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屏在衆人或喜或憂的忐忑心情下,她擡手輕飄飄的纖纖玉指一指向北冥傾絕,桃花眼笑意盈盈,紅脣輕勾笑道:“他是我拐來的,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皇伯父,什麼賞賜我都不要了,我就要威王殿下當我的駙馬爺了,且非他不可。”
嘶!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全都用震驚或羨豔的目光,看向那戴著銀面具的威王殿下。
蕭衍不悅的輕蹙下眉頭,目光投向了淡冷疏離的北冥傾絕,笑容和藹道:“威王殿下覺得我這侄女如何?”
他還是希望,北冥傾絕能推拒了這門親事。
蕭世纘不著痕跡的瞟向他父皇一眼,隨之便垂下了眸子。唉!父皇根本不知道南屏已與北冥傾絕兩情相悅,問這樣一句話,這不是擺明給北冥傾絕順水推個舟嗎?
北冥傾絕鬆開擱桌面上握酒樽的手,緩緩擡眸看向階陛上位威嚴正坐的蕭衍,他輕擡手五指扣住臉上的銀面具,當衆緩緩摘下面具,淡色薄脣輕啓說了三個字:“我願意。”
清越悅耳的聲音,微涼的鑽入每個人的耳廓裡,激盪起一道道震驚人心的回波。
嘶!衆人這回更是驚豔的瞪大了雙眼,一個個像中邪一樣緊盯著那一張完美無瑕的俊臉,眼前好似陽光明媚千萬道綻放奇光,又好似一瞬間看到盛世繁華盛開,瑰麗絢爛,美得驚心動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很怕這樣一個美人是風霧所幻化而成,他們一個輕淺的呼吸,便會把他給吹散了。
蕭世纘是在場衆人裡,唯一一個還好點的人。
畢竟,他曾在城門口有緣一睹這位威王爺的驚世之姿。
不過,這位威王爺今兒氣色是真好,面色白裡透紅,眉目又精緻如畫,淡粉水潤的薄脣邊噙一抹淺淺淡淡的笑意,好似一瞬間冰雪融化,春日百花爭豔之絢麗。
這樣的北冥傾絕,的確是美得驚心動魄,瑰麗綺豔。
蕭衍這閱美人無數的帝王,也在見到這位威王殿下的真容後,由衷的讚歎一聲:“威王爺,果真天人之姿。”
這樣容貌的男子,他那些女兒,的確是沒一個配得上的。
也只有蕭南屏這般風姿綽約的女子,才配得上這風華絕代的威王殿下了。
傅華歆瞧著那些傻掉的公主和世家小姐,他真想撇嘴翻個白眼給她們。一羣膚淺的女人,居然被美色迷了心魂了?
商海若抿脣淺淺一笑,望向北冥傾絕和蕭南屏的眼神裡,滿是慶幸與祝福。
這一刻起,她也就能安心了。
沒人知道,她是有多怕雅嵐會步了三嬸的後路。
那個女子當年爲愛殉情的瘋狂,真的是太讓人感到震撼,也太讓人覺得恐懼了。
她永遠無法忘記那日靈堂上的一幕,鮮紅的血,濺上雅嵐白淨的小臉上,雅嵐眼底浮現的震驚與悲傷,渲染的整個靈堂都悲涼的好似秋季。
而這個自那日形成的噩夢,不止糾纏雅嵐多年,更也是讓她偶爾午夜夢迴時,也會驚夢出一身冷汗。
傅華歆與商海若是鄰座,他暗中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無聲的安慰著她。一切都會過去的,雅嵐也已從當年那件事走出來了,這是好事。
麗水夫人可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子,她見蕭衍對蕭南屏和北冥傾絕的親事都如此的猶豫,便在衆人回魂後,她立馬起身面向主位上的至尊帝王,拱手作揖行了一禮,面帶微笑直言道:“今兒既是大喜的日子,那我謝麗娘便在這兒向皇上也討個賞。就我這不孝子,如今已是弱冠之年,可卻還未娶親,我這當孃的當真是心急。恰好雅嵐沒瞧上閼辰,套下定安公主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話,我們傅家便想聘了閼辰做媳婦兒,還請皇上能恩賞下道賜婚聖旨,成全了我們這兩家數百年的世交之情。”
蕭南屏眸中含笑望向麗水夫人,真是沒瞧出來,這修行之人耍起官腔來,可絲毫不輸官場之人啊!
