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這一日,洛歸黎一個人去了皇宮,在出門之前他吩咐好了廚房給尹清風和木皓軒準備幾罈好酒,讓他們可以盡興。
青鸞院中,經(jīng)過這幾日的藥浴,雲(yún)曦時不時的會清醒片刻,雖然只有一小會兒,但比起前一段時間的一直沉睡,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讓洛歸黎心裡寬慰好多。
雲(yún)曦的藥浴時間是在晚上,雪鳶照例給雲(yún)曦擦拭完畢之後穿戴妥當後將她安置在牀上,吹滅了燈出去了。
屋裡靜悄悄的,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雲(yún)曦房間的窗戶大大的開著,中秋的原諒分外的明亮,月光從窗戶灑進來,讓人可以將屋裡的擺設(shè)看得一清二楚。
一個黑衣人輕手輕腳的從窗戶翻進來,他掃視了一圈屋子裡的擺設(shè),然後將視線放在了被簾子擋住的牀上。
“哼,洛歸黎,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看著心愛的人命懸一線,你會不會很痛苦呢?哈哈!”那黑衣人壓低了聲音自言自語了一番,才走到牀前掀開牀簾。
“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難怪堂堂瑾王也逃不過這美色!哈,如果洛歸黎知道他的王妃也曾在咱們這幫他看不起的人身下婉轉(zhuǎn)承歡,那表情肯定相當好看。”
這黑衣人的手正要順著雲(yún)曦的臉摸下去,不過半途中卻被一隻手阻止了。他一驚,側(cè)臉看過去,頓時就鬆了口氣:“你這老賊,跟著我?guī)质颤N?”
“怕你見色起意,我來看著你點。”
“王爺讓你來的?”前面那個黑衣人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張黔,你指望著你那點愛好誰不知道?見到美人就走不動路,瑾王妃又長得傾國傾城,你還能剋制你那點獸性?”
張黔說:“老子早就看洛歸黎不順眼了,現(xiàn)在上了他的女人出口惡氣又怎樣?”說罷竟要去撕雲(yún)曦的衣服。
秦廣眼明手快的制止了他,在心裡感嘆洛歸垠真是病急亂投醫(yī),這樣的貨色也值得收攏在麾下,如果不是他先對洛歸垠收攏的這批人調(diào)查過,那洛歸垠的大業(yè)恐怕就要毀在這個張黔手上了。
“張黔,你還想不想要命了?”
“你滾開,老匹夫!老子今天還非要上了這個女人不可!”
秦廣無奈,明白跟這個人來硬的不行,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說道:“現(xiàn)在時間地點都不對,等事成之後洛歸黎成了階下囚,這個女人也不會再是高高在上的瑾王妃,到時候你想怎樣就怎樣。”
張黔雖然是個武夫,但也不代表一點腦子都沒有,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魯莽的時候,剛纔只不過是看不慣秦廣那高高在上的模樣。
但是他仍然表示懷疑:“你能保證?”雖然洛歸垠對秦廣十分尊重,但也並不代表他能夠左右洛歸垠的心思。
“我既然敢應(yīng)下你,自然就有把握!現(xiàn)在時間不多了,我們不能再拖,趕緊先將人帶走再說!”
張黔總算被秦廣說服了,按捺下了自己的蠢蠢欲動的心思。他將雲(yún)曦抗在肩上,跟秦廣一起依然從窗戶出去了。
皇宮中,宴會正是熱鬧的時
候,歌舞正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場中跳舞的舞姬上,洛歸黎坐在左邊的第二個位置上,心不在焉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五哥,你今晚怎麼看起來精神這麼不好?”洛歸臨坐在洛歸黎的上首,見狀悄悄湊過來問道,“不是說五嫂已經(jīng)好很多了嗎?”
“無他,只是覺得無聊。”洛歸黎說,這樣的宴會每年都有不少,每年的形式都差不多,只有第一次參加的人才會覺得新奇有趣。
慶豐帝坐在上首看著兩兄弟的交談心中不悅,他明明已經(jīng)將話說得很明白了,爲什麼洛歸臨依然對洛歸黎如此親近,兩人也絲毫沒有反目成仇的跡象。
“咳咳,”慶豐帝喝了口酒,不過卻因爲喝得太急被嗆到了。
坐在他旁邊的皇后趕緊伸手替他順了順氣,今年的宮宴上再也沒有了豔壓羣芳的麗妃在,慶豐帝早就以穢亂後宮的罪名將她打入了冷宮。
“太子,你過來扶朕出去透透氣。”慶豐帝止住了咳,對洛歸臨說道。
洛歸黎的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洛歸臨看了他一眼,順從的起身將慶豐帝扶出了大殿。
一走到僻靜之處,慶豐帝那已經(jīng)瘦得皮包骨的手緊緊的抓住洛歸臨,口中質(zhì)問道:“你明知洛歸黎不是你的親兄長,爲什麼不除掉他?”
洛歸臨垂下眼睛,道:“父皇,五哥他雖然不是您的親生兒子,但是他是皇叔的孩子,那也是我們皇室的骨血,您爲什麼一定要除掉他?”
