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歸黎自然是看到雲(yún)曦的神色變幻,他是多麼懂雲(yún)曦的一個人,於是安慰道:“曦兒放心,我這次出去將敵軍的首領(lǐng)抓住了,換回大哥不是問題?!?
“真的?”雲(yún)曦轉(zhuǎn)憂爲(wèi)喜,但是又很遲疑,“可是……”
洛歸黎摸摸她的頭,“眼看著就要下雪了,北戎是不會希望跟我們繼續(xù)打仗的,所以能夠換人,也是他們巴不得的事情,畢竟沒有了主將,不管是誰都沒辦法承擔(dān)這個責(zé)任。”
雲(yún)曦依然十分擔(dān)憂:“真的嗎?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不會的,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把傷養(yǎng)好,然後等著大哥回來就行了?!?
“嗯……”雲(yún)曦點頭,“王爺,有沒有沐正楓的消息?”
洛歸黎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還沒有,我也正在找他?!?
有些事情不用說得很清楚,雙方都能明白對方的意思。雲(yún)曦問:“如果……王爺找到他了,會怎麼辦?”
洛歸黎其實在心裡面已經(jīng)有了認定,只是一時之間沒有人幫他確定他自己也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因爲(wèi)一旦真相大白,那必定會推翻他以前的所有認知。
所以雲(yún)曦的問題看起來十分正常,卻在無意間戳到了洛歸黎的痛處。
會怎麼辦?
洛歸黎不知道,或許會先去確認一番吧,至於以後……
“現(xiàn)在說這些爲(wèi)時過早,還是等我們找到他再說吧?!?
雲(yún)曦也不願意去多想,“好?!?
殊不知自己已經(jīng)被人盯上的沐正楓現(xiàn)在正在冥煞樓建在無方城裡的據(jù)點看沐申的來信。
沐申知道他找到山吹劍的下落後十分激動,一再要求沐正楓一定要將之拿到手!沐申在信中還提到了慶豐帝在這段時間裡有好幾次讓人來暗中來召沐正楓進宮,不過都被沐申瞞過去了。
“好好辦自己的事,定要將山吹劍拿到手,這樣再加上流光劍,以後等你恢復(fù)身份了還有什麼可擔(dān)憂的?”沐申在信中如是說到,“至於皇上,他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再多過一陣子再去見他方纔是最好的時機?!?
慶豐帝當(dāng)日在與沐正楓爭執(zhí)之後就隱隱有些後悔,不過沐正楓也確實被他們縱得太過,必須要好好管管。可是一晃小半年都快過去了,慶豐帝見沐正楓還不曾進宮去,自然就著了急,所以多次讓張宏暗中出宮去找沐正楓,不料每次張宏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張宏,你說,楓兒他是不是生朕的氣,不願意見朕了???”御書房內(nèi),慶豐帝難得的沒有處理國事,而是十分擔(dān)憂的跟張宏說——張宏也是唯一一個可以跟他說這些事的人。
張宏笑著說:“哪能啊皇上,父子間哪有隔夜的仇?公子不願來,想必是有什麼事情要忙吧!畢竟他一個人在外,再加上身份……總不能像其他皇子一樣方便,能隨傳隨到。”
“哎,”慶豐帝長長的嘆了口氣,“是朕對不起他!當(dāng)年,要不是朕狠心,他也不至於在外吃這麼多苦?!?
“皇上,其實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慶豐帝聽他這麼說,頓時
起了三分興致,“哦?這話怎麼說的?”
“公子在外這麼多年,想必對民生百姓相當(dāng)瞭解,這對他以後居高位大有裨益。”張宏幾十年如一日的跟在慶豐帝身邊,自然對他的心思把握得八九不離十,這麼說也只是爲(wèi)了討他歡心,張宏畢竟是個老人了,當(dāng)然明白以沐正楓現(xiàn)在的心性,要想成爲(wèi)一國之君,只怕很難。
不過這話很明顯不能說,自己心裡想想也就是了。
但是慶豐帝卻很喜歡聽這種話,龍心大悅:“哈哈哈,張宏啊張宏,還是你最會說話了!”
“奴才也不過是實話實說,哪裡比得上皇上龍目如炬?!?
慶豐帝這些話聽過了不知凡幾,哪裡又會真的當(dāng)真的呢?他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黑沉的天空,良久嘆了口氣說:“終究是朕對不起楓兒,也對不起楓兒他娘?!?
“皇上如此掛念惠娘娘,惠娘娘在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當(dāng)年要不是她爲(wèi)朕擋了一劍,朕現(xiàn)在恐怕也是白骨一副。但是朕卻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張宏,你看孟貴嬪是不是很像當(dāng)年的惠嬪?”
“這……孟貴嬪娘娘跟惠娘娘是有些像,不過兩人也各有特色。”
“是啊,各有特色。可是孟貴嬪的那雙眼睛委實像極了惠嬪。”
“張宏只是在慶豐帝旁邊,躬著身子,一副惶恐的姿態(tài)。
慶豐帝轉(zhuǎn)頭看見他的樣子笑了,說:“看看你那副惶恐的樣兒!朕是老了,人越老就喜歡回憶過去的事情。”
張宏急忙說:“皇上千秋鼎盛,正當(dāng)壯年呢!”
