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大軍畢竟不是少數,這麼多人同時出現在這裡目標太大,洛歸黎只留了兩萬人在身邊,剩下的十八萬通通都被派到南荻人的營帳外面,等南荻人往外跑的時候來一個殺一個。
晝夜行軍對於士兵來說本是常事,尤其是墨衣騎的人,無一不是從各個軍隊裡面挑出來的佼佼者,所以雖然現在天色還早,卻無一人抱怨。
二十萬人就這樣在兩個地方靜靜等待,等待天黑的到來。
金烏落下,月兔升起,當天空的最後一絲光亮消失,洛歸黎的右手輕輕一揮,立馬有墨衣騎的人暗暗起身,將準備好的東西滾到懸崖邊。
南荻人的營帳燈火通明,空氣傳來的絲竹樂聲這一整天都沒有停止過,雖然沒有沒有親眼見到,但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可以浮現出帳篷裡面是好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
這也是洛歸黎爲什麼只帶墨衣騎留在這裡的原因,一般的士兵很有可能會因此控住不住,透露了消息,讓他們這一次偷襲失敗而歸。
墨衣騎的四位將領是他一手訓練的,所有墨衣騎的士兵又是四位將領親手訓練的,所以墨衣騎的所有士兵都是洛歸黎帶出來的,自然與他的行事作風一脈相承。
修長的手舉在暗夜當中,隨即狠狠的往下一揮,所有人就將準備好的大石、沾滿桐油被點燃的箭雨通通往下,不斷的落在由油布做成的帳篷上。
絲竹聲戛然而止,在場的所有人都只能聽到噼裡啪啦的爆裂聲、南荻人的咒罵聲以及女人們的哭聲。
洛歸黎面帶微笑,在這黑夜裡卻如修羅降臨:“給本王射!誰要是心慈手軟,就想想今天如果不是他們死,明天就有變成是你們的親人在他們手下接受屠戮!”
不斷有人從帳子裡出來,有的甚至衣衫不整,僅僅只是扛著兵器衝出來左顧右盼,卻連敵人的身影都沒見到。
這其中有一道身影特別顯眼,在這樣的情況他居然穿戴得非常整齊,只是胸前的盔甲有些歪,比起其他的人來說,確實好了很多,一點狼狽之相都看不出來。
他站在南荻的王旗下,將手中的鬼頭大刀狠狠戳在地上,朝四周吼道:“洛歸黎,本王子知道是你,有本事就出來跟本王子一決高下。”
洛歸黎脣邊的笑容徐徐展開,他的聲音帶著內力往下,說不出的嘲弄:“彌亞,本來本王以爲你是個聰明人,只是沒想到你原來也是個傻的。你傻就算了,還覺得本王跟你一樣傻,在這樣大好的形式下,你覺得本王會跟你單打獨鬥麼?”
周圍的墨衣騎頓時嗤笑聲一片。
彌亞是南荻王的大兒子,天賦平平,但是他一心想著要光大南荻,這一次主動出征就是因爲他覺得勝利十拿九穩,不然他也不會選擇冒險。
墨衣騎的聲音不大,但是絕對不小,剛好大到讓彌亞聽到他們的嘲笑聲。彌亞的臉頓時紅了,幸好天色一黑,周圍人已經看不清他的臉色。
“洛歸黎,你是大胤赫赫有名的戰神,如此行偷襲之事,不怕天
下人嗤笑嗎?”
“兵者,詭道也。相信彌亞王子不會沒有聽過這句話吧?打仗本來就是出其不意,哪裡還會有什麼恥不恥的說法!”洛歸黎毫不客氣的嘲笑彌亞的天真。
彌亞自然是知道,只是他不甘心,明明他們都佔據著大好的優勢,現在卻功虧一簣!
彌亞咬牙切齒的想著,下一次見到洛歸熙一定要將這個人碎屍萬段!他纔不管洛歸熙是不是大胤的太子殿下!
不過當務之急是如何擺脫這個困境。如果再不想辦法,那南荻的百萬大軍就真的要葬在這裡了,可惡,爲什麼洛歸黎已經帶人將他們包圍起來卻沒有人察覺?
彌亞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們一直在帳中欣賞歌舞的話,這麼多人的動靜他們又怎麼會聽不見?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要怪他們自己太過放縱了,以爲到了年關就不會有戰事,由此可見,彌亞還是太年輕,作戰的經驗太少了。
“王子,我們現在怎麼辦?”彌亞的一個副手在亂中靠近他,聲嘶力竭的吼道。
彌亞說:“還能怎麼辦?先想辦法衝出去,這些士兵,能活一個算一個吧!”
不怪彌亞有這種消極的想法,之前洛歸黎在命人射火箭的時候就在每一隻箭上綁著一小袋的桐油,數量不多,也不會影響箭的射程,一支箭能攜帶的桐油數量少, 那如果是千千萬萬支箭呢?
