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坊,前堂。
蕭公和醉酒大鬧折桂坊,還把其中一個姑娘給毀容了。
老鴇正心中斟酌著該怎麼辦呢!忽然看到蕭南屏和北冥傾絕夫婦二人自後堂走出來,她便如看到救星般快步走過去,攥帕行了一禮苦笑道:“還請公主爲我這可憐的姑娘做主啊!您瞧瞧,她這臉都被毀成什麼樣兒了?可臨賀王他……他還不讓人去請大夫啊!”
蕭南屏看向那名被人抱到一旁的姑娘,從右下眼瞼到左臉頰上,一條長長的疤痕橫過鼻樑劃開,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她臉色蒼白,眼中含著淚,整人似都被嚇壞了。 蕭公和一轉身就看到了蕭南屏,他臉色酡紅的搖搖晃晃走過去,衝她一笑,便是出言辱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小賤……啊!”
砰!他一句話沒說完,便被暴怒的北冥傾絕一掌給拍了出去。
噗!他被拋摔落地砸壞一張桌子後,才滾到地上,哇啦大吐了一口鮮血。
客人和姑娘們都被嚇壞了,一個個的別說逃走了,只被這位威王爺眼神冰冷的掃一眼,他們便已是被嚇的腿軟不能動了。
蕭南屏緩步走過去,在距離蕭公和三尺外止步,眸光淡淡的望著他,語氣平靜道:“毀了靖惠王府的人,從來都不是我。而你們對我如何?你們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便不用我大庭廣衆之下,廣而宣之了吧?”
蕭公和一手捂著胸口,嘴角含著血跡,望著她咬牙怒道:“就算我們待你不好,那父親呢?當年若不是父親請乳孃餵養你,你以爲你能活到如今嗎?”
聞言,蕭南屏的眸光驟然變得極爲冰冷,她望著蕭公和勾脣一笑,笑得無比森寒道:“他當年爲何留我一條性命,也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欺騙我失憶的生母納爲他一房妾室,幾次三番想要用藥將我落胎,落不掉胎,便想讓我母親難產生下死嬰,已絕我母親之念,讓我母親好安心當他手中的玩物。後來,你母親應該也清楚,是他蕭宣達做賊心虛,纔會因爲我母親臨終恐嚇之言,怕被我母親的亡靈化作厲鬼糾纏於他,他纔會像養阿貓阿狗一樣,讓我在府裡茍延殘喘的活到了五歲,之後……你母親不就惡毒的把我賣給了人販子了嗎?”
“你胡說!你忘恩負義,狼心狗肺!”蕭公和捂著胸口氣急攻心,又哇啦吐了一口鮮血,卻還堅強的沒有暈過去。
“我是不是胡說,你何不回去問問你的母親?你何不去問問太子哥哥,他當年到底是從何處尋到的我,我又爲何在回到靖惠王府後,便被皇上封爲了郡主!”蕭南屏心中的確怒極,這股怒氣來的莫名其妙,像是多年積壓的怨恨,終於在這一日爆發出來了。
或許,這是那個孩子的一縷怨氣在作祟吧?
曲蓮說過,人若是冤死的,必然會化作一縷怨氣,長久留於人間。
直到有一日害她之人得了報應,這縷殘存世間的怨氣,纔會心願已了的化作雲煙散去。
蕭公和當然知道當年發生的一些事,比如母親將這小賤人賣給人販子之事。可是,他父親當年到底對這小賤人母女做了什麼,他卻是不清楚的啊。
“蕭公和,多行不義必自斃!蕭公衡他們已爲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了生命,你也離遭到報應不遠了。”蕭南屏眸光冰冷的看了蕭公和一眼,收回目光,對老鴇說道:“春情還在呢!若讓她知道你們今日被人欺負的如此窩囊,必然會好好給你們一頓教訓長長記性吧?”