慶豐帝道:“朕管他是誰的孩子,朕只知道,這些年他騙了朕,朕一定要他死!”
“真的是五哥騙了您嗎父皇?”
“你什麼意思?”
“分明是父皇您騙了五哥,把他當成一個替身帶回皇宮,現(xiàn)在不想要他了,就處處針對他,企圖讓他身敗名裂!如果五哥真的犯了欺君之罪,那您爲什麼不下旨直接將五哥處斬呢?”
慶豐帝一噎,他何嘗不想?可是洛歸黎現(xiàn)在在大胤威望極高,如果貿(mào)然處置了他,周邊的那些國家肯定會羣起而攻大胤。本來慶豐帝的打算是讓沐正楓取代洛歸黎之後再將洛歸黎悄無聲息的處死。
可是現(xiàn)在沐正楓死了,讓他的計劃破滅,故而慶豐帝不得不另外選擇一個法子在保證大胤平安無事的情況下除了這個眼中釘。
“總之,如果你不趕緊將洛歸黎弄死,朕就廢了你的太子之位,不要忘了,你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誰給你的!”
洛歸臨搖頭:“教我識字的是五哥,教我習武的是五哥,教我明白什麼是忠義的仍然是五哥,父皇您只是給了我一個軀體而已。”
慶豐帝被洛歸臨氣得臉色漲紅,他呼吸漸漸粗重起來,到了最後終於忍不住,“啪”的一下給了洛歸臨一耳光,“混賬!逆子!”
慶豐帝年老體弱,力道也大不到哪裡去,但洛歸臨的臉卻被他打得一偏。
“你如果不按照朕說的去做,朕立刻就下旨廢了你的太子之位!”
“如果成爲太子就要兒臣做這種不悌之
事,兒臣寧願不要這太子之位。”
慶豐帝瞳孔瞬間放大,他不敢相信居然還有人居然寧願爲了這麼一個可笑的理由放棄太子之位,他冷笑道:“兄弟情深果然是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
洛歸臨說:“父皇,不要覺得任何你沒有的東西都是可笑的,那只是你這樣冷酷無情的無法理解而已,對於兒臣來說,沒有什麼比這些東西更加重要了。”
“哼!”慶豐帝一把甩開洛歸臨的手,獨自一人顫顫巍巍的走了。
洛歸臨看著慶豐帝步履蹣跚,十分搞不懂,爲什麼他一定要將自己逼到這一步。
宴會廳上,洛歸臨走後洛歸黎依然是面無表情的坐著,就連皇后問他話都是用簡潔得不能再簡潔的話回答,洛歸垠坐在不遠處看著他冷笑一聲,洛歸黎,看你還能裝到幾時!
宴會廳裡絲竹不停,沒有人注意到從門口悄無聲息的進來一個人,這個人徑直走到洛歸垠身邊,悄悄對他耳語了幾句。
洛歸垠聽著這個人說話,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到了最後他輕輕的點了點頭,那人得到洛歸垠的答案之後也飛快的退出了大廳。
洛歸黎舉起酒杯擋住脣邊的笑意,洛歸垠,這麼急著送死,那本王就只好成全你了!
金吾衛(wèi)的闖入讓這個歌舞昇平的宴會廳瞬間退去了奢華變得肅殺,所有人都看著門口那些拿著兵器的人,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凝滯。
“李衛(wèi),你這是幹什麼?朕並沒有要你們護駕!”慶豐帝不悅的說道,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漸漸脫離了他的掌控。
那喚作李衛(wèi)的人卻不理會慶豐帝的問話,舉起手中長刀隨手就將最靠近他的那個女子的頭砍下來,那顆頭骨碌碌的滾到大廳中央,血流了一路。
“啊!”
舞女和宗室的家眷都是一羣弱女子,哪裡見到過這樣的陣仗?紛紛尖叫著往外跑去,不過金吾衛(wèi)就守在門口,她們又怎麼能夠跑得出去?
凡是靠近這羣金吾衛(wèi)的人通通被殺掉,殘肢斷臂到處都是,慶豐帝氣急敗壞的拍著桌子:“住手,住手!你這在幹什麼?還不給我住手!”
不過慶豐帝一個人微弱的聲音怎麼抵得過滿場的尖叫聲?不過就算是有人聽到了,他們也不會在意的,誰會在意這個將死之人的話呢?
無情的殺戮正在進行,洛歸垠巋然不動,而洛歸黎和洛歸臨卻不能對此視而不見,包括安王也是,這些都是手無寸鐵的人,他們的血不該是鋪向皇位的紅毯。
“五弟,爲兄勸你,還是不是輕易亂動的好!”見洛歸黎動了,洛歸垠也施施然的站起來,他彈了彈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對洛歸黎說。
“三皇兄,看不出來,你還真是……”洛歸黎頓了頓,薄脣吐出幾個字:“狼子野心。”
洛歸垠面露驚訝:“怎麼會呢?狼子野心的分明是你纔對呀五皇弟!你不忿父皇把太子之位給了十六皇弟,於是在中秋家宴上發(fā)動宮變,而父皇和太子殿下麼,則是在這場宮變中被亂軍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