所以現在整個南荻營帳都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雖然依然有不少的人在往外走,但是,他們又怎麼逃得出去?
留了一部分人在原地監視著,洛歸黎帶人往南荻的軍營大門去,在那裡果然見到了被堵的彌亞。
此時的彌亞臉上全都是汗水和灰,帽子也歪到一邊,跟玉樹臨風的洛歸黎一比,真是說不出來的滑稽。
“洛!歸!黎!”彌亞的臉上全是恨意。
洛歸黎坐在赤焰馬上嫣然淺笑:“米亞王子有何指教?”
“你卑鄙無恥!”
“兵不厭詐而已,看來彌亞王子還需要好好學習一下這帶兵打仗一事,畢竟事關這麼多人的生死,可不是兒戲。”
“這就不牢你說教了。”彌亞咬牙切齒。
洛歸黎說:“本王也沒工夫說教!來人,將彌亞王子好好請回咱們的營帳,稍作休整之後咱們就可以班師回朝,說不定還可以與親人一起過個元宵。”
周圍不管是不是墨衣騎的人聽到洛歸黎說這句話都不約而同的叫了起來,彼此之間還可以看到燦爛的笑容,回家,這是一件讓所有人都不得不期待的事情。
彌亞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只能跟著墨衣騎一起回了大胤士兵的營帳。
京城的百姓們聽到他們的瑾王再次打了勝仗時都不約而同的出門奔走相告,而皇室中的人卻是喜憂參半。
這一晚,洛歸熙在心腹的掩護下再次來到了麗妃的宮殿中,一番雲雨之後,洛歸熙卻無法入睡,而且抱著麗妃光裸的身軀嘆氣。
“殿下,好好的,做什麼嘆氣?
”麗妃的聲音因爲承寵之後變得柔媚異常,直直的勾到人心坎裡去,“難道是嫌臣妾剛纔伺候得不好?”
洛歸熙說:“愛妃哪裡話,孤只不過是近來有些煩躁罷了。”
“哦?”麗妃塗著鳳仙花汁的手撫上洛歸熙的胸膛,“殿下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說出來給臣妾聽聽嗎?說不定臣妾能爲殿下分憂呢……”
“還不是跟南荻合作的事情!”洛歸熙突然推開麗妃坐起來,“當初你讓我去跟南荻合作,現在南荻王子被洛歸黎抓住還要帶到京城來,額不知道他會不會將孤供出來!早知如此,孤就不該聽你這婦人的話。”
麗妃突然被洛歸熙推開,整個皮膚都暴露在空氣中。雖然殿裡有炭爐,可是依然敵不過隆冬的嚴寒。她將被子往自己的身上拉了拉,然後半側起身道:“原來只是爲了這個事情。”
“什麼叫‘只是爲了這個事’?”洛歸熙有些惱火的道,他倏地低下頭用力的捏著麗妃的下巴,“你給孤記住,如果孤暴露了,你也得跟著孤一起死!”
麗妃在心裡暗暗的翻了個白眼,但是臉上還掛著笑:“殿下說得哪裡話?臣妾自然是跟殿下同生共死的,只不過殿下,我們現在還不到窮途末路的時候,您爲何要自亂陣腳呢?”
洛歸熙狐疑的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麗妃嬌笑著湊近洛歸熙,說:“咱們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
洛歸熙眼睛一亮,“你說。”
“第一嘛,當然是讓彌亞開不了口,只要他開不了口,那殿下跟臣妾就都是安全的。”
洛歸熙的表情瞬間變得淡淡的:“孤還以爲你有什麼好辦法?現在彌亞人在洛歸黎手裡,那是比他在天牢中還要安全,你讓孤怎麼讓他‘開不了口’,嗯?”
“殿下別急,這一條路行不通,還有第二條路。”
“你直說。”
“既然不能讓彌亞閉嘴,那就只能讓有權力處置殿下您的那個人,不在了……”
“……什麼意思?”洛歸熙有些驚駭,眼裡有著不敢置信。
麗妃嫣然一笑:“殿下何必這麼驚訝,只要殿下您成了這個國家的最高掌權人,那還有誰能夠對你指指點點?”
洛歸熙沉思,過了一會之後他突然抱住麗妃,在她脣上印下一個吻,笑道:“還是愛妃你足智多謀啊,哈哈……”
麗妃嬌羞道:“殿下過獎了。”
“現在孤有一件事想讓愛妃你去幫孤辦,不知道愛妃願不願意呢?”
麗妃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了,她極力維持住笑容說:“不知道殿下想要臣妾幫您做什麼?”
“父皇病了這麼久還不見好,孤希望你能日日煮一些補湯去伺候父皇,也算是孤這個做兒子的一番心意吧!”
麗妃沒想到毒殺慶豐帝的這件事最終洛歸熙會選擇讓她去做,她卻不能拒絕。
幾個念頭在腦海中轉瞬即過,麗妃笑道:“自然,臣妾非常願意爲殿下您分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