“威王妃所言極是,是我們給春情姑娘丟臉了。”老鴇羞愧的低下頭對她行一禮,之後便甩帕指揮了起來。人擡回房間,趕緊請大夫,至於蕭公和?直接報案京兆府吧。
哼!這些個皇室貴胄她是惹不起,可卻有人在等著弄死他們呢。
別以爲所有人都眼瞎,自打蕭宣達死後,皇上待他們這一家子可是越發冷淡了。
倒是這位定安公主,雖然和太子殿下非是親兄妹,可耐不住人家關係好啊。
所以說,蕭公和這個背後沒人撐腰的皇室王爺,可還不如人家定安公主一個父母不詳的女子,背後的靠山強大呢。
蕭公和後頭還是暈過去了,可見北冥傾絕那一掌下手很重,沒當場打死人,也會讓人事後很不好受。
蕭南屏與北冥傾絕攜手離開了折桂坊,一起回了威王府。
至於找傅華歆的事?還是明日再說吧。
蕭南屏一回到府裡,先去給老威王問了安,說了他們父母已然離開之事後,她便和北冥傾絕一起回了玉屏院。
一回到玉屏院,她就犯懶犯困的打起了哈欠。
之後,她便脫了鞋襪上牀補覺了。
北冥傾絕見她睡了,也沒去打擾她,而是去了玉屏院的小書房,處理了一些各地送來的重要賬目之事。
……
蕭南屏一覺便從辰時尾睡到了午時中才醒,一起來便去了老威王住處,陪他老人家一起用了午膳。
之後,夫妻二人向老威王跪了安,便離開回了自己的院落。
回到玉屏院,蕭南屏還困,下午又懶牀上繼續睡。
朱雀和麒麟想勸她們家主子幾句,卻被她們這位好姑爺給打發上街買胭脂水粉去了。
真不知道姑爺在想什麼?這主子白日睡多了,晚上還能睡著嗎?
她們兩個未出閣的小丫頭,那明白她們姑爺,就是想讓她們主子晚上睡不著啊。
蕭南屏也沒去想這麼多,她只管自己睡飽就好。
至於晚上某人會怎麼折騰她?這事她壓根兒就沒去想過。……
蕭南屏這一覺可睡的夠久夠飽了,自然醒的感覺太好了。
“夫人,已戌時了,先洗把臉,該去陪祖父用晚膳了。”北冥傾絕帶人走進來,笑容溫柔又寵溺。
蕭南屏還是習慣不了他婚後總這樣兩副面孔切換,在外他還是那個沉默寡言有點冷的威王殿下,可是在人後只有他們夫妻二人時,他這種溫柔體貼,她可是真有點消受不起了。
果然,世上最難消受的便是美人恩。
麒麟把臉盆放到盆架上,對於她家這位性情大變的姑爺?呵呵!她真覺得好冷啊!
朱雀也覺得這樣的姑爺真肉麻,心裡好同情主子。北冥傾絕親自伺候她起身洗漱,溫柔體貼的扶她到梳妝檯前,拿起梳子手法熟練的爲她梳了個迴心髻,釵環玉佩爲她佩戴好,便扶起她,一手摟腰出了門。
麒麟覺得她眼花了,威王殿下梳髮髻的手藝,居然比她家主子還好?
朱雀白了麒麟一眼,主子梳的女子髮髻,根本就是讓人沒眼看。
夫妻二人已出了玉屏院,一路恩恩愛愛走過遊廊花園,惹來不少丫環僕人的羨豔目光。
僕人心裡羨慕的是,王爺真是好福氣,娶了這麼一位貌美如花的王妃。
丫環心裡羨慕的是,王妃真是好福氣,居然嫁了王爺這麼一個好夫君。
蕭南屏自然看到那些羨豔的目光了,可只要他們安守本分,她可以容許她羨慕他們夫妻恩愛甜蜜。
可如果有誰敢心生妄想之念,可就休怪心狠手辣不留情了。
……
飯堂裡,除了老威王,還有葉上珠。
他們夫妻進門後,便走到桌邊坐下來,先問候老威王,後詢問葉上珠今兒一天都去哪裡了?
