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辦公室裡,桌上地上灑滿了文件,靠近辦公桌的位置,留著短鬍鬚的張一鳴仰躺在椅子上睡著了,他的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還夾著一根燃盡的南京牌香菸,他身後立著一張黑板,上面經密密麻麻貼滿了照片,還有各類標註符號。
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沒有聽到屋裡動靜的門外者咳嗽了幾聲後還是推門而入。
“張隊,我們遇到麻煩了,無名怪獸的屍首被上級部門連夜帶走了。”昏暗的辦公室裡,雜亂的文件四處擺放,姚麗娜看著眼前這個慢慢擡起頭來的男子眼睛裡的疲憊,對他不由得有些欽佩起來,果真是傳奇的男子,想到莫名處,姚麗娜突然覺得心跳加快了不少,臉也變紅了。
“嗯?什麼?哪個部門?”聽到這個消息,張一鳴猛地“蹭”地站起身來,眼裡的睏意全消。
“說是國安部的,聽其他人講這不是第一次了。”姚麗娜看著比自己高大許多的張一鳴,紅著臉,略帶慌張的往後退了退,張一鳴好似沒看到她的動作般,徑直打開門大跨步走了出去。
“他孃的!國安部的人呢?!”來到辦公室裡張一鳴大吼了一聲,辦公室或坐或站的警察們詫異地看著眼前這個突然脾氣火暴的科長。
“張一鳴!你吼什麼吼!”一個比張一鳴嗓門更大的聲音突然從張一鳴的身後傳來,聽到聲音的張一鳴身子一頓,身子有些僵硬地轉過身來,結果,他看到了一個濃眉大眼,國字臉,鷹鼻寬下巴的中年人正怒視著自己。
“張隊,你,你也在啊?”看著眼前這個在警校裡批過自己不少次的大哥,張一鳴像是老鼠見了貌似的,直接矮了半頭,就連說話都有些毫無底氣,變得不利索了。
國字臉中年人名叫吳剛,是張一鳴警校裡的教官外加輔導員。因爲臭味相投的原因,兩人雖爲師生關係,但卻結下了兄弟班的情誼。吳剛看到泄了氣的張一鳴,嘴角促狹含笑,他衝張一鳴點了點頭,示意他跟著自己到警局外面聊。
在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相繼走出警局後,辦公室裡頓時炸了鍋,大家同時議論紛紛,小小的刑偵科辦公室猶如變作了菜場般,瞬間熱鬧非凡。只有姚麗娜依靠在自己的辦公桌邊緣,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吳局似乎認識剛來的張隊啊,這什麼情況?”剛剛放下電話的高瘦警察探著頭追問一個胖警察。
“我哪知道?指不定人家是攀關係進來的,你懂的。要是我也有關係,那該.....”胖子警察一邊嘟囔著,一邊託著下巴充滿著幻想,那眼裡的羨慕像是水缸裡的水快要溢出來似的。
正在警局裡的衆人討論張一鳴的背影和過往履歷討論的熱火朝天時,此時的張一鳴和吳剛已經走出了警局,他們來到門口隨便打開了一輛警車,相繼坐了進去。張一鳴習慣性地坐在副駕的位置,隨手爲吳剛點了一支菸。
“張隊,你怎麼來了?”點好煙的張一鳴也順手給自己點了一支,很快兩人在打開車窗的警車裡吞雲吐霧起來。他們此刻的樣子沒了半點警察的威嚴,倒像是好兄弟般放下了架子,也放下了世俗裡的地位和虛僞。
“我是局長我不來誰來,我跟你說,我把你弄過來可是下了軍令狀,最近局裡不太平。”吳剛掐滅了菸頭挺直了身子。
“我去,我說呢?我在縣裡乾的好好地,怎麼就莫名其妙升了職,局裡怎麼了?”張一鳴看著吳剛眼裡的嚴肅,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雖然他此刻的內心裡是對吳剛的一陣誹謗外加抹黑。