蕭衍這一場宴會擺的,什麼好處沒落著,反而把這四枚好棋子,一下子都給賠出去了?
蕭世纘垂眸當隱形人,這時候父皇龍心大爲不悅,他還是藏的深點,千萬別被父皇揪出去當出氣包了吧。
“纘兒!”蕭衍還是找上了他這個兒子,龍目中滿是不悅與慍怒之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小子到底是並不知曉蕭南屏和北冥傾絕兩情相悅之事,還是事先明明知曉了此事,卻對他這個父皇隱瞞未報?
蕭世纘心中一聲唉嘆,起身行禮應道:“父皇,兒臣在。”
蕭衍一瞧他這兒子心虛的樣子,就恨不得上去踹死這不孝子。可現在不是訓兒子的時候,而是……他轉頭看向麗水夫人,微笑頷首道:“原來肅王和容王是一對小情人啊?這感情好,朕也不用勞心做月下老人了,直接給這兩小無猜賜婚便成了。哦!還有老威王,咱們蕭氏和你們北冥家結了親,你和朕可也是親戚了,以後可要常來宮中多走動走動,陪朕閒暇時下下棋也好啊!”
騎虎難下,爲了不撕破臉,他也只能忍痛割愛,鬆開這幾顆本以爲穩攥的棋子了。
老威王帶著北冥傾絕,麗夫人帶著傅華歆和商海若,加上蕭南屏,他們一起起身對蕭衍行一大禮,齊聲謝恩道:“多謝皇上龍恩浩蕩!”
蕭衍氣道胸口都疼了,可面上還得保持和善微笑,擡手寬容大度道:“都平身吧!快入座,咱們繼續飲酒欣賞歌舞吧!”
“是!”一行人謝恩後,便各自落座了。
蕭世纘有點如坐鍼氈的拘謹著,他是真心裡忐忑著,怕他父皇事後會狠狠的懲罰他一頓,說不定又得關他禁閉。
他這大半年裡,可一直被拘著,再拘一回,可就要過年了。
蕭衍一場宴會下來,宴罷後,他回宮便宣太醫了。然後,蕭世纘又被幽禁東宮了,還是那個編修佛經的藉口。
蕭衍處罰了他那個不孝子後,氣的頭腦發昏,還不得不又讓人擬了一道聖旨。
在次日,便下達到了容王府,並且又賜了商海若的府邸一塊新的匾額。
既然這個女人他納入不了後宮了,那也不能一點便宜都撈不著。
所以,他下旨認了商海若爲義女,封商海若爲東海公主,賜婚肅王傅華歆爲妻。
至於蕭南屏?他想緩緩,至少要晾他們個頭年,等過了年再說吧!
至於傅華歆和商海若的婚事?就算現在賜了婚,年前也是不可能辦喜事的,怎麼著也要等到年後了。
商海若倒是沒什麼問題的換上了新匾額,無論王爺還是公主,於她而言都只是個封號罷了
她倒是有點擔心雅嵐和南屏的事,怕蕭衍會從中爲難他們,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他們成婚。
“閼辰,閼辰……閼辰,你在發什麼呆?不喜歡這塊匾額啊?”傅華歆是來給商海若賀喜的,多個幹老子,總比被那老東西惦記著好吧?
