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散後,官員們?nèi)齼蓛傻某隽舜蟮睢B鍤w黎負手站在離宮門不遠的一棵大樹底下,盛夏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灑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縹緲難以接近。
有人走過去敬了一禮後恭敬的喊到:“王爺。”
洛歸黎對來人說:“後悔嗎?辛辛苦苦走到這個地步,卻因爲一個女人毀於一旦。”
晏瓊看著這個男人,想了一下才說:“不能繼續(xù)留在宮中爲王爺效力確實有點遺憾,但屬下的命是王爺給的,王爺既然認定了王妃,那王妃就是我們的女主子,爲了主子,區(qū)區(qū)一個侍衛(wèi)統(tǒng)領算什麼!大不了屬下重新回去暗衛(wèi)隊當暗衛(wèi)去!”
洛歸黎聞言一笑,陽光折射到他精緻的臉上美得不可思議,晏瓊一時看呆了去。
“之前沒有跟你聯(lián)繫,你們出宮前皇上有沒有給你們下達過什麼指令?”
晏瓊道:“有。他說如果迎親途中遇到什麼事,不必太過用心的抵抗!當時本想通知王爺?shù)模噬献屛覀儍蓚€人一間屋彼此監(jiān)視,實在放不出消息去。”
洛歸黎背在背後的手倏然緊握,面上卻不露分毫,他說:“無妨,這幾日你自己小心,你的身份暴露,他應該會對你下手,找個機會離開金吾衛(wèi)吧。”
“是。”
洛歸黎離開了皇宮,沐楓又避過侍衛(wèi)的眼線來到了御書房。
“爲什麼?”沐楓一見到慶豐帝就發(fā)問,而慶豐帝也好像知道他要來一般,什麼事都沒做,正襟危坐的等在椅子上。
慶豐帝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心裡也因爲這個兒子的沉不住氣暗暗搖頭:“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我都已經(jīng)把證據(jù)遞到你面前了,你爲什麼還不讓那個冒牌貨休了雲(yún)曦?”沐楓有些焦躁的在室內(nèi)走來走去,那樣子一點也看不出身爲冥煞樓樓主的他在對付洛歸黎說運籌帷幄的樣子。
“朕說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纔是時候?還有那個晏瓊很明顯是他的人,你爲什麼不除掉他?!”
慶豐帝說:“晏瓊是要除,可是也要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縱然朕是皇帝,但也不能濫殺無辜,更何況這晏瓊曾有功於皇室。”
“哼,說白了你就是捨不得讓那乖兒子心疼是吧?”沐楓譏諷的說。
慶豐帝在心裡嘆息,這個孩子從小不在自己身邊長大,被撫養(yǎng)他的那個人還有自己縱得只要他要的總是想法設法給他,以至於現(xiàn)在稍不如意就容易走極端。
“楓兒,朕多次告訴過你,成大事者必須要沉得住氣!你看洛歸黎,這兩日在大殿上任憑其他人怎麼說,他都巋然不動,這纔是大將之風。”慶豐帝語重心長的勸說沐楓,讓他不要操之過急。
誰知沐楓立馬說道:“他那麼好你就乾脆就認下那個兒子好了,還來找我?guī)致铮俊?
“執(zhí)迷不悟!”慶豐帝被他三番兩次的頂撞,好言好語勸說不聽後自己也動了氣,“你給我回去好好反思!沒想清楚就不要來見朕!”
沐楓向來心高氣傲,被從來對他和顏悅色的慶豐帝這麼說哪裡還拉得下臉來
,所以哼了一聲袖子一甩就出了宮。
沐楓走後,慶豐帝開始反思,這些年因爲愧疚所以對沐楓予取予求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其實以前這個問題就已經(jīng)存在,只是這一次不歡而散更加將之暴露了出來。
沐楓出了皇宮之後直接去了他在京城裡置辦的宅子。之前那個小院因爲雲(yún)曦的原因被洛歸黎知道日夜監(jiān)視著,爲了不與洛歸黎直接對上,無奈之下只好另尋他處——他還是比較喜歡在暗處出其不意。
因爲身份的關係沐楓出門在外的吃穿住行不願意委屈自己,他從鬧市中穿過,回到位於玄武街和白虎街交接處的一處四進的宅第,不過他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正站在院子中央等他。
沐楓略感意外,他上前扶住老者問:“爺爺什麼時候進京的?”
沐申被沐楓扶著往裡走,“上午剛到。楓兒,紫怡告訴我,你仍然對那個女子執(zhí)迷不悟?”
沐楓皺眉,“我才應該是大胤的瑾王,雲(yún)曦本來就該是我的妻子,我拿回原本就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沐申說:“大事爲重,區(qū)區(qū)一個女人,不值得我們現(xiàn)在就跟洛歸黎直接對上。”
沐楓卻不以爲然:“只要是洛歸黎的東西我都要搶過來!再說,雲(yún)曦對於洛歸黎來說,可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你說瑾王的王妃叫雲(yún)曦?!”沐申驚詫,“是不是十一年……她認出你了嗎?”
沐楓說:“爺爺你膽子太小了!此雲(yún)曦非彼雲(yún)曦。南林雲(yún)家莊早就被殺光了,而那個雲(yún)曦不也死了好多年了!”