“事情還得從6年前說起,那是2007年的冬天,我剛調到湘潭市市局任職,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像是鵝毛般大小的飛絮一樣。因爲大雪,整個城市像是陷入了沉睡般,可就在那個冬天,湘潭市失蹤了50名兒童,到現在一直都沒被找到。當然,這件事後來被壓下來了,畢竟影響太大了。可當案子出來的時候,爲了早日偵破,我安排局裡所有的同志都上了,可忙了大半個月,還是毫無進展。到最後,也只是在各個案發現場找到了一些動物的毛髮而已,最後案子不了了之了。”說完這些吳剛長嘆了一口氣。
“張隊,我還是不明白,這案子跟我有什麼關係?”張一鳴摸了摸後腦勺,如果說是要偵破案件的話,完全沒有必要把他調過來任科長,直接借調過來不就行了?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後來發生的幾名少女離奇被害案;華夏銀行湘潭總行金條被竊案;市委書記離奇被害案等都沒偵破,本來這些案件已經被時間遺忘了,市民們也隨著時間慢慢不再關注這些事,直到前幾天,不知道爲何消息走漏了,我們卷宗裡的沒有偵破的大案都被公之於衆了。迫於壓力,我不得不尋找外援了,尤其是當我翻閱人事檔案,尋找可靠人選的時候,我竟然看到了你借調到省裡面的破案記錄。看到你的履歷,我覺得找對人了。尤其是縣裡發給我的你近幾年破案的資料後,我對這次行動更有信心了。”說著這些話,吳剛注視著張一鳴的面部表情,可惜他沒能從張一鳴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
“張隊,你這是坑我吧?”張一鳴低著頭重新點燃了一支菸後,整理著頭腦裡的思緒。
“就問你行不行吧!這次我們要是贏了,等時候我你介紹局裡的警花給你,包你脫單怎麼樣?我可是記得從警校到現在你一直單身20多年了吧?”吳剛一本正經地看著張一鳴,嘴裡的話卻充滿了濃濃的調侃。
“張隊,你這是哪壺不提那壺,不過,我只能試試了,不管成不成,你都得找個媳婦給我。這次我們就一起齊心把這些謎案都給破了,還湘潭市所有市民一個真相。”長吸了一口煙的張一鳴吐出煙後,長舒了一口氣後看著吳剛笑了笑。
“額,這次不是我們,這次得靠你自己了,我還得去省裡的駐派的國安部分部那裡,去跟那些難纏的傢伙打交道,爭取找到更多有關這些案子的線索,此次我們分頭行動,這次一定要找到所有的真相,包括這次忽然出現的怪獸!”一想到手下報告中死在怪獸口中的百姓數字,吳剛就恨得咬牙切齒起來。
正在吳剛和張一鳴討論案情的時候,早上起過牀的鄭月明已經揹著書包出發了,這次他打算去市圖書館裡找一找相關資料,看能不能找到自己見過的怪獸的資料。當他再次登上102巴士的時候,站在巴士裡,他盯著車裡的乘客和司機,有了一瞬間的恍惚,前兩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還歷歷在目,看著車前面電視上播報的有關臺風的最新新聞,他感到一陣玄幻,爲什麼新聞裡沒有有關怪獸的報道,連隻言片語都沒有。
已經坐在最後排的鄭月明掏出手機搜索了“怪獸”的關鍵詞,可還是沒有查到,只有鋪天蓋地的某某地驚現UFO,某某地方出現麥田圈之類的假消息。正在他慢慢翻看網頁,從新輸入“離奇案件”時,很快網頁上蹦出了湘潭市警局07年至今未破的離奇案件。當他仔細查閱的時候,他大吃一驚,原來世上真的有如此離奇的案件,他看到有被剝皮少女身死案,有市委書記跳樓自殺案,還有貓臉怪人拐走兒童偷吃案等,某個瞬間,他以爲自己是在看玄幻小說,新聞裡寫得太玄乎了,可一想到自己見到的怪獸,鄭月明又顯得有些遲疑不定了。
興許,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獸呢?還有UFO外星人?!