商海若回神轉頭看向他,有點呆萌的眨眨眼,當被傅華歆笑著捏她臉頰後,她才臉頰發燙的擡手拂開了他的手,轉身看向蕭南屏他們,卻看到雅嵐也學會用眼神揶揄人了。
唉!真是跟著什麼人學什麼人啊!
蕭南屏走過去牽著商海若的手,二人一起交頭接耳,低語笑說著走進了“東海公主府”。
傅華歆與北冥傾絕相視一眼,也隨她們之後進了府門。
東海公主府的朱漆大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關閉。
路過看熱鬧的人,隨之也就一個個的散去了。
這片地方可住的都是貴族,看熱鬧的自然也是貴族中人。
其中有幾輛路過的馬車,裡頭閨閣小姐掀簾望去,雖然東海公主府的大門已緊閉,可她們還是有幾分癡迷的戀戀不捨離去。
那麼好的兩個男人,怎麼就想不開娶了兩個沒權沒勢的女人呢?
商海若是孤身一人,那怕被皇上認做義女,也是個沒孃家做靠山的孤女。
一個沒有強大母族做靠山的孤女,在貴族眼中,連當個貴妾都不配的。
至於蕭南屏?她這回弄回了北冥傾絕和傅華歆二王,的確是立了大功。
可她違逆了皇上的聖意,執意要嫁給北冥傾絕,害皇上失去兩個好棋子,皇上以後對她的恩寵,定然是回減少的。
而她在靖惠王又不得蕭宣達這個爹的寵愛,又是庶女的身份,北冥傾絕娶了她後不止不會有半點助力,更是會惹來不少麻煩。
畢竟,蕭南屏可是個張狂無忌的主兒,得罪人的事,她可從來都沒少做過。
臘月初八,是漢人過年前的一個節日。
在這一日,雖然大夥兒不會大興過節,卻也也會煮上一鍋臘八粥,一家人圍桌吃一頓團圓飯。
而這一日一大早,蕭南屏便邀請商海若一起去逛街。
胭脂水粉賣了不少,綾羅綢緞也買了不少。
胭脂水粉是她們女孩兒家用的,綾羅綢緞卻是爲大夥兒置辦新年新衣用的。
雖然蕭南屏也是頭回這樣逛建康城,可對於一些鋪子,她卻還是聽聞過的。
由麒麟帶路,他們去了珍寶軒。
珍寶軒的老闆雖然不曾見過蕭南屏,可卻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只因,蕭南屏的腰間掛了一塊環佩,這是皇室女眷才能佩戴的象徵身份的玉佩。
這玉佩可是有規格的,皇帝親女兒是一種環佩,非帝女的恩賜公主環佩是一樣,連後宮嬪妃戴的環佩,也是有一點分別的。
蕭南屏和商海若一進來,老闆便瞧出二人腰間懸掛的環佩不一樣,一個是帝女公主,一個是恩賜公主。
可帝都未出閣的帝女公主中,可沒有幾個敢掛著環佩大搖大擺逛街的。
而對方姿容又是如此出色,不由讓他想起近日來,那個名滿帝都被破例封賞封地的定安公主了。
夥計一接到老闆的眼色,立馬會意的走上前笑臉相迎道:“二位姑娘裡邊請,香茶點心您二位要先來點什麼?”
