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說:“你如此行事,可顧忌過你母妃?”
洛歸垠說:“呵,你覺得,我會什麼準備都沒有嗎?還是在母后的眼中,我還是那個有勇無謀,只會跟在廢太子身後的那個三皇子?”
德妃今日因爲身體不適並未出席這次家宴,而看洛歸垠的樣子,應該是對她早有安排。
看樣子,這分明是這對母子早就策劃好的!
洛歸黎卻完全不管這些,墨鴛劍再度出鞘,讓洛歸垠幾乎難以招架。
“早就聽說瑾王武藝超羣,可惜之前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正好可以比試一下,看到底是我的武藝高,還是你的更強一些。”洛歸垠的眼睛看著洛歸黎,語氣十分傲然。
洛歸黎卻嗤笑一聲:“希望三皇兄你的實力能夠對得起你的語氣!”
洛歸垠被這句話刺激得不行,他手中拿著一把長劍,不由分說的刺向洛歸黎。
秦青坐在原位上看著交戰的兩人,臉上都是止不住的擔憂。她一心只放在洛歸黎身上,卻沒看到慶豐帝從龍袍的袖子裡面摸出了一把小巧的機關弩。
李衛等人在見到洛歸垠跟洛歸黎動上手之後也再次開始殺人,只不過安王和洛歸臨他們又怎麼會任由他們爲所欲爲?
宴會廳的大門早在李衛他們進來之後就悄悄關上了,像是單獨隔絕了這裡,門裡門外兩個世界。
裡面的人拼命的想出去,覺得只要出了這裡就能見到生的希望一般。
殊不知,比起裡面,外面更是一場煉獄火海。
誰也不知道這場大火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開始燃起來的,只知道當人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燃成了濃煙滾滾。
宮人們提著水四處跑,像是無頭蒼蠅一般,這邊的火還沒有撲滅,那邊又已經開始燃燒了!
在所有人都一心救火的時候,皇宮的四個大門被悄無聲息的打開,張黔帶著他的三千親衛從皇宮南門長驅直入,見人就殺,不過一會兒,他的盔甲上就已經濺滿了鮮血。
“將軍,王爺不是讓我們守在宮門就可以了嗎?這樣濫殺無辜,王爺會不會生氣?”一個校尉模樣的人說道。
張黔“哈哈”一笑,道:“怕什麼?今夜三王爺發動宮變,等他事成之後還不是會對著皇宮進行一番清洗?到時候這些人照樣逃不過一死,既然如此,我們幫他殺了這些人,還替他省事了!”
張黔說著,順勢又一刀砍在了一個還沒有死透的人身上,將他的頭顱踢得老遠。
那校尉分明是一臉不贊同的模樣,看著張黔如此行事,心中想的卻是時候洛歸垠清洗和張黔如此濫殺,只怕是兩個不同的結果。
洛歸垠大業既成,他要幹什麼無人敢置喙,但是張黔在此之前就暴露出如此嗜殺的一面,到時候引起衆怒,只怕洛歸垠也只有犧牲他來堵住天下悠悠衆口。
不過這個校尉跟著張黔的日久,早已摸清了張黔的性子,現在他興致正高,怕是不會如此輕易的聽勸,而自己可能還會因此讓他不喜。
這
麼一想,這個校尉就閉緊了嘴,反正到時候洛歸垠要責怪還不是隻會責怪張黔。
而這一切,本來就是張黔自己弄出來的。他勸兩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張黔不聽,他也不能將他強行拉出宮去。
從皇宮的南門進入之後一共有一條道路,一條通往後宮,一條通往金鑾殿和歷代皇帝所住的乾清宮,另一條則是往御花園。
宮宴所在的位置,是緊鄰御花園的一處大殿,這裡是專門爲洛氏皇族舉辦家宴的地方,張黔當然是知道的,整個皇宮的地形圖早已映在他的腦海裡,他站在這條岔路口上想了一會兒,果斷的選擇了通往後宮的那一條路。
剛纔勸過張黔的那個校尉看著張黔的腳步往左,眼皮子跳了跳,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將軍,三王爺他們在御花園那邊,咱們爲什麼不過去?”
張黔瞪他一眼,覺得今日這個校尉實在煩人!他惡聲惡氣的說:“你懂什麼?那邊現在已經有了李衛他們在,你覺得我們過去能幹什麼?眼睜睜的看著功勞落到別人口袋裡?”
