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傾絕也就是性子冷,又是渾然對什麼都不在乎。不然,他也不會答應這般等於賣身陪吃,只爲給他祖父換一碗羊肉湯吃的荒唐事兒了。
蕭南屏給對面真的專心吃飯的冰山王爺斟了一杯酒,而她自己也是心情不太美好的飲了一杯酒。
北冥傾絕端杯仰頭幹了那杯酒,放下酒杯便不客氣道:“高粱酒,你缺盤醬牛肉。”
蕭南屏素手執杯,嘴角勾笑,擡起另一隻手,纖纖玉指打了個響指,對門外偷聽的兩個小傢伙,吩咐道:“給威王殿下上盤醬牛肉。”
“呃?是。”麒麟在門外嘴角抽搐的應了聲,轉身微笑飄走了。
這位威王殿下,似乎就是主子以前說的冷萌人物吧?
玄武被拽走的時候,還勾著頭看向身後那道緊閉的雅間房門,心裡滿是疑惑不解,不明白主子和威王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房間裡,二人對面而坐,極其符合邀約內容的……在吃吃喝喝。
蕭南屏就沒遇上過這樣令人哭笑不得的飯局,別人借飯局套交情,而這位爺?他是真來赴宴吃飯的。
砰!
砰砰!
古代的殺手,出場的方式,永遠都是這般的暴力。
蕭南屏神色淡然的紅脣含笑,白皙玉如的纖纖玉指中拈著一隻若竹色的秘色瓷酒杯,紅脣微啓,淺抿一口甘冽的高粱酒,白如雪的面頰上,便浮現了一抹淡淡醉色酡紅,一雙總似含笑意的桃花眼,就那般盈盈迷離的望著對面的玄袍男人。
到來的兩名黑衣殺手,架勢都拉好了。可是,一見到北冥傾絕在此,他們便不由得心生了一絲退意。
北冥傾絕淡定的端杯飲了口酒,酒水溼潤了他淡色的薄脣,他面具後的眸子幽深如寒潭,就那般緊緊的盯著對面慵懶斜靠在桌角的妖嬈女子,啓脣聲音比往日更冷上三分道:“你請我吃飯,就是爲了讓我替你殺人?”
蕭南屏眸光迷離的望著他,輕點了下頭,半趴在桌面上,露出半截白皙素臂的玉手輕擡,纖指指尖點在他握著酒杯的手背上,嘴角勾笑軟語道:“威王也知我傷勢尚愈,此時實不方便與人動手。無奈之下,只能求威王您庇護了。”
北冥傾絕眸光依舊冰冷無情的盯著她看,也不知是不是因和她熟悉了,對於她的靠近和觸碰,他並不牴觸和反感。
蕭南屏也就只敢把握分寸的小撩撥他一下,畢竟,這人身上的嗜血殺氣太重,而此類人也最是喜怒無常,她實不敢冒險去惹惱了他。
北冥傾絕將手中酒杯輕放在桌上,他起身的動作沒有多快,自身的氣勢也沒有外泄多少。
可就是隻要不顯露一絲殺氣的他,令那名黑衣殺手,皆是畏懼的不由腳下向後挪了一步,呈現的攻擊架勢中,多了一絲隨時想撤退的怯意。
蕭南屏一手執杯,一手提壺,自斟自飲,慵懶愜意的瞇眸看著這場腥風血雨點打鬥。唉!高粱酒比不上蘭陵美酒的甘香濃郁啊!她還是喜歡比較味甘濃郁的酒,比如說那西域的葡萄美酒。
麒麟端著一盤醬牛肉上了二樓,然後,就看到雅間的門被一個黑衣人撞散架了,而黑衣人口吐鮮血後,便兩眼一翻死了。
玄武急忙跑過去,伸頭往房間裡一看,就看到房間裡也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衣人。看身上的致命傷,明顯是出自一人之手。
而他們家主子在桌邊喝的醉顏酡紅,北冥傾絕的重溟劍又握在手中,明顯是他幫忙殺了這兩名黑衣人。
北冥傾絕單手握劍走向桌邊,伸手握住了那隻皓白的纖細手腕,把人拽起來摟住腰,冰冷的眼神依舊是古井無波,帶著人向門口走去。
蕭南屏也就有三分醉意,那樣一壺高粱酒,怎麼可能會讓她喝醉?可北冥傾絕的懷抱真溫暖,她享受的瞇了瞇眸,臉頰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雙手環住了他精瘦的腰身,依賴的姿勢,像個得到糖吃的小孩,高興極了。
麒麟側身給他們讓了道兒,手裡端著的醬牛肉,最後卻被她拿來壓驚給吃了。
玄武不知何時走到了樓梯口的麒麟身邊,見麒麟津津有味的啃著醬牛肉,他也嘴饞的吞了口水,伸手拈了一塊醬牛肉,小咬一口嚐了嚐味道。嗯!不錯,挺好吃的。
“先別吃了,趕緊跟上去,主子可被一個大男人給抱走了。”麒麟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拽著貪吃的玄武,腳下急切的向樓下跑去。
跑到樓下,把盤子塞給了一個端茶送水的小二哥,她便粗魯拉拽著玄武追出了尋香閣。
大街上,北冥傾絕打橫抱著蕭南屏走著,四周的人,無一不見他們而閃退讓道。
麒麟見此情景,嘴角抽搐著,內心都在瘋狂咆哮。主子啊!你膽兒有多大啊?這深更半夜的,您這樣隨隨便便被一個男人抱走,您就不怕會失策的成爲別人的夜宵嗎?
“人快走遠了,到底還追不追啊?”玄武手裡的那塊醬牛肉已經啃完了,他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望著那個抱著他們主子越走越遠的男人,他擡手撓撓頭,皺眉嘟囔了一句:“小鳥依人的主子,我還真是頭一回見呢!”
麒麟在一旁冷呵呵笑,這樣的主子,何止是玄武沒見過,連她也是破天荒頭一次看見,簡直就是見了鬼了。
蕭南屏本來的三分醉意,也被夜風冷冷一吹給吹散了。
她擡頭望著眼前這個冷冰冰的男人,剛毅的下巴,緊抿的薄脣,還有那雙藏在面具後的無情眼眸,似乎都在訴說著,他是多麼冷漠的一個人。
可這人真的是冷漠無情的嗎?如果他真冷漠到了骨子裡,那又如何會這般輕柔溫軟的抱著她?
“鬼王殿爲了你,可真是夠下血本的。”北冥傾絕已感覺到,四周暗藏的殺氣,絕不是屬於鬼王殿甲級殺手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