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洛一低頭想了一下,“最快也要半個月。”
“半個月?”洛歸黎重複了一句,“傳本王的令,讓所有在外的暗衛(wèi)都加急去尋找聖火蓮,越快越好。”
“是。”洛一應(yīng)下。
本來雲(yún)曦的身體有尹清風的藥調(diào)理著一時之間沒什麼大礙,可是剛纔在馬車上雲(yún)曦說的那番話讓他心中止不住恐懼,
雖然雲(yún)曦什麼都沒有說,但她肯定也已經(jīng)猜到,如果有一日沐正楓變成了瑾王,那她肯定逃不脫暴斃一途。
洛歸黎娶雲(yún)曦是真真切切愛惜她,不是想讓她跟著一起擔驚受怕,所以現(xiàn)在對於洛歸黎來說,治好雲(yún)曦就成了當務(wù)之急,只有她好了,就算日後洛歸黎自己有了什麼不測,有了健康身體的雲(yún)曦讓他也放心得多。
現(xiàn)在的雲(yún)曦太過脆弱了,而在這形勢變幻莫測的京城中,雖然有自己的保護,但如果雲(yún)曦能夠儘快好起來,不管對誰都好。
“還有,傳消息給洛六,讓他盯住麗妃,不要放過她宮中的一舉一動。”
“屬下明白。”
洛歸黎做事向來乾淨利落,只幾句話就將事情吩咐完。他擡眼看了一眼外面大亮的天色,太陽已經(jīng)升得很高了,他想了想,起身去了地牢。
瑾王府的地牢其實比起一般的牢房還是要乾淨整潔得多,因爲洛歸黎生性愛潔,這裡又常年會審問一些犯人,味道自然會重一些。只是洛歸黎自己忍受不了每次來這裡都有一股難聞的異味,所以這裡一直都有親信在負責打掃。
一踏入地牢就可以藉著微弱的燭光看著蜷縮在牆角的那個人影。這幾個月過去,原本玉樹臨風的沐正楓變得十分瘦削和蒼白,再也看不見昔日那種與洛歸黎不相上下的風姿。
沐正楓其實已經(jīng)不知道被關(guān)在這裡多久了,他只記得自己好像已經(jīng)很久見到過太陽了,也很久沒有好好的睡一覺了。
聽到有不緊不慢的腳步過來,沐正楓微微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紅,他怔了怔,纔想起這是洛歸黎最愛的衣服顏色。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沐正楓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但是他不願意再洛歸黎面前低頭,這麼說話完全是把自己當成了這裡的主人。
洛歸黎看著沐正楓臉上幾道猙獰的傷疤,“嗯,本王過來看看你活得怎麼樣。”
“呵呵呵……”沐正楓笑了,他的目光帶著十足的仇恨,“我活得,自然是很好。”
“其實本王覺得你挺失敗的。”洛歸黎看著他的樣子,突然覺得沒了意思,想了一會之後說了這麼一句話。
“面對一個階下之囚,你愛怎麼說都可以。”
洛歸黎說:“其實你自己也這麼覺得,不是嗎?”
“我是要有多大的心纔會承認我自己失敗?洛歸黎,這麼久沒見,你腦子都不好使了嗎?”沐正楓對洛歸黎的話嗤之以鼻。
洛歸黎說:“其實早在半個月前我就已經(jīng)把你的消息透露出去了,只是……你看現(xiàn)在,冥煞樓裡的人一個都沒出現(xiàn)。”
沐正楓的瞳孔狠狠一縮,“你想幹什麼?”
“七煞這麼多次都差點至本王於死地,本王向來睚眥必報,你說我怎麼會放過他們?”
“洛歸黎!”沐正楓欲撲上去,不過距離太遠了之後只能在洛歸黎身前三步停下,七煞是他留下的最後底牌,如果他們因爲洛歸黎放出的消息貿(mào)然前來,那他連最後的生機都沒有了。
“沐樓主這麼激動,想必是已經(jīng)能預(yù)料到他們的後果了。”洛歸黎道,“如此也好,免得到時候他們?nèi)备觳矓嗤鹊倪^來給你做伴你會覺得驚訝。”
“洛歸黎!你這個野種!”
洛歸黎完全不爲所動,他說道:“放心,我會好好招待他們。”
“洛!歸!黎!”沐正楓咬牙切齒的看著洛歸黎,眼中是喝其血啖其肉的刻骨仇恨。
“對了,本王今日來出了想告訴你這個消息之外,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沐正楓喘著粗氣雙目通紅的看著洛歸黎,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皇上這段時間精神不太好。”洛歸黎面色平淡的說,“今日一早本王和本王的王妃已經(jīng)進宮去看過了,雖然太醫(yī)沒有診出來,卻瞞不過曦兒。”
沐正楓語出譏諷:“怎麼?你發(fā)現(xiàn)老頭子欺騙了你,所以你想著讓他就這麼死了算了?”