校尉沉默不語。
“爲了能在三王爺面前得眼,我們就不得不另闢蹊徑,你要是不願意跟本將軍一起,那就回去吧!”張黔說完後大搖大擺的往前走去。
校尉苦笑,這個開弓沒有回頭箭,他要是早知道會有今日,就不會選擇跟著張黔。
這校尉名叫陸原,因爲家裡貧窮纔想著從軍,在他身上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根本就混不到更高的地方,更別說引起洛歸黎的注意,幸好還有一個張黔願意提拔他,在一次上陣殺敵之後將他升爲校尉,這也是他剛纔爲什麼三番兩次勸阻張黔的原因。
他不願意看著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以後落得一個不好的下場。
可是張黔又哪裡會聽勸呢?
陸原看了看周圍,四處都是屍體,腳下的血都已經漫過了鞋底。
跟著他一起參軍的兄弟們都過來拍拍他的肩,道:“陸原,你不是想要出人頭地嗎?現在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只要三王爺登基,到時候咱們這批人,還怕沒有高官厚祿嗎?將軍想怎樣,咱們跟著他一起幹就是了!”
陸原默默點頭,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不過,他們的腳步並沒有前進多少就停下來了,所有人往前看去,就見一個人握著劍站在前方。
張黔細細看了一下,然後咧嘴笑道:“三公主,這深更半夜的,你在這裡幹什麼?”
洛歸姒下巴微揚,“本公主當然是過來看看亂臣賊子都長的什麼樣子!”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在周圍火光的映襯下更是顯得瘦弱不堪。這樣的一個弱女子,在張黔他們看來,絲毫不具有威懾力。
而洛歸姒呢?她本來因爲情傷終日窩在自己的宮殿裡不出門,就連中秋家宴都沒有參加,可是就在昨日她突然接到了洛歸黎的消息,讓她今日在這個時辰守在這裡,到時候會有人試圖闖入後宮,只需她拖住一時半刻便可。
洛歸姒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
過她跟洛歸臨一樣,對洛歸黎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既然洛歸黎讓她守在這裡她就守在這裡,卻不想迎來了張黔他們。
“你們想要幹什麼?”洛歸姒問。
張黔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脣,說道:“三公主明知故問。不管是瑾王也好還是三王爺也好,都是公主您的兄長,誰做皇帝不一樣?當時候你都是長公主!您何不睜隻眼閉隻眼呢?”
洛歸姒冷笑:“本公主沒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兄長,也擔不起這樣的長公主名頭。”
張黔的臉色不變,道:“三公主何必如此?您看大公主和二公主多識趣,安安穩穩的待在公主府裡面,什麼事情都不參與。”
“那是她們,可不是本公主!”洛歸姒面露不屑,“本公主同這兩位姐姐性子一向不同,這是全大胤都知道的事情。”
張黔見洛歸姒一直認死理,便說:“三公主如此油鹽不進,可就不要怪我犯上了!”
洛歸姒拔劍出鞘:“你儘可試試。”
洛歸姒自小在邊疆長大,跟著國舅爺一起大敗過西陲的少數民族,現在她拿著劍,竟給人一種千軍萬馬壓陣而來的感覺。
但是她明明只有一個人!
張黔想到自己身後還有幾百個士兵——他將他的親衛分成了幾批,散在不同的地方,自己比起洛歸姒在人數上可是大有優勢。
這麼一來,張黔便不再害怕,讓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將洛歸姒纏住,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京城中的人質知道洛歸姒騎術驚人,也使得一手的好鞭,可是沒有人知道她的劍術究竟如何!張黔本以爲隨便派幾個人過去就行了,卻沒想到,他的人剛剛走過去,就已經陳屍當場。
“你!”張黔臉色鉅變,“三公主,我本有心要放你一條生路,偏偏你不識好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
洛歸姒說:“本公主就喜歡挑戰。”
“哼!”張黔冷哼一聲,“陸原,你上!”
陸原從張黔的身後出來,硬著頭皮跟洛歸姒交手。
可是洛歸姒和洛歸臨的劍術差不多都是洛歸黎一手教出來的,洛歸姒的劍術比起她的鞭子更加令人畏懼。
銀白的劍身在月色裡劃過一個弧度,夾帶著風雷之勢襲向陸原。
陸原舉刀將洛歸姒的劍格擋住,他仗著男子的力氣比女子大了許多,順勢將洛歸姒壓著往後退了幾步,壓低了聲音道:“公主,我們人多,您爲什麼不現在離開,去找人過來幫你?”
洛歸姒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前這個校尉一眼:“哼,不用你假好心!”
陸原無語,他是真的不想洛歸姒就這樣丟了性命。在他的眼中,任何一個生命都是可貴的,不該就這樣在一場根本就沒有名義發起的宮變裡面消失。
“公主……”
洛歸姒道:“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如果你們死在了本公主的劍下,那也只能怪你們不該行如此不義之事!”
洛歸姒用力推開陸原,招招殺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