沐楓說到這裡眼裡突然閃現(xiàn)了一抹柔光,但很快又變得冷漠。
沐申也說:“是啊,可惜沒能得到流光劍。”說到這裡沐申又說:“瑾王的配劍是墨鴛?”
“嗯。我之前讓七煞去搶過,但是那幫廢物!七個人去最後只回來了三個!”沐楓——沐正楓咬牙切齒的說,不知道是恨洛歸黎多一點還是恨七煞不成器多一點。
“哎,早就告訴過你不要輕舉妄動,可是你這幾年來一次次爲難洛歸黎,只怕早讓他起了戒心!而且,他得到墨鴛這麼久,恐怕早就讓墨鴛認主了,再搶來也無益。”
沐正楓無視了其他的話,有些好奇的問:“認主?”之前他從來沒聽說過墨鴛還有認主一說!
沐申喝了口茶纔回答沐楓的問題。“對,其實不僅僅是墨鴛,包括墨鴛流光在內(nèi)的七把上古寶劍都是需要認主才能發(fā)揮出最大的威力,而且一旦認主之後劍還能感應主人的危險並且示警。”
沐正楓恍然大悟道:“難怪當初你知道流光劍在雲(yún)家莊就讓我混進去。”
“對!這七把劍任得其一都可以稱霸一方。”
沐正楓卻想到了其他的事情:“那除了墨鴛和流光,其他五把劍呢?”
沐申搖頭,“不知道,年代太久遠,除了我們現(xiàn)在已知的兩把,其他的都下落不明。”
“這七把劍到底是爲什麼出現(xiàn)的?”
“傳說這七把劍被一人所得就可以實現(xiàn)這人的任何一個願望。”
“當真!沐正楓“刷”的一下從椅子裡站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沐申。
沐申捋鬍子點頭:“傳言是這樣的。對了楓兒,你回來的時候我看你怒氣衝衝的,發(fā)生什麼事了嗎?”
提及此事,沐正楓又變得怒火四溢:“還不是那老頭兒!讓他殺個人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堆,不願意就不願意,還說我沉不住氣。”
沐申見沐正楓口氣不對,立馬詢問緣由,得知事情的經(jīng)過之後他也說:“不過是個侍衛(wèi)而已,殺了就殺了,瑾王再了不起,那也只是個王爺而已。”
沐申這麼說也是忘了他自己以前也只是個侍衛(wèi)而已,人一旦優(yōu)越的日子過得太久了,就會忘記微時的自己。
當年沐正楓出生後不久宮中叛亂,慶豐帝怕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生的孩子死於非命所以命當時是禁軍統(tǒng)領的沐申將孩子抱走隱於市井,並且將在大街上啼哭的洛歸黎抱回宮中充當皇子!
之後慶豐帝爲了保證沐正楓的安全一直沒有將孩子換回來,而且洛歸黎越長大越出色,他就升起了利用洛歸黎的本領一統(tǒng)四方,爲沐正楓掃平障礙的心思!
至於現(xiàn)在的太子,那完全就是慶豐帝用“立嫡立長”的理由樹立的靶子,讓這些人去自相殘殺。
而當初的侍衛(wèi)統(tǒng)領因爲替皇帝撫養(yǎng)孩子而得皇帝高看一眼,許了他榮華富貴,又因爲沐正楓從小跟他親近,所以漸漸的忘記了自己的本分,常常暗地裡慫恿沐正楓與慶豐帝對著幹,以謀取更多的利益。
沐正楓聽得沐申這麼說,心裡滿足了,覺得是慶豐帝小題大做,還是沐申懂他,所以在無形之中沐正楓對慶豐帝的不認同感又多了幾分。
沐正楓跟慶豐帝不歡而散,慶豐帝讓他在家反思,果然接下來的幾個月他都沒有再進宮,反而一心一意的暗中尋找剩下那五把劍的下落,並且時不時的讓人去給洛歸黎添點堵。
這幾個月裡洛歸黎都過得平靜無比,除了再也沒有機會跟雲(yún)曦同牀共枕以外就沒有其他什麼不滿意的了!而云曦除了等洛歸黎的消息就是去唐國公府替唐國公診治。
這一日雲(yún)曦跟洛歸黎剛從唐國公府出來就有一個圓滾滾的人上來請安說道:“請王爺、王妃安。”
洛歸黎認得這是安王府的管家,他說:“安管家不在王府爲你主子鞍前馬後,到這裡來幹什麼?”
安管家擦擦因爲走的太急而冒出來的汗說:“王爺取笑了。是我家小世子突然發(fā)起了高燒,福安郡主說王妃醫(yī)術了得,特意讓小的跑這一趟,請王妃去給我家小世子診治診治。”
安管家所說的小世子是安王妃在六月份給安王生下的第一個兒子,安王愛若珍寶,等孩子一出生就立馬上摺子請封世子。
洛歸黎不悅地說:“世子病了自然有太醫(yī),本王的王妃又不是太醫(yī)。”
“這……”安管家啞言,他總不能說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是廢物吧?
就在安管家不知道該怎麼接洛歸黎話的時候,突然有馬蹄聲由遠而近,三人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一人一騎十分迅速的奔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