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唐悅辛說道,“祖母現在一看見我爹就哭天抹淚,一看見我就擺臉色給我看,我估摸著,如果不是我還有親王妃的頭銜在這裡,她連面都不願意見我。”
雲曦嘆息著說道:“昔年我去給老國公診治的時候覺得老國公夫人是一個十分豁達大氣的人,誰知……可能是人到晚年,都盼著子孫滿堂吧!”
唐悅辛說:“隨便她想怎樣,總之我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們的,哪怕只能關著不能殺,也好過讓他們出來不思反省繼續胡作非爲!”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只是老國公夫人畢竟已經老了,有時候能適當擡手,就別再計較那麼多了。”
唐悅辛點頭:“我明白,只是我不甘心就這樣放了他們,不然我祖父怎麼能瞑目?!”
雲曦拍拍她的手,道:“你也不要想太多,這樣對孩子不好。”
“哼,”唐悅辛突然哼道,“有了孩子你們就只看到孩子了,動不動就是小心孩子小心孩子,早知道就不該懷的。”
“你胡說什麼呢?”雲曦斥責她,“孩子來了就是緣分,要好好珍惜。”
唐悅辛知道雲曦這是有感而發,她喝了口茶問道:“曦兒,你後悔過嗎?”
後悔過在懷有身孕的時候救了洛歸黎?甚至是爲了救他可能失去做母親的權力,你後悔過嗎?
雲曦沒想到唐悅辛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她認真的回想了一下,說道:“沒有,雖然孩子最後沒有保住,可是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流光劍的傷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治的,當時那種情況,如果我不選擇救他的話,可能他會撐不過第二天,但是我不一樣。”
唐悅辛問:“你哪裡不一樣?難道你不是肉體凡胎?”
“我的身體有一些特殊,能夠暫時抵抗流光劍的寒氣,比起一般人來說應該能夠撐到找到解藥,再加上我師父的藥,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唐悅辛在心裡嘆氣,是好好的,可是終究也比不上一個正常人!唐悅辛見過冬天的雲曦,不管在多麼溫暖的屋裡總是蓋著厚厚的被子,哪怕是現在,外面的人都已經穿著春衫了,可是她還披著狐裘。
“再說,其實那個時候我感覺非常疲憊,想著哪怕是就此死去,也不會再有什麼遺憾了,誰知道我沒死,還一直活到了現在。”
唐悅辛看著雲曦眉目中突然閃現的疲憊有一絲不忍,想必她也很累了吧?但是爲了不讓所有人擔心,她每天還要做出一副十分開心的樣子出來。
“如果以後瑾王敢負你,我一定饒不了他!”
在屋外站著的洛歸臨聽到自己的王妃突然殺氣騰騰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趕緊扭頭看了一眼洛歸黎,見到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心中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事情就不勞煩你操心了,本王自然不會辜負曦兒!”
洛歸黎自然不會讓唐悅辛在雲曦面漆賺足感動,所以在雲曦開口前他就提步踏進了廳內如此說到。
雲曦轉頭看著洛歸黎突然闖進來,有些詫異的問:“王爺,你不是進宮
了?怎麼也沒人通傳一聲?”
洛歸黎說:“是我不要他們通傳的。”
“哦,”雲曦應道,“王爺可曾用過午膳了?”
“在母后宮中用過了。”洛歸黎說。
雲曦有些無奈的看著鬧彆扭的洛歸黎,她上前幾步,對他說道:“王爺先回去洗漱一番如何?”
洛歸黎看了一眼唐悅辛,又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洛歸臨,說:“好。”
洛歸臨被洛歸黎看了一眼之後覺得全身發涼,洛歸黎的眼神分明就是再告訴他:管好你的王妃,不要讓她再亂說話!
“王爺快去吧,我跟悅辛在這裡聊一會兒,正巧十六弟也過來了,晚上便一起用膳吧!”
洛歸黎還沒有開口,唐悅辛就十分欣喜的回答:“好呀,正巧我非常喜歡瑾王府的廚子做的飯菜,今天晚上可以多吃點。”
雲曦“噗嗤”一笑,然後在洛歸黎臉色變黑之前將他推出了花廳,“好啦好啦,王爺快去吧!”
洛歸黎順從的唄雲曦推著往外走,直到臨出門前纔對洛歸臨道:“十六弟,你去書房等我。”
“啊?”洛歸臨還沉浸在洛歸黎剛剛那個眼神中,聽到洛歸黎的話後條件反射般的應道:“好。”
洛歸黎這纔回了青鸞院。
等兩個男人走後,雲曦和唐悅辛又回到了剛纔的那個姿勢,一個繼續吃,另一個看著她吃。
“看來瑾王挺緊張你的。”負責吃的那一個一邊吃著還沒有忘記身爲閨中密友的使命。
雲曦說:“確實是,有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沒有聖火蓮,或者我撐不了多久了,他該怎麼辦?”
