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歸於了平淡,自從顧佳琪來到自己的身邊之後,鄭月明收斂了許多,因爲這個世界上非黑即白,那些惡人壞人是總也抓不完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做的好事越多,當他總把警察該做的事自己承擔了之後,總有一天會受到相關部門的注意,那樣,也許他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再堅不可摧的戰士也有令他無法防備的軟肋,只剩下最後一個親人的鄭月明聽從了顧佳琪的建議,他選擇隱忍,選擇安靜地呆在實驗中學,不過,一想到自己身上的秘密,他就感覺有一股無處安放的情緒擾亂者他的神經,似乎影獸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雖然隱隱約約,但也讓人不寒而慄。
另一件讓鄭月明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是他看到的報紙,上面寫著少女剝皮案告破的詳情,原來是一位因爲先天性面癱的女性患者,在遭受社會上的冷眼和其他人的欺負之後,逐漸心理失衡,因爲自學過整形方面的醫學知識,所以她趁那些少女單獨走夜路或者上公共廁所的功夫,把她們一個個的殺害並剝了皮。
辦案人員在面癱女的宿舍裡找到了八名少女的遺物,可惜的是,8名少女的人臉一直沒有找到,面癱女也排除了他殺,像是突然猝死。
看到這樣的新聞,鄭月明有些吃驚,他清楚地記得那個旗袍女人身姿的妖嬈,也親眼看到她變成了一頭貓形怪獸,最後更是被自己的影獸吃了。看著報紙上面癱女和記憶裡旗袍女一模一樣的容顏,鄭月明感覺自己記憶有些混亂了,難道旗袍女和張一鳴一樣,有另外一個複製體嗎?
正在鄭月明緊皺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顧佳琪猛地從背後抱住了他,很快一股淡淡的宛若梔子花開的芳香從背後襲來,這讓鄭月明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在看什麼呢?”顧佳琪揉亂的鄭月明的頭髮,探出了腦袋。
“沒什麼,只是一些無聊的新聞而已。”鄭月明迅速地把報紙揉成團,隨後扔進了垃圾桶,那隨後一拋的動作帶著一絲帥氣。沒去管這句話的真實,顧佳琪從鄭月明的背上下來,一臉笑嘻嘻地看著窗外。
“吶,你快看,出太陽了啊!”窗外的陽光明媚四射,一束束璀璨的白日光像是在雲層裡打開了手電筒,一束束的照在學校的操場上,陽臺上,綠植上,池塘裡。聽顧佳琪這麼說,鄭月明站起了身,他看向了窗外。
深秋的太陽光溫馨而靜謐,它少了夏季灼日般的狂野,它穿過了雲層,掛在淡藍色天空中不溫不火,一陣涼風透過窗戶掠過臉龐,一股沒來由的舒適、安逸慢慢盪漾在心底,這一瞬間,彷彿忘了世俗喧囂,也忘了寵辱與得失。
鄭月明和顧佳琪就這樣靜靜地戰站著,看著那刺穿雲塊的陽光像根根金線,縱橫交錯,把淺灰、藍灰的雲朵縫綴成一幅美麗無比的圖案,最後傾瀉而下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漏到了他倆的身上,很快他們身上變成了淡淡的圓圓的輕輕搖曳的光暈。
良久,兩個人轉身看著彼此,嘴角都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揹負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對於還是初中生的他們來說,的確還是太沉重了。看著眼前宛若精靈的少女,鄭月明生出保護對方的慾望,同時,心裡想要找到另外一本書,找到所有真相的慾望更加強烈了。
他打算再冒險一次,一定要搞明白髮生在自己身上和有關旗袍女的真相。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在湘潭市第一人民醫院裡三樓特殊病房裡的張一鳴和姚麗娜,在陽光紛紛照射在兩人臉上的同時,兩人紛紛咳嗽了幾聲後,悠悠醒了過來。
“我去,張隊,你倆要睡一起睡,要醒一起醒啊?”看到張一鳴和姚麗娜紛紛醒來,樑家豪高興得跳了起來。
聽到這怎麼聽都感覺味道怪怪的話,張一鳴和姚麗娜紛紛看向了著裝有些散亂,盯著兩個黑眼圈的樑嘉豪。前者是一眼的平靜,後者則是滿臉的羞惱,沒有人注意的一瞬,姚麗娜扭頭偷偷瞄了一眼張一鳴,隨後假裝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看。
等到病牀上的兩人紛紛坐直了身子,樑家豪趕忙給他倆各自遞了一杯水,長期吊著葡萄糖,兩人看著都比之前瘦了不少。等張一鳴稍微緩過神來,樑家豪把最近局裡破案的進展彙報給了張一鳴。
聽完彙報,張一鳴皺了皺眉頭,他同樣對旗袍女的案件有些疑惑,他明明看到旗袍女化作的貓獸被自己的複製體殺了,怎麼現在是找到了真兇,還是一個外行的整形醫生?一個人類女人?對於心裡的疑惑,他沒有開口,他只是扭過頭來看著姚麗娜的眼神,兩人會意地點了點頭。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樑家豪假裝沒看見。
“興許,這兩人在睡覺的時候,夢裡走到了一起了呢?”這是樑家豪此時此刻,堪比宇宙大爆炸般的腦洞,他不曉得,張一鳴已經在心裡再次給他安排了新的任務。
一陣眼神交流後,張一鳴和姚麗娜相繼起了牀,兩人穿好自己的衣服後,辦了出院手續帶著樑家豪一起驅車先回了警局,當他們來到刑偵科辦公室裡的時候,衆人正忙得熱火朝天, 當他們注意到走在前面的樑家豪時,當他們看到他身後的張一鳴和姚麗娜後,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張隊,你醒了啊!太好了!”