“怎麼會?”洛歸黎有些奇怪爲什麼沐正楓會這麼想,“他畢竟也寵愛了我這麼多年,雖然也只是把我當個替身,但那的確是本王不能否認的事實。”
沐正楓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所以本王讓曦兒治好他。”
“你不恨他?”沐正楓以爲洛歸黎最多是不管不顧,沒想到他居然還打算替慶豐帝治病,他設(shè)想如果是換做自己被人當成替身這麼幾十年,肯定恨不得讓那個人痛不欲生。
但是沐正楓不得不承認,在聽到洛歸黎說會治好慶豐帝的時候他暗自在心裡鬆了口氣。
“恨?我當然恨他。只是他現(xiàn)在還不能有事,雖然去年已經(jīng)給了北戎狠狠一擊,但是並不代表大胤的邊境從此就安生了,雖然他晚年實在算不上一個明君, 但也不是一個昏君,留著他,也比新帝登基要好。”
沐正楓一愣,道:“沒想到你還這麼心懷天下。”
洛歸黎垂下眼眸,不欲多跟他解釋。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來這裡跟他說這些話,可能只是因爲聖火蓮一直沒有下落,而云曦又不能安心養(yǎng)病,儘管面上平靜如洛歸黎,內(nèi)心也止不住的焦躁,這種焦躁讓他沒法發(fā)泄出來,就只好讓人跟他一起不痛快了。
他也知道,慶豐帝現(xiàn)在可以說是沐正楓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想看看當沐正楓知道慶豐帝病重之後會有什麼反應(yīng),結(jié)果果然不出他所料,沐正楓十分在意慶豐帝的身體。
只是不知道這在意究竟有幾分是出自真心。
因爲冥煞樓中的兩個能發(fā)號司令的人都在一天之內(nèi)失去了蹤跡,再加上後來洛歸黎讓人去圍剿了冥煞樓的勢力,所以這一段時間以來,七煞雖然已經(jīng)聯(lián)
繫了不少的舊部,卻依然不敢輕舉妄動。
“日煞大人,我們今日下山採買,聽到有人說樓主是被朝廷的人抓走了!”
在一座大山的深處有一個巨大的山洞,冥煞樓殘留的人全都聚集在這裡了。這段時間他們都不敢大肆的活動,只能每隔一段時間派人去臨近的村鎮(zhèn)採購,順便打探消息,這一日下山去購買生活必需品的人回來就向七煞報告了他們打聽到的最新消息。
“你們在哪裡聽到的?是什麼人在談?wù)摚俊比丈仿牭竭@話立即問道。
“就在鎮(zhèn)子上的酒樓裡,我們兄弟本來是想去歇歇腳,結(jié)果正好碰到有人在談?wù)撨@個。”說話的那人長得人高馬大,滿臉的絡(luò)腮鬍子,說話也粗聲粗氣的,一看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人。
日煞與旁邊的月煞對視了一眼,他們身爲沐正楓的親信,知道的東西自然比樓中的殺手知道得多一些,就比如說沐正楓一直派人追殺洛歸黎這件事,除了七煞以外,樓中其他人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但是他們所知道的也僅僅只有這些了,至於爲什麼沐正楓要跟洛歸黎這個堂堂的一國親王過不去,那就是他們不能去探知的部分了。
所以當日煞聽到那漢子這麼說的時候一點也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因爲有能力抓住沐正楓並且讓冥煞樓一夜之間損失過半的,除了洛歸黎他們根本不作第二人想。
那漢子見日煞幾人沉默不語,一時之間有些著急:“先前是我們不知道樓主的消息也就罷了,現(xiàn)在知道了爲什麼還不動手去將樓主救出來?”
月煞說:“沈三,你先彆著急。樓主是肯定要救的,只是我們需要從長計議。”
沈三道:“不就是救個人,怎麼還要羅裡吧嗦一大堆?你們要是不願意去,那我沈三自己一個人去!自從樓主失蹤後我們窩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真是受夠了閒氣!”
沈三向來是個行動派,說風就是雨,在場的人都沉默,他站起來就打算往外走,不過卻被從外面進來的金煞攔著了。
“你不要衝動。”
沈三拂開金煞的手,道:“你們要是不願去那就不去,一輩子待在這山窩裡到死吧!”
金煞年紀不大,個子也生得不高,但是臉卻是白皙俊秀,看起來就像是個鄰家弟弟一般。因爲他的年紀最小,脾氣也是最好的,所以冥煞樓中很多都買他的賬,像現(xiàn)在這樣被人下面子還是第一次。
“沈三哥,我們才接到消息,就算想要去救樓主,那我們也要知道他人現(xiàn)在在哪兒啊!你就這樣貿(mào)貿(mào)然的去闖,打草驚蛇了反而不好。”
沈三細思之下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不得不又悻悻然的坐回原處。
金煞也跟著走了進來坐到月煞旁邊,問:“大哥和二哥是不是已經(jīng)有目標了?”
日煞讚許的看了一眼金煞,雖然他是他們中最小的一個,可也是最聰明最善於觀察的一個。明明是剛剛纔回來,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眼各自的表情就已經(jīng)知道他們心中有底。
“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