“怎麼可能?你看瑾王剛纔緊張你的程度,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將解藥弄來,你可不要小瞧你的夫君。”
“我沒有小瞧他!”雲曦沒好氣的說道,“我只是……哎,聖火蓮可以說是千年難遇,偏偏它的花期十分短暫,如果沒有及時摘取的話,就必須要等到下一次了。”
“那這麼多年了,肯定會有人收藏的吧?”唐悅辛問。
“不行,我這個病,必須用現摘下來的花,收藏的聖火蓮藥性差不多已經消失殆盡了,一般的尋常疑難雜癥還好,流光劍的傷卻不行。”
“對了,我一直想問,爲什麼瑾王會被流光劍刺中?他不是很厲害嗎?”
雲曦神色黯然,過了一會兒後才說道:“是爲了救我。”
“額……”唐悅辛沒有想到會是因爲這樣。
“當日如果不是因爲我,憑王爺他們的身手,絕對可以全身而退,可就是因爲我,才讓王爺差點丟了性命。”雲曦有些懊悔。
“現在他不是沒事嘛,你就不要再自責了。”唐悅辛安慰道。
雲曦卻搖頭,她不是自責,而是害怕,每次一回想起那一刻就會金額的心神俱裂,幸好她還可以救洛歸黎,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樣子的。
書房裡,洛歸黎洗漱完了之後直接去見了洛歸臨。
洛歸臨見他過來,第一句話就是:
“五哥,悅辛她一向口沒遮攔,而且你看她也是爲了五嫂著想,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計較了好不好?”
洛歸黎瞥了他一眼,徑直在椅子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本王可沒這麼無聊,跟一個弱女子計較這麼多!”
洛歸臨聞言喜笑顏開:“我就說嘛,五哥一向大度,怎麼會爲點小事就斤斤計較呢是吧?哈哈。”
洛歸黎面無表情的打斷他:“其實我很小肚雞腸,所以回去告訴你的王妃,沒事不要亂挑撥關係!”
洛歸臨的笑容卡住,他有些哀怨的看著洛歸黎說:“五哥……”
“好了,說正事吧!”洛歸黎道,“我找你過來可不是爲了聽你說這些的。”
洛歸臨立馬收起那副表情,“哦。”
“這次南荻突然來兵進犯是因爲我們朝中有人跟他們互通消息,幸好發現得早,纔沒有釀成重大的傷亡。”
洛歸臨說:“什麼人這麼喪心病狂,連自己的國家都要出賣?!”
“過了這麼久,你怎麼還沒學會沉住氣?”
洛歸臨說:“五哥,我實在是太憤怒了!這些人明知道大胤纔是他們的故國,卻要跟外敵聯手,那豈不是吃裡扒外?難道他們就沒考慮過邊境數十萬人的生死嗎?”
“在他們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最爲重要。”洛歸黎目光沉沉,“十六弟,你一定要記住,一個心中沒有百姓的皇上是永遠也坐不穩皇位的,只有時刻謹記百姓,纔是一個王朝興盛百年而不倒的原因。”
洛歸臨有些奇怪爲什麼洛歸黎會給他說這些,但他依然說道:“我知道了五哥,我一定會將這個時刻記在心裡。”
洛歸黎終於滿意了幾分,他說道:“南荻雖然也勇猛,可是這次上戰場的是他們的大王子彌亞,今日你曾遠遠的見過彌亞,說說你的感覺。”
洛歸黎說的是他們出宮的時候,正好碰到彌亞被人帶到御書房,正好跟洛歸黎和洛歸臨錯開。
“彌亞此人,目光呆滯腳步虛浮,一看就是沉溺酒色日久,而且他在看著你的時候目光中十分憤恨,說明他是一個容易記仇而且不思反思的人,甚至睚眥必報。”
“彌亞身爲南荻的大王子,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再加上南荻王過度的放縱,所以養成了他目空一切好大喜功的個性,十六弟,你要記住,任何一個帝王在培養下一任的時候,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對待其他的皇子你可能是個慈父,但面對儲君,就必須是個嚴父!”
“五哥……”洛歸臨終於察覺到了不對,“你給弟弟說這些幹嘛?”
洛歸黎一怔,隨即笑道:“沒事,我們身爲皇子,自然什麼都要了解,我只是看到彌亞有感而發而已。”
洛歸臨接受了洛歸黎的這個說法,因爲剛剛他自己就在想,如果他是南荻王,就絕對不會這麼放縱自己的儲君。
“還有,彌亞知道我們內部有人跟他互通消息,所以輕敵導致了最後的失敗,這也是告訴我們,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要小看你的敵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