“行了,不用說這些話來討好朕!也不知道歸黎他們在無方城怎麼樣了……”
“前日傳回消息來說是活捉了北戎的大將軍巴羅?!?
“哦?”慶豐帝有些意外,隨即也笑了,“歸黎是有這個本事的,只是可惜了……”
張宏明白慶豐帝的未竟之意,可惜洛歸黎不是大胤皇室的血脈,所以最後只能落得個被利用的下場。
其實張宏對這個五皇子頗有好感,只是……世間安得兩全法,洛歸黎跟沐正楓,註定只能存在一個。
第二日清晨,京城的百姓起來發(fā)現(xiàn)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原來在夜裡白雪悄悄下了一整夜。散朝之後,太子洛歸熙跟慶豐帝來到御書房,說:“父皇,這大雪一下,戰(zhàn)事怕也是打不起來,是否將五皇弟召回來,也好一家人一起過個年?!?
慶豐帝說:“過幾日吧,現(xiàn)在也不確定!他願不願意回來還兩說呢?!?
“嗯?父皇的意思是?”
“哈哈,太子哥哥是不是忘了,五弟妹也跟著一起去了無方城,如果五弟妹因爲(wèi)雲(yún)家兄弟的傷不願意回來的話,你覺得五皇弟會一個人回來嗎?”洛歸垠的聲音漸行漸近,等他走到近前纔對慶豐帝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起來吧!”
“謝父皇?!?
洛歸熙本來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不過洛歸垠的話讓他有點惱怒雲(yún)曦,都是因爲(wèi)這個女人,所以洛歸黎纔會滯留邊境不願歸。
“前幾
日,你們安王叔來給宜安請旨賜婚,你們知道原因嗎?”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洛歸熙說:“兒臣不知。但是宜安過了年以後就十七了,安王叔著急也能理解?!?
“那傅以杉此人如何?”
“撫安伯府的長子?爲(wèi)人倒是不錯,”洛歸垠說,“不過似乎跟五皇弟有些不對付?!?
慶豐帝對三兒子最後那句話聽而不聞,“既然如此,那朕就給他們下旨賜婚吧。”
“父皇怎麼突然關(guān)心起後輩來了?以往這些事不都是母后在操心嗎?”洛歸熙說。
慶豐帝看了他一眼,“宜安好歹也是朕看著長大的,朕關(guān)心她一些怎麼了?宜安纔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相較於朕自己的女兒,宜安纔是乖巧得惹人疼?!?
洛歸熙和洛歸垠不由得同時在心裡點頭同意,已經(jīng)出嫁的大公主不算,剩下的兩位公主尤以三公主洛歸姒爲(wèi)最,整日裡舞刀弄槍。
“說起來,這段時日怎麼沒見姒兒?”說到這個問題,慶豐帝也不得不想到這個讓他最爲(wèi)頭大的女兒,對於這段時間她沒有來鬧著要跟著出去打仗頗有些不習(xí)慣,這種不習(xí)慣讓慶豐帝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傾向。
洛歸垠有些不屑一顧的說:“兒臣這段時日也不曾見過她,想必是在宮裡修身養(yǎng)性吧!”
“……朕養(yǎng)了她十幾年,修身養(yǎng)性這個詞跟她半點搭不上邊?!睉c豐帝終於忍不住抱怨了一下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女兒。
而他這個不省心的女兒,現(xiàn)在正昂著頭一臉不服氣的站在書房裡看著坐在上面的洛歸黎。
“我不管,我就是不回去!打死我都不回去!”
洛歸黎板著臉,“不回去你留在這裡幹什麼?”
“你們留在這裡幹什麼我就在這裡幹什麼!憑什麼十六弟就可以在這裡,我就不行?我比十六弟還厲害呢!”
洛歸臨幸災(zāi)樂禍的說:“皇姐,我是父皇首肯了的,你是偷偷跟來的,自然不一樣?!?
洛歸姒語塞,但本著輸人不輸陣的原則,她倔強的說:“我不管,反正現(xiàn)在天高皇帝遠,父皇跟母后也管不著我!”
洛歸黎揉了揉鼻樑,這段時間他都忙著準備跟北戎談判,誰知道這丫頭竟然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還主動請纓要去談判,沒人可以想象他當(dāng)時有多麼驚訝。
“五哥,你就讓我留在這裡吧!”
洛歸黎張口就想拒絕,不過被洛歸姒看出了端倪,她快速的說:“如果你不讓我留在這裡我就天天去纏著五皇嫂,吃飯纏走路纏,總之她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洛歸黎盯著洛歸姒,似在思考她是不是真的說得出做得到。
倒是洛歸臨看不下去了,出來打圓場:“哎呀五哥,你就讓三姐在這裡吧,不然她一個女孩子回去你也不放心是不?”
“嗯嗯嗯,”好不容易得到同盟的洛歸姒急忙點頭,順便給了洛歸臨一個讚賞的眼神:好小子,姐姐果然沒有白疼你??!
洛歸臨暗暗的笑了一下,他只是不想洛歸姒最後被趕出去有損天家顏面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