正在鄭月明關注新聞的時候,他沒注意到巴士已經站了,直到聽到報站的聲音,他纔回過神來,緊接著他站起身來揹著揹包下車了,到市圖書館需要步行200米後再換乘82路車,悶著頭走路的他慢慢地走到了一個小巷裡,結果他卻撞見了令他不知所措的一幕。
陰暗的小巷裡,幾個身穿校服的男生正圍著一個女生,看校服的樣式,鄭月明知道這是跟自己一所學校的學生。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正準備離開,可透過人影穿梭的縫隙,鄭月明遠遠地就認出了被圍困著的女生是誰,那是和他一個班的女生,名叫顧佳琪,這個女孩子在班裡人緣極好,可以說,她跟鄭月明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一個是白天一個是黑夜,一個樂觀愛笑,一個沉默木訥。
某個發愣的空隙,鄭月明不知道命運是在給他開玩笑,還是給了再給他停留原地沒有離開的懲罰。躲在遠處角落裡的顧佳琪直接大喊了“救命!”,正在她往後退的時候,她正巧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鄭月明,緊接著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她一著急喊出了鄭月明的名字。這直接惹來了身邊幾個圍困她男生們的注意,他們順著顧佳琪的目光轉過身來向身後,當他們看到了還呆愣原地發呆的鄭月明時,趕快走了過去,把鄭月明圍了起來。而鄭月明只是呆看著身穿粉色外套,下身穿著修身牛仔褲,已經11歲,身體發育的亭亭玉立的少女—顧佳琪,他知道麻煩來了。
“小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一個頭染黃毛,身穿破洞褲的少年指著鄭月明,表情不屑一顧。鄭月明聽到他的話,只是沉默的低著頭不說話。
“怎麼?啞巴了不是?給小爺滾,爬在地上滾得遠遠地!”黃毛見鄭月明依舊站著不動,直接上去給了他一個巴掌,其他人見此也紛紛衝了上去。可憐的鄭月明,從未打過架的他不得不忍受著人生裡的第一次羣毆。
“你們,你們別打了!我答應你,做你女朋友還不行嗎?”小步跑過來的顧佳琪看到躺在地上捱揍的鄭月明嘴裡帶著哭腔,她的內心裡既愧疚又慌張,她感覺是自己害了鄭月明,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在空無一人的小巷裡,見到鄭月明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平時在班級裡沉默寡言的怪人,鬼使神差,情急之下她就喊出了他的名字。眼下,她只能b不停地呼喊,願意用給自己的自由換取鄭月明的安全。
可顧佳琪的求饒和哭喊聲並未讓黃毛和一併行兇者讓步,看到顧佳琪護短的樣子,這更引起了黃毛的怒火,他出手的速度更快了,用腳踢得也更用力了。很快這些男生的辱罵聲和打架聲就蓋過了顧佳琪的哭聲。
“爲什麼是我?爲什麼偏偏選中我?我只是偶然路過這裡啊!”躺在地上蜷縮在一起護著頭部的鄭月明忍著身體上的疼痛,耳邊飄蕩著黃毛和幾個男生粗喘氣的聲音,還有顧佳琪的哭聲,很快,他感覺到自己的耳膜裡傳出一陣陣轟鳴聲,自己像是快要死掉了吧,他已經感知不到外界發生的事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鄭月明一定會選擇換條路走,可惜沒如果,黃毛一邊踹他一邊罵著髒話,由一開始的小癟三變成了後來的狗雜種,再由狗雜種變成了小野種。聽著耳邊這些惡意的辱罵,伴隨著身體上的疼痛,從耳朵裡的轟鳴聲漸漸消失,鄭月明再次感知到這個世界,內心中一股難以明說的痛苦慢慢地遍佈全身,它就像是一團黑暗裡突然升起的無名火焰般,“蹭”的一下由心臟的位置瞬間蔓延全身,很快這股怒火就蓋過了他全身的疼痛,在他猛地一聲大吼之下,他猛地站起身來,抱起黃毛就撞向了牆壁,隨著一聲“撲通”和“哎喲”聲過後,黃毛被撞了一個趔趄,腦袋直接著地,差點眼冒金星的他晃著身子站起身來,揮手和其他人從兜裡掏出了小刀。
慢慢恢復一絲力氣的鄭月明晃著身子盯著眼前的這幾個傢伙,嘴角的血漬被他用舌頭輕輕地舔了去。他兇狠地盯著幾個人,像是變了一個人。對面的黃毛看著眼前的鄭月明,心神微微一震之後,咬咬牙,重新握緊了手裡的刀,緊接著黃毛用眼神示意旁邊的幾人繼續靠近。
已經躲在遠處的顧佳琪用手緊捂著嘴巴,她感覺事情已經超出了預料,她害怕地想喊出聲來,結果自己努力嘗試了好幾次之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想跑出去喊人救命,但黃毛幾個人堵著她跑出去的路,看到眼前鄭月明的危機,顧佳琪深深地擔憂著鄭月明的安危。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