嗯,他身子太虛弱,出門連綠羽她們都沒帶,他們難免會爲他擔心。
葉上珠對此沒有解釋,只是悶頭吃飯,吃完飯,他就說累了回房休息了。
對此,他們也不太會過於追問,只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把這篇掀過去了。
老威王年紀大了,覺少卻易犯困。
這不,天剛黑就要睡了。
等到三更天,他老人家可又要醒著難入眠了。
唉!人老了,就是這樣遭罪。……
玉屏院
他們夫妻回來後,洗漱一下,便也上牀睡了。
可蕭南屏白天睡多了,躺牀上眼睛睜的老大,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夫人既然睡不著,不如爲夫陪你解解悶?”北冥傾絕睡在牀外頭,側臥望著她,笑得極爲溫柔。
蕭南屏偏頭望向他,真恨不得撲過去咬他兩口。哼!他就是故意的,讓她白天隨意睡,到了晚上她睡不著了,他好有理由再化身禽獸折騰她個半死。
北冥傾絕半起身低頭望著她,笑意溫柔的伸手扯開了她腰側的衣帶,輕輕的掀開了她的衣襟,俯身吻上她嫣紅柔軟的脣香,細細品嚐,大手放肆的順著她腰側撫摸而上。
蕭南屏眼中含笑望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忽然伸手單臂摟住他腰身,將彼此位置對換了下,她上他下。
北冥傾絕一手緊摟住她的腰,一手扣在她頸後,強迫她與他吻的火熱纏綿,難分難解。
蕭南屏雖然跨坐在腰腹上,可這樣被她桎梏的姿勢,卻讓她不佔一點優勢,反而被迫的接受他狂熱窒息般的深長之吻。
最後的最後,她自己作死,居高臨下累個半死。
事後,北冥傾絕抱著她去沐浴時,在她耳邊低笑對她說:“當初你一而再撩得我欲|火|焚|身之時,我便對你說過,等我們成親後,我一天也不會放過你。”
蕭南屏聽了她這些話,真想一頭撞死在池壁上算了。
她當初年少輕狂到底作了多少回死?誰能給她個賬簿,她好清楚自己到底欠債多少啊?
溫泉池是個好地方,泡溫泉還對人身體好。
所以,北冥傾絕抱著她泡了很久的溫泉。
蕭南屏很想說,雖已是立秋,天氣還是有點熱,久泡溫泉容易中暑的,還是早點洗洗睡了吧!她現在是真的困了。
北冥傾絕卻是覺得這溫泉池挺舒服的,瞧!那水晶窗打開,夜風涼爽,荷塘月色,溫泉水暖洗凝脂,多美啊?
蕭南屏此時很想去填了窗外的荷花池,搗毀月球,放乾池水,看他還怎麼興趣盎然的賞景折騰她。
“夫人,該你了。”北冥傾絕低沉沙啞的嗓音,蠱惑般的散入她耳中。
蕭南屏筋疲力盡的只想睡覺,那還聽的清他在說什麼啊?反正先抱住人,好好睡一覺。
“夫人,你要這樣嗎?”北冥傾絕抱著閉眼要睡覺的她,在她耳邊溫柔輕笑問。
“嗯!”蕭南屏閉著眼睛,迷迷糊糊應一聲,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是又一種作死法了。
“是,謹遵夫人之命。”北冥傾絕在她耳邊溫柔低語,抱著她轉了個身,他坐靠在了池壁上,伸手撫摸親吻上她緋紅如霞般美麗醉人的臉頰,以及那雙嫣紅水潤的紅脣……
……
蕭南屏一覺醒來,便怒而翻身掐住了身邊男人的脖子。禽獸啊禽獸,她昨晚半夢半醒時,他居然還在折騰她,害她睡的一點都不安穩。
“夫人,早上好。”北冥傾絕伸手拉被子爲她搭在背上,而後將他緊摟入懷中,親吻了下她光潔如玉的額頭,大手在她光滑的背後輕撫著,溫柔笑問道:“今兒醒來,可還覺得腰痠背痛?”
“嗯?”