“大家都停一停手裡的動作,張隊回來了!回來了!”
“太好了!這下老孃不用天天加班了!”
隨著張一鳴的到來,科室裡有人熱淚盈眶,也有人滿臉含笑,更有人手舞足蹈。看到大家開心的樣子,張一鳴難得地笑了。
就這樣,很快大家再次打成了一片,在一羣人把張一鳴圍在中間的時候,突然一個同事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大家見狀,讓開一條道,讓他跑到了張一鳴跟前。
“啊,張隊,你醒了啊,報,報告張隊,我收到各大銀行的報警電話,各大銀行的金庫再次被盜了,現場沒留下任何痕跡。”
聽完眼前年輕同事的話,張一鳴淡淡地點了點頭,大家見他毫不慌張,各自懸起來的心紛紛放了下來。略微思索了一陣後,張一鳴給大家紛紛分配了任務後,現場再次只剩下了張一鳴和姚麗娜以及躲在角落裡的樑家豪。
“張隊,那個,沒事的話,我就先辦案去了啊。”見現場只剩下他們三人了,樑家豪感覺有些尷尬地起身想要往外跑。
“樑兄,你先別找自己走,這裡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給你,非你莫屬。”張一鳴叫住了想要跑路的樑嘉豪,嘴角露出了一絲難忍的笑意。
“那個,隊,隊長,我只是一個小片警上來的,我可打不了怪獸啊!”已經轉過身來的樑家豪有些結巴地說。
“誰讓你去打怪獸了,你又不是奧特曼,是要你去省局裡去一趟,去看看吳局那邊情況怎麼樣了,爲什麼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張一鳴難得的開了一個玩笑,也只有在自己人面前他纔會放下滿身的戒備,回到輕鬆的狀態裡吧。
“哦哦,好,好,我馬上就開車去,保證完成任務。”聽完張一鳴的任務安排,樑家豪眼角帶笑的來了一個蹩腳的敬禮,隨後在張一鳴笑罵中一溜煙兒的跑了。
等到人都走了,張一鳴站起身來,他想著回家裡走一趟,回去看看老爹。結果背後傳來了姚麗娜的聲音,他頓住了身形,纔想起來姚麗娜也跟著一起回來了,忘了給她安排什麼。
“張隊,有些話我想和你談談,是關於怪獸的。”姚麗娜平靜的聲音像是在張一鳴的內心的湖泊中,丟下了一顆石子,瞬間蕩起了漣漪。
“你說什麼?到底怎麼回事?”瞬間轉過身來的張一鳴握住了姚麗娜的肩膀,當他注意到姚麗娜微微皺起的眉頭時,他有些歉意的鬆開了手。姚麗娜看著他眼中的焦灼,她默默地把自己的挎包打開,拿出了那本《怪獸異物雜記錄上》,隨後把這本書翻到了最後一頁,她已經用紅筆標註了重要的內容,看到那一行行紅色小字,張一鳴微微一驚。
“這本書你從哪裡來的?”