“碧潭飄雪,梅花酥。”蕭南屏點了兩樣茶點,便和商海若一起去了後堂。
老闆是個有眼力勁兒,一樣就瞧出他們是貴客了。
櫃檯後的老闆雖然沒親自去招待他們,可卻讓店裡的夥計把最新最貴的首飾,全一摞一摞的送去了後堂,任由那兩位貴客挑選。
而在蕭南屏她們進去沒多久,這珍寶軒便又來了一羣貴氣的少婦。
“老闆,聽說你們珍寶軒新出了一套紫水晶首飾,今兒我可是專程來看看的,拿出來吧!也讓幾位夫人幫我長長眼。”一名身著精美刺繡大袖衫的豔美少婦,柳腰款擺,蓮步輕移,執帕笑容滿面的走了進來。
珍寶軒老闆一瞧見這位姑奶奶,便暗道一聲倒黴催的,怎麼就讓這姐妹倆在他這兒碰上了呢?沒錯,這位美豔貴婦,便是靖惠王府七小姐蕭長樂,年二十一歲,早已嫁人。
蕭長樂見老闆還墨跡,便不悅的一拍櫃檯道:“你愣著做什麼?快讓人去拿啊!對了,備點茶點,我要和幾位夫人去後堂坐著慢慢瞧,細細挑。”
“這個……那個……”老闆一副爲難的看向後堂,最後只能認倒黴的陪笑道:“真對不住長樂公主您了,後堂有人在了,她是……她是……”
“她什麼她?把人給我趕出去,我看誰敢和我爭。”蕭長樂最是要強,特別重面子。
今日這老闆若敢讓她在衆夫人面前丟臉,她回頭便找三哥來砸了這珍寶軒。
蕭南屏她們已挑好了首飾,就是那一套紫水晶首飾。
老闆急的可都要冒汗了,忽然見到蕭南屏出來,他便暗鬆口氣,笑著迎了上去行禮道:“小人見過定安公主,東海公主。”
蕭南屏嘴角勾笑看了這人精的老闆一眼,擡手讓他免禮後,她便舉步走向了蕭長樂,在對方面前三步外站定,微笑頷首道:“小妹見過七姐,七姐好興致啊?今兒也出來置辦新春首飾啊?真巧了,我們也是來挑首飾的,剛看中了一套紫水晶首飾,閼辰甚是喜歡,我便送她當新年禮物了。”
蕭長樂見到蕭南屏就發怵,可此時見著她看中的首飾,居然被蕭南屏當禮物送人了,她一下子又火氣上來膽兒肥的猛拍櫃檯道:“鄭老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和你說了嗎?珍寶軒的新首飾,必須要留給我先挑,你怎麼先讓……讓別人挑……挑了呢?”
蕭南屏對蕭長樂笑得特別和善,可那隻把玩匕首的手,卻擱在櫃檯上砸刀子,砰砰的輕響聲,像人的心臟在跳動。
不僅蕭長樂被嚇得小臉慘白了,就連她身後的那些貴婦,也嚇得一個個低下頭不敢看人了。
這位定安公主果然不好惹,一句話說不好就動刀子要殺人啊!
蕭南屏纖纖素手中把玩著那把鋒利的匕首,擡眸笑看著臉色忽白忽青的蕭長樂,嘴角勾笑說:“七姐瞧瞧我給閼辰買的這套首飾漂亮嗎?我瞧著是很好看的,閼辰戴著也是真漂亮,對嗎?”
蕭長樂脖子僵硬的轉頭看向商海若,只見商海若烏雲般髮髻上,斜插著三支紫水晶釵,月牙彎形,每支釵頭皆鑲嵌著五顆豌豆大小的圓潤東珠,三支並排插戴在髮髻邊上,能襯的人更加面色紅潤添貴氣。
這一套首飾除了三支紫水晶釵,還有一對銀鑲紫水晶耳墜,一隻手鐲,一個銀色鑲嵌紫水晶的流蘇瓔珞項圈。
而此時此刻,這一套令她十分滿意的首飾,竟然全戴在了別的女人身上去了。
商海若氣質文雅,又是一貫的淡定從容,當身著一襲白色交襟襦裙,外罩暗繡蘭草紋大袖衫的她,只那麼靜靜的站著,便淡雅脫俗的像個紅塵仙子了。
也是因爲商海若戴這套首飾很好看,蕭長樂便越發的心裡嫉妒羨慕的想殺人了。
麒麟去和老闆結了賬,便走回蕭南屏身後,回了句:“主子,賬結好了。”
“嗯,那就走吧!”蕭南屏勾脣笑說著,便收起了那雪亮鋒利的匕首,轉身舉步自蕭長樂身邊走了過去。