蕭南屏趴在他懷裡一挑眉,嗯!經他這麼一提,還真是不覺得腰痠背痛了。
而且感覺精神還不錯,就是人身軟骨酥有點犯懶,可這卻是舒服過頭的感覺。
“昨夜爲夫雖是過分了點,可也沒忘記過程中爲夫人按摩周身,已讓夫人次日能通體舒泰,疲勞盡消。”北冥傾絕抱著犯懶的她,手下輕柔的爲她按摩著胳膊腿,還有腰側兩邊,最是容易痠疼難受。
蕭南屏舒服的差點都要睡著了,忽然間,她想到一件事,是誰教他的這套按摩手法? “這是春情教我的,只說會讓你我夫妻生活,更加和諧美滿。”北冥傾絕翻身放她躺平在牀上,側臥抱著她,一直大手還在爲她按摩腰側,可脣卻已不老實的吻上她臉頰,一路親吻向下。
蕭南屏阻止了他一大清早又要獸化的下流舉動,伸手推他一下道:“說好每日三餐皆要陪祖父一起用的,所以……起牀吧。”
“是,夫人。”北冥傾絕還算聽話,真放開她掀被下了牀。
蕭南屏側臥面朝外,光明正大的欣賞著她男人的好身材。
北冥傾絕也光明正大的讓她欣賞自己的身子,一點沒避諱。
蕭南屏還是沒他臉皮厚,看了一會兒,便也起身伸手取了牀頭茶幾上的衣服,自己動手穿上,再也不要某個色胚幫忙了。
北冥傾絕穿好衣服,便去櫃中爲她挑了一件鵝黃輕羅襦裙,顏色鮮亮,做工精細,這軟羅也摸著柔軟舒服,她穿上也一定會很好看。
蕭南屏從成親進了洞房後,她就沒看過那個衣櫃,也不知道那個衣櫃裡到底有多少衣服,怎麼顏色……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全選的顏色鮮亮的布料,爲她做了一櫃子花裡胡哨的襦裙。
“昨日我約了季沈和閼辰,今日東華樓設宴,你穿這條裙子會很好看。”北冥傾絕已走到牀邊,將裙子遞給了她。她若是真不喜歡,他可以把顏色鮮豔的襦裙全丟了,再重新爲她量身訂做一櫃素色襦裙。
蕭南屏瞪了他一眼,還是伸手接過襦裙穿了上。
北冥傾絕眼中滿是喜悅之色的望著她,待她穿著好襦裙,他便伸手牽著她的手,走到梳妝檯前讓她坐下來,他伸手自梳妝檯上拿起梳子,溫柔仔細的爲她梳了個隨雲髻。髮髻邊戴上一朵白玉蘭花簪,與一朵東珠爲心的金牡丹流蘇步搖,溫雅又貴氣。
蕭南屏望著鏡中的自己,心裡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很會給她打扮。
北冥傾絕一點不覺得爲妻子梳妝描眉有什麼不好的,反而心裡很是喜歡這種閨房之樂。
蕭南屏在他爲他執硃筆,沾脣脂,爲她畫好紅脣後,她對鏡而照,不由讚歎道:“夫君大人,憑你這手藝,將來就算是流落異國,身無分文,也不會餓死了。”
北冥傾絕望著鏡中的她,眸中滿是溫情道:“我此生只會爲你一人,描眉梳妝。”
蕭南屏聽了她這般脈脈含情的甜言蜜語,說不開心是假的。
“夫人,爲夫伺候你洗漱,如何?”北冥傾絕關上房門,溫柔體貼的絕對能讓人沉淪。
蕭南屏起身走路都有點飄飄然了,這樣能文能武,溫柔體貼,還能賺錢養家的夫君,她當初到底是多有眼光,才一開始就設計把他給拐到手的啊?
夫妻二人在房中洗漱收拾妥當後,這才恩恩愛愛攜手出了門。
威王府的下人也算是看明白了,老王爺年紀大了啥事都撒手不管了。
王爺呢!在朝中有官職,現在新婚休假是挺清閒的,可等以後也忙起來,也得是早出晚歸的。
那以後這府裡當家做主的主子,也只能是這位王妃娘娘。
而他們逗略有耳聞,聽說這位王妃娘娘手段很厲害,弄不好就會要人命的。
所以,他們以後還安分守己,降低存在感的好好埋頭幹活吧。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蕭南屏和北冥傾絕陪老威王用早膳時,有沒看到葉上珠,不免得更爲他擔心了。
該不是他身子不適吧?怎麼又沒來吃飯?
不過打聽了一下,葉上珠今日沒出門,是在房間裡休息呢!
他們覺得吃完飯後,去看看葉上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