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玥聞言卻蹙起眉頭:“你的身子,怕是經不起這樣長期趕路。早知道你有了身孕就不該讓你來的。”
雲曦歪著頭說:“可是我來都來了,這可怎麼辦呀!”
伊玥看著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師妹,再次體會到了當年被她一句話噎得說不出來的感受。
“行了,你趕緊回去吧!走的時候我就不去送你們了,我現在的身份……多有不便。”伊玥伸手將雲曦耳邊的鬢髮攏到耳後去,“凡事自己多上點心,王爺雖然將你放在心上,但他畢竟是個男子,做不到面面俱到。”
“我知道的師姐,你也要快點回來,師兄還在等你嫁給他呢。”雲曦一臉促狹的笑。
“小丫頭片子。”伊玥輕輕敲了雲曦一下,“都快當娘了還這麼調皮。”
雲曦說:“我說的是實話。你看,師兄在等你了。”
伊玥回頭,果然看見木皓軒站在她們身後,定定的看著自己。
“師姐,我先回去啦,你跟師兄好好道別吧!”雲曦說著便往洛歸黎那邊走,將空間留給這對有情人。
伊玥無奈的嘆口氣,見雲曦到了洛歸黎身邊才收回視線,走向等待著自己的男子。
“我還以爲你已經走了。”
“本來是要走的,可是在走之前想再見你一面,所以就一直等在這裡。”木皓軒看著伊玥,一字一句的說。
伊玥被他的目光看得兩頰緋紅,她說:“曦兒說他們再過兩天就啓程回京了,你要跟他們一起嗎?”
“也許吧。師父一個人谷裡,總要有人回去陪陪他的,不然又該唸叨我們不孝了。”
伊玥似乎想到了那個畫面,不由得一笑。但是笑過之後立馬紅了眼眶:“師兄……”
木皓軒看著她,說:“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小心小師妹知道了笑你。”
“師兄,我……”
木皓軒阻止了伊玥的話,“玥兒,既然選了這條路,就要意志堅定的走下去。不要讓任何的人和事影響你的決定和判斷,你只要知道,任何時候,龍嘯谷都還是你的家就可以了。”
伊玥終於還是忍不住,撲進木皓軒的懷抱。
“別哭了,傻丫頭,只是三年而已。我在龍嘯谷等你,嗯?”
好半天之後伊玥才應道:嗯。”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相擁了一會,等伊玥收拾好心情,退出木皓軒的懷抱之後又是那個對外人冷漠以對的伊玥。
“師兄,你回去跟師父說,玥兒不孝,三年後再回去承歡膝下。”
木皓軒看著她通紅的眼眶,說:“好。”
“我跟曦兒都不在谷裡了,師父大概要無聊死了。”伊玥想到讓木皓軒一個人回去,大概會被尹清風唸叨了。
想到尹清風那個愛熱鬧的性子,兩個女徒弟一個嫁人一個待在這裡三年不能回,木皓軒笑笑,“沒事,等他習慣了就好。”
天色暗了下來,儂依族的規矩,除了祭司聖女還有祭侍外人的是不能在神殿過夜的,所以木皓軒很快就跟伊
玥分開,回到了伊賽給他準備的住處。
雲曦和洛歸黎早在他離開前就已經回來了,只是沒想到的是,等他們一回來,族長夫人就派人將雲曦請了過去。
伯珠此舉究竟是爲了什麼,兩人心知肚明,很奇怪的是,雲曦此刻居然沒有一點激動的感覺,彷彿那些人一直都只是陌生人一般。
雲曦在走之前被洛歸黎拉住,她擡眸看去,對上的卻是洛歸黎擔憂的眼神。
“曦兒,不管怎麼樣,你都還有我。”
雲曦燦然一笑,“嗯。”
“洛夫人來了。”伯珠見雲曦過來,十分欣喜的迎過來,伸手將人拉著,親親熱熱的將雲曦引到屋裡來。
雲曦被她如此熱情的相待有些不適應,按捺住抽回手的衝動,默默跟著伯珠進屋,然後看她十分殷切的招待自己。
“好孩子,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想必令尊和令堂也是人中龍鳳吧?”
聽著伯珠拐彎抹角的打聽自己的身世,雲曦說不出什麼滋味兒。她整理了一下思緒,說:“我母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伯珠正在倒茶的手頓了頓,她只覺得自己的眼前迅速的漫上一層薄霧。她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儘量使自己的語氣平穩:“不好意思洛夫人,你……節哀順變。”
雲曦說:“沒事,都已經十幾年了。”她接過伯珠遞過來的茶杯放下,並沒有喝的打算。
伯珠見狀說道:“這是我們族裡的女人有孕時最喜歡泡來喝的茶,開胃安胎,與一般的茶不一樣。”
“謝謝夫人。”雲曦說,她還沒有不識好歹到別人一心爲自己著想,卻不領情的地步。
“跟我客氣什麼,我一見到你就十分喜歡,恨不得你跟玥兒都是我的女兒纔好呢。”
雲曦想,你第一次見我就哭得稀里嘩啦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哪裡開心了。但是面上她還是裝作很害羞的樣子說:“族長夫人過獎了,我哪裡比得上師姐。”
伯珠看見她的模樣,臉上卻露出悵然的模樣來。
“其實我還有一個姐姐,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她的消息,當年……我做錯了事情,導致我們家族的敗落,姐姐也遠嫁他鄉。洛夫人,你說,如果你是我姐姐,會不會原諒我?”