商海若步伐從容的隨上,神情淡然,好似一縷清風吹過,淺淺淡淡一抹柔和淡雅。
珍寶軒老闆暗暗讚歎,這位女王爺的氣度果然非凡,舉手投足間皆是大家風範。
朱雀和麒麟抱著幾個盒子離開,全都是之前挑中的首飾。
蕭長樂氣的胸悶氣短頭髮昏,被身邊丫環扶住後,她便回頭怒瞪了珍寶軒的老闆一眼,氣的怒甩袖離去了。
那些和蕭長樂交好的貴夫人們,在蕭長樂離開後,她們倒是照樣歡歡喜喜的在珍寶軒挑首飾。“明知鬥不過,還要湊上前自找難堪,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一個夫人冷笑開了頭,後頭的夫人便一個個皆笑著議論紛紛起來。
“誰說不是呢?如今靖惠王府裡,誰還敢在定安公主面前張狂?那不是找死嗎?”又一位夫人挑著首飾,抿嘴嗤笑道。
“呵呵,如果我是她,就安分的做我的謝夫人,而不是三天兩頭往孃家跑自尋苦頭吃。”一個夫人挑中了一支白玉簪花的簪子,垂眸微笑說,語氣裡滿是對蕭長樂的不恥。
其餘幾位夫人雖然很奇怪她爲何如此厭惡蕭長樂,可卻沒有人去開口問。都是人精,誰都懂得,許多事,不該知道的就不能問。
且說蕭南屏她們離開珍寶軒後,便坐車準備回東海公主府去了。
誰知半道兒上又遇上了一羣不長眼的人,竟然衝撞了她們的馬車,害商海若一杯茶潑在了裙襬上,陰溼了一大片。
蕭南屏忙讓麒麟拿帕子給商海若擦擦,她則是讓朱雀停穩車,彎腰出了馬車。
衝撞馬車的是一老一少,女孩兒十四五歲,老頭兒有六十多歲,灰布衣,木簪挽發,拉著女孩兒一個勁兒的往她們馬車這邊靠。
而追著他們一老一少的,是幾個衣著華貴的紈絝子弟。
蕭南屏一看到人羣中的那個熟人,便氣的雙眼一瞇,腳尖一點馬車軾板,飛身而起,飄然落在那三個紈絝子弟面前,解了腰間鞭子,揮手便每人抽他們一鞭子,最後還指著中間的華服男子,冷哼寒聲道:“哼!四哥,你可真夠給靖惠王府長臉的,帶著人欺負小老百姓,還敢衝撞我的馬車,你是活夠了嗎?”
蕭公衡都被抽傻了,一手捂著受傷的胳膊,一邊又去看那輛馬車的徽印。瞧幾眼,不是他這兇殘妹妹的馬車徽印,他便一下子來了氣:“這哪是你的馬車?根本就是東海公主府的徽印。”
蕭南屏瞇眸冷冷的看著他,臉色非常陰沉的咬牙道:“馬車是重點嗎?重點是你們衝撞了我的馬車,讓我受了驚,心情變得很糟糕。”
商海若坐在馬車裡,聽著蕭南屏的話,總覺得她是想借口收拾人。
蕭南屏就是藉口收拾人,而且要給他們一個慘痛的教訓。“屏兒!”蕭世纘在街邊一個酒樓的二樓上就看到她了,見她抽了蕭公衡他們幾個一人一鞭子後,居然還要擡手教訓人。他怕她一個氣不順兒當街鬧出人命,便忙翻身從二樓欄桿上跳下去,衝入人羣阻止了她再動手打人。
蕭公衡一見太子殿下出現,他們幾個紈絝子弟便是大變了臉色,一個個心虛的低垂著頭,就怕被這位太子殿下多管閒事給拉去關大牢了。
雖說他們這些貴族子弟幹了許多惡事,家裡和官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要真碰到厲害人物手裡,就算不死……也會脫層皮的。
表面功夫,是這些看重民心的大人物最喜歡做的了。
蕭南屏不悅的看著蕭世纘,嘴角上揚一抹冰冷的弧度,握鞭的手輕輕的手腕轉動,掙脫開蕭世纘的手,她的鞭子便似長了眼睛一般,揮鞭捲過來一個渾身上下極盡奢靡的男子,勾脣衝對方冷邪一笑道:“都知道我回來了,你們還敢在城裡作惡,是有多不想過這個年了啊?”