“是你父親給我的,所以,我們需要儘快去找你父親問清楚這本書的來歷。”姚麗娜剛說完這句話,想到什麼的他們互相看了看彼此一眼,迅速抱緊書,一起奔出了警局,很快一輛開車警笛的警車在城市的主幹道上一路狂奔,風馳電掣。
等到兩人下了車,奔向那條熟悉的小巷,原本不長的小巷像是突然變得很長很長似的,張一鳴知道這是他心急之下的錯覺,還嫌自己不夠快的他拽著姚麗娜的左手,深吸一口氣後跑得更快了。
等到兩人氣喘吁吁打開包子鋪的鐵門,推門而入,在客廳裡沒見到人的張一鳴瘋狂地在其他房間都找了找,結果毫無所獲,最後他用雙手抱著腦袋,坐在客廳沙發上輕輕地顫抖起來。
“爸,都是我,是我害了您!”張一鳴有些精神崩潰的發出了喃喃自語。
“那個,你不要激動,我找到了這個。”從次臥的枕頭下找到一封信的姚麗娜來到了客廳,當她看到張一鳴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沙發裡渾身顫抖的時候,心裡突然對這個大男孩莫名的心疼起來。聽到姚麗娜的話,張一鳴微微擡起頭來,當他看到姚麗娜手裡的信時,他沉寂無光的眼神,再次燃起了希望。見此,姚麗娜輕輕舒了一口氣,她還真怕張一鳴就這麼自我沉淪下去。
“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吧,即便強如他也是如此。”看著抓走信紙的張一鳴一邊展開信紙一邊激動地落下了眼淚,姚麗娜慢慢地走到沙發的位置,和他並排坐在了一起。
他們一起觀看信紙上的內容。
“一鳴啊,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不要擔心我,我沒事,我只是出了一趟遠門,打算出去走走,如今你已經長大了,不需要我的照顧了,希望你對我的不辭而別不要傷心。我本以爲你這輩子都會平平淡淡的這麼生活下去,可沒想到你後來讀了警校,成了一名國家人民警察,也許,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註定那年的梅雨季,註定我在路邊撿到你,註定你今天看到這封信。
爸爸僅能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並不是我們想象中的世界,它存在很多未知的東西,而普通的人類根本沒有辦法逃脫命運的枷鎖,只有極少的一部分人才能看到命運,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條路,所有的真相需要你自己去探尋,去尋覓。
最後,爸爸想說,你身邊的那個小姑娘還不錯,自己記得把握好機會,等你們一起找齊兩本書之後,你就明白爸爸說的話了,那時候,一切的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看到這裡,姚麗娜突然臉紅的扭過去了腦袋,張一鳴也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隨後他有些不自然地把信紙重新疊好,裝在了自己上衣的口袋裡。
“你?”兩人異口同聲開口了,意識到這點的兩人尷尬的再次閉口不言。
“還是你先說吧。”兩人再次說出了一樣的話,再次陷入尷尬的兩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
“我先說吧,你那邊有什麼新的線索?”最終,還是張一鳴重新開口了。
“嗯嗯,關於書籍,我在市圖書館找到了一絲線索,另一本書是被一個叫鄭月明的初中生借走了。本來我要去找他的,可惜你當時的複製體發現了旗袍女,我只能改變了主意,結果後來遭遇旗袍女被她襲擊,昏了過去。”
“我的複製體嗎?後來我怎麼聽說它的屍體消失了呢?我昏迷的地方並沒有看到他的屍體。”像是想到什麼的張一鳴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像是剛想起復制體。
“是啊,張隊,我也聽梁家輝說了。他們只是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還是用你的手機打的,根據電話裡陌生人報的地址,大家才找到昏迷的你。”同樣感到疑惑的姚麗娜也百思不解。
“報警的人找到了嗎?”張一鳴繼續追問。
“沒,附近50公里都找遍了,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報警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姚麗娜搖了搖頭。
“算了,我們還是去找一下你說的那個初中生吧,眼下這個最重要。”張一鳴輕嘆了一口氣,聽著張一鳴的安排,姚麗娜點了點頭,隨後兩人從包子鋪走了出來,直奔湘潭市一中。
到了學校,張一鳴和姚麗娜找到校導主任,當兩人說明來意是來找鄭月明的時候,校導主任看到姚麗娜身上的警服,臉上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彷彿鄭月明被警察找,對他來說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兒似的。
再從中年發福又顯得油膩的校導主任那裡得知鄭月明退學了之後,張一鳴和姚麗娜相顧無言,最後還是姚麗娜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從鄭月明原來的班級問一問。結果還真被姚麗娜瞎貓撞到了死耗子,姚麗娜從一個曾經和顧佳琪關係不錯的女生口中得知,顧佳琪到了實驗中學去找鄭月明去了。
他們還從學生口中得知,鄭月明在班裡學習成績優異,就是爲人比較沉默寡言,沒人願意和他交朋友,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班花顧佳琪突然對他產生了興趣,她整天都粘著他,這讓大家也慢慢地開始接受了這個班級裡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