雲曦早已從神殿祭司那裡知道了那段往事,只不過她還是有些意外,伯珠居然就這樣將這些話說了出來,可見這些年,她的內心確實是十分愧疚。
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她不想去評價,不過面前的這個婦人是孃親唯一的妹妹,想必孃親在九泉之下也不忍心讓她難過,所以雲曦並沒有一直沉默,而是說道:“親人間哪裡有隔夜仇呢?再怎麼起了嫌隙,血終究是濃於水的。”
伯珠似乎被雲曦的話打動,她深吸了口氣說:“是啊,你說的對!血濃於水,可是爲什麼姐姐她安頓好了之後卻不讓人通知我們呢?”
這個問題雲曦不好回答,因爲她也不知道答案。所以只能閉口不言。
在雲曦去見族長夫人的時候,她不知道她前腳剛剛出了
住的院子,就有一個盛裝打扮的女子來了這裡,說是聽說雲曦懷孕,故而過來看望雲曦。
等下人們告訴她雲曦不在時,她說:“既然來了,如果沒有拜見過主人的話,十分失禮。家父知道了會責罵溫娜的。”
來的人正是蘇溫娜,在這個院裡面伺候的都是族長一家的心腹,自然明白雲曦和洛歸黎是族長家的貴客,見蘇溫娜臉皮這麼厚的要留下來,再加上伊木和四大家族的不愉快,這些人便十分不喜蘇溫娜。
“蘇姑娘,你畢竟是個姑娘家, 在洛夫人不在的情況還要堅持拜見洛公子,就不怕被人說閒話嗎?”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鬟站在廊下,一雙眼睛錯也不錯的看著蘇溫娜,將她看得非常不自然。
“怎……怎麼了?我只是不想讓人家說我沒有禮數。”蘇溫娜的臉色微紅,有一種心事被人看破的窘意。
那丫鬟說:“洛公子這會不在,您請回吧。”
蘇溫娜立即道:“那正好,我就在這裡等洛夫人回來吧。”說完也不顧丫鬟們的阻攔,徑自闖到了客廳裡面坐下。
正好洛歸黎回來,剛到院子門口就問道:“夫人可回來了?”
“啓稟公子,夫人還沒回來,不過蘇長老的小姐過來了,說是要拜訪夫人。”一個下人說道。
洛歸黎往前的腳步停了下,轉了個身打算避出門去。不過他剛走了兩步就聽見後面一個柔媚的聲音喚道:“洛公子。”
洛歸黎蹙眉,不過還是回頭禮貌的說道:“蘇姑娘。聽聞蘇姑娘過來看望拙荊,在下不勝感激,不過十分不巧的是,拙荊外出未歸,蘇姑娘不若改日再來?”
蘇溫娜其實想說“我不是來看她而是來看你的”,但是又怕因爲這句太過大膽的話引起洛歸黎不喜,當下只能笑道:“不妨事,反正溫娜回去也是閒著,不如在這裡等一等。”
有客人來了而女主人又不在的情況下,既然被客人看見了也不能裝作還未回來的樣子,於是只能說:“要不蘇姑娘再坐一會,我這就去接曦兒回來。”
“洛公子!”見洛歸黎要走,蘇溫娜立馬出聲,想要阻止他。
“怎麼?”洛歸黎收斂了表情,就這麼不帶絲毫感情的看著蘇溫娜。
蘇溫娜咬了咬下脣,道:“小女子對洛公子愛慕已久,不知……”
“蘇姑娘慎言。洛某早已娶妻,發誓今生今世唯曦兒一人。蘇姑娘這話說出來,有些欠考慮了。”
“可是我真的喜歡你啊!”蘇溫娜不甘心的看著他。
洛歸黎露出一個笑容,那笑容裡是說不出的諷刺,“如果每個人喜歡我的我都要接受,那我光是爲了安置這些女人都要耗盡我的家產了。”
“洛公子,我阿爹是儂依族的四大長老之一,他在族裡說話舉足輕重,如果……如果你入贅我們家,那以後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洛歸黎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樣,雙眸微微犀利的看著蘇溫娜:“蘇姑娘,奉勸你一句,爲了你的家族著想,以後不要隨便的說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