董暹都要被嚇死了,這位貌美如花,心如蛇蠍的女魔頭,她怎麼沒死在北國,反而又回到南國了呢?
“董世子,屏兒既然心情不好,你們就勉爲其難讓她抽幾鞭子吧!反正她弱質纖纖的也抽不死人,就疼一點兒,男子漢大丈夫忍一忍,也就過去了。”蕭世纘阻止蕭南屏那一下也就是做做樣子,他內心是比誰都想整治這幾個惡棍的。可父皇非說什麼平衡之術,讓他也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去管一些不該管的閒事。
可他心裡還是覺得這樣是不對的,他們不應該放縱這些世家子弟胡作非爲,爲禍一方。
董暹一聽這位太子殿下居然縱容蕭南屏打他們幾個世家子弟,當下便一臉憤然道:“太子殿下,您就算再寵……定安公主,您也不能任由她胡作非爲啊!”
蕭世纘望著一臉憤然董暹,他笑的溫和爾雅道:“董世子,說起胡作非爲,屏兒可是自愧不如你們幾位的。至於我對屏兒的縱容?比起你們家裡人對你們,我可覺得我對屏兒還不夠縱容寵溺呢!”
商海若坐在馬車裡,聽著這位太子殿下明朝暗諷的話,真是要忍不住笑了。
這般溫和笑著打人臉的本事,他們所有人都是自愧不如的。
蕭南屏可懶得和這些人廢話,直接點穴踹地上抽一頓,比羅裡吧嗦給他們講一籮筐道理都管用。
她不需要人敬重她,她只要人人看到她都畏懼的規避三尺之外,便好。
夏侯洪見董暹被打的皮開肉綻的,他嚇得便是臉色慘白的跪地求饒道:“定安公主,我以後一定不敢在建康城裡……啊!唔!”蕭南屏伸手點了他的穴道,手中鞭子半點不留情的狠狠揮下,每一下都抽的這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皮開肉綻,乾嚎無聲,抽搐的好像隨時會死掉一樣。
蕭公衡在一旁看的雙腿發抖,他哀求的看向蕭世纘,哭喪著臉作揖道:“太子皇兄,你看在我們堂兄弟一場的份兒上,就求八八八……八妹,她她她……她放過我一馬吧?”
蕭世纘望著這時候知道慫了的蕭公衡,他無奈又痛心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屏兒這嫉惡如仇的性子,你從小到大見識的還少嗎?”
蕭公衡都快嚇哭了,正是因爲他見識過蕭南屏的沒人性,他才更懼怕這個瘋丫頭啊!
蕭世纘對這事完全就是裝聾作瞎的態度,那怕蕭南屏把人打的都昏過去了,他也權當什麼都沒看到。
他父皇不是說了嗎?凡事要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才能你好我好。
蕭南屏抽暈了董暹和夏侯洪之後,便持鞭轉頭看向比她高半頭的蕭公衡,鞭子甩出圈住他的脖子,她一臉幽冷森森然道:“下次再讓我見到你們欺負女人,我就把你們一個個的全廢了,送去給皇伯父端茶倒水,懂嗎?”
“懂,懂!”蕭公衡是真被嚇壞了,這丫頭簡直就是個嗜血惡魔,打人殺人全看心情,根本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有多大的靠山。
呃?當然,她現在的靠山最大,南國之主的皇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