綠光慢慢開始收縮,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便消失不見了。
“致兒,致兒,該醒醒了!”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搖晃著自己的身軀,雲雪致勉強睜開雙眼,卻見自己的母親正站在自己面前,不覺錯愕地瞪大了雙眼。
“看看你,又賴牀了!待會兒大娘看到了,又要數落你了!”母親輕輕將她扶了起來,一臉笑意地說道。
“來,娘幫你把鞋穿好!記住哦,要清洗完了之後才能吃飯!”說著,她便蹲下身來,動作輕柔地幫雲雪致穿好了鞋。
“洗臉水都倒好了,快去吧!”母親親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雲雪致似乎沒回過神來,她低下頭來,仔細打量自己,發現她的衣著,正和當初剛重生到雲雪致身上時極爲相似,又轉頭看了看四周,原來自己正待在雲府的柴房裡!
“致兒,你怎麼了?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母親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道,“你昨天剛過十六歲生辰,也應該懂事了,別老是讓爲娘操心!”
聽到這話,雲雪致不覺皺起了眉頭。
自己十六歲生辰那天,母親明明已經死了,爲何會說昨天是她的生辰……
“致兒,你到底怎麼了?不會是又發燒了吧!”母親一臉擔憂地望著她,伸手摸了摸雲雪致的額頭。
雲雪致微微一愣,隨即握住了母親的手掌,這切切實實的觸感,以及肌膚散發出來的熱度,卻是沒有半分虛假,若是自己在做夢的話,這夢也未免太過真實……
“致兒,該去向大娘請安了!別再磨磨蹭蹭了!”見她始終一副呆呆的模樣,母親不覺輕嘆一口氣,語帶責備地說道。
說著,她乾脆將雲雪致牽到洗臉檯前,輕輕爲她擦拭起臉來。
“你呀,總是讓爲娘操心,以後可怎麼嫁得出去……”母親喃喃地說著,隨後又爲她梳好了頭髮。
“快去吧!時辰也不早了,請安之後再回來吃早飯!”說著,母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後將她拉了出去。
很快,二人便來到正堂裡,此時,雲太師與雲夫人正坐在正堂之上,和往常一樣,悠然地喝著茶。
“老爺,姐姐,我帶致兒來見你們請安了!”母親笑意盈盈地說道。
雲太師頭也不擡,繼續地品著茶,雲夫人卻是冷冷地瞟了雲雪致一眼,語氣冰冷地說道:“真是個傻丫頭!居然會把鼠藥倒進燉好的雞湯裡……還好你娘命大,否則就被你害死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雲雪致輕皺眉頭,冷冷地問道。
見她如此態度,雲夫人頗爲不悅地皺起了眉,冷笑著說道:“喲,沒想到這傻子也多忘事啊……難道不記得了嗎?你娘給你燉了鍋雞湯,你呢,不知好歹,反而將鼠藥倒了進去!好在你娘只是喝了一口,命大沒死!否則呀,你可就是弒母之罪了!”
“你胡說!明明就是你給雞燉的毒藥!我娘喝了之後就被毒死了!”雲雪致自然不甘示弱,立馬反脣相譏。
“孩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爲娘不是就站在你面前嗎?”母親一把拽過她,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老爺,你看看這個傻丫頭,都開始說胡話了!”雲夫人故作傷心地抹了抹眼角,一臉不服氣地向雲太師告狀。
這時,雲雪嬈和雲天走了進來,他們眼見跪在地上的雲雪致,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孃親,您幹嘛跟一個傻子慪氣啊!”雲雪嬈一臉嫌棄地瞪了雲雪致一眼,緩步走到雲夫人身邊,伸手爲她按起了肩膀。
“長姐說得對!大娘,您這是何必呢!”雲天仍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好了,適可而止吧!她就是個傻子!”雲太師冷冷地說道。
雲雪致擡起頭來,明顯看到母親的臉色一僵,露出極爲難堪和痛苦的表情,不覺攥緊了拳頭,心裡怒火慢慢開始燃燒。
就在這時,母親突然瞪大了雙眼,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去,發出“咚”地一聲。
“娘!”雲雪致不覺失聲吼了出來,立馬撲到了母親身邊,“娘,您醒醒,醒醒啊!”
母親的雙眼卻是緊閉著,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著,很快便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娘,娘!”雲雪致大聲叫喊著,卻是沒有得到絲毫迴應。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圖形咒,於是咬破手指,正想在手掌上畫咒,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大腦竟然一片空白,竟絲毫想不起來圖形咒的形狀。
“哎,看來真的沒治了!”雲雪嬈撇了撇嘴,眼神裡卻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快,快請大夫啊!”雲雪致拼命想要回憶起,可仍是什麼也想不起來,她氣得直捶腦袋,隨後衝著雲太師大聲叫喊。
“昨天大夫已經來過了!他說過,三天時間爲限,你娘能活下來就是命大……看她今天精神這麼好,還真以爲就沒事了呢!結果還是躲不掉!”雲夫人將頭側向一旁,語帶譏諷地說道。
“活該攤上你這麼個癡傻的女兒,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沒想到還把自己的性命給搭進去了!”雲雪嬈捂著嘴,也是一臉嫌棄。
眼見母親的鼻翼中沒了氣息,雲雪致徹底發了狂,她起身衝到雲夫人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一臉憤怒地吼道:“快找大夫來啊!”
雲雪嬈見狀,狠命地掐著她的胳膊,雲天也上前幫助,一把將雲雪致拖來,甩在了地上。
她的手臂被雲雪嬈的指甲劃開了一道大口,正沽沽地冒著血絲,雲雪致順手一抹,明顯地感覺到一陣溼滑和微腥的氣息。
“瘋了,我看你真是瘋了!”雲太師氣得連連搖頭,“家裡竟然出了你這麼個禍害……冤孽,真是冤孽啊!”
“可不是嘛!”雲夫人驚魂未定,連著咳嗽了好幾聲,伸手指著雲雪致,破口大罵道,“你毒死了你娘,難道還要害死我不成!”
雲雪致看了一眼已漸冰涼的母親,拼命地搖著頭,大聲說道:“不是我!你胡說!明明是你害死了我娘!”
“我看你真是得了臆想癥!”雲夫人冷笑著說道,又突然擡起頭,大聲命令道,“來人,把雲府所有的下人都叫上來,跟這個瘋丫頭好好對質!”
她話音剛落,雲府的下人便魚躍而出,很快走進了正堂,他們站成兩排,都用十分懼怕的眼神望著雲雪致。
雲雪致擡頭一看,不覺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