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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雙子共生,雙子共亡

收拾好揹包,迅速趕回家的鄭月明並沒有看到自己的母親,他在所有的房間裡都搜尋了一遍之後,只在餐桌上找到一張黑色的紙條,上面散發著一股焦灼的烤煳味兒,用手觸摸除了有一股粗糙的摩挲感,還有一股浸透皮膚的陰涼,上面用紅色的繁體字寫著一個地址,地址寫著他的母親已經被綁架了,想要救她的母親的話,就一個人秘密的到達紙條上的地方即可,強忍著心裡的怒氣,鄭月明記住上面的信息後,手中突然燃起一股黑色的火焰,紙條瞬間被燃燒殆盡。

地址上的地方赫然竟是教堂、廢棄工廠以及華夏銀行三個地方的正中心,三個地方連成的一個三角的正中心的位置,一個廢棄的遊樂場—樂天遊樂場。當年這裡曾是最繁華最熱鬧的場地之一,很多其他城市的居民也聞聲紛紛趕來這裡遊玩,這個遊樂場佔地300畝地,約20萬平方米,是湘潭市最大的遊樂場,它先後經燁華集團和綠葉集團投資建設,因爲遊樂場生意的火爆,連帶著周邊的房地產和商業以及服務業也變得興盛起來。鄭月明清楚地記得他曾經也來這裡遊玩過,也曾留下過美好的回憶,那時候他父母都還在一起,他父親還活得好好的。

直到06年下半年開始,樂天遊樂場場裡前來的遊玩的遊客莫名的開始自燃,最後被活活燒死,如果只是一兩個人還好,後來出現了十幾次這樣的事故後,就連全國最有名的地質專家也查不出什麼原因後,這個遊樂場就被慢慢地遺棄了,繁華了三年的遊樂場最終被荒廢了。

重新來到這個小時候記憶裡的地方,鄭月明有些感慨萬千,打車到了這裡,司機看他的眼神怪怪的,當鄭月明利索的付了錢,並撒謊說來燒個紙,祭奠曾經的先人時,司機師傅瞭然於胸地點了點頭,因爲那些自燃被燒死的人,偶爾有人來燒紙也是人之常情,最後司機師傅看了看快要傍晚的黃昏,囑咐了一句多家小心就離開了。

黃昏下,鄭月明推開枯黃的雜草來到了生著鐵鏽的鐵門前,他用力輕輕地一推,鐵門上的鎖鏈應聲而斷,歷經歲月的侵蝕之後,鎖鏈已經完全腐化了。進了遊樂場,鄭月明腳踩生著野草的麪包磚,安靜的朝遊樂場的中心走去。

因爲風,一些旋轉木馬竟然輕輕地轉動了起來,發出了刺耳的“嘎吱、嘎吱”響,看到這個,鄭月明沒去在意,他望了望頭頂的過山車,發黃的機車生著厚厚的鐵鏽,上面印有小孩兒的油漆圖案已經模糊不清,在昏暗的光下顯得有些陰森。感受著身體裡的力量,感受影獸帶給自己的安全感,鄭月明繼續向前走。

他陸陸續續的經過碰碰車、大擺錘、海盜船以及摩天輪,當他快走到一座鬼屋的時候,突然一隻野貓從雜草裡跳了出來,這讓鄭月明微微一愣,野貓藍色發亮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這個外來的陌生人,發出了警告的嘶吼聲,似乎它並不歡迎鄭月明的到來。

感到無語地鄭月明讓影獸幻化成一隻巨大的黑狗,幾聲犬吠恐嚇後,黑色野貓嚇得退走了,離開時看鄭月明的眼神充滿了一絲譏諷。沒注意到這個情況的鄭月明繼續朝鬼屋的方向走去。

天快要黑了,一輪紅色的圓月慢慢地在天空上顯現出來。一股股柔和的風帶著一絲腥味在空氣裡越飄越遠,奇怪的是,地上的鄭月明沒有感覺到,影獸也沒感覺到。

在這股風吹到郊區的高速路上時,一輛黑色的越野車正風馳電掣,張一鳴已經查到了鄭月明的家庭住址,他已經從學校那裡得知,鄭月明已經請了一週的假,還有那個上次他和姚麗娜一起審問的女孩兒,也請了一週的假。這絕對不是巧合,上次自己還是疏忽大意了,想到因爲這個,姚麗娜陷入了昏迷,張一鳴就感覺心裡傳來一股股揪心的痛,一股沒由來的急躁迫使他把車開到了最快。

就這樣,在夜幕的凝視下,一輛黑色越野像是幻化成了一隻黑色獵豹般,變成一書黑影般迅速地消失在微暖的風裡。

寂靜無聲的遊樂場裡,空氣中血腥味更重了。鄭月明安靜地站在鬼屋前,看著屋頂最上面天空中的那輪紅月,突然覺得心裡有些發毛,他有種想要逃離這裡的感覺,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母親還被人脅迫,他又下定了決心,還是要會一會躲在暗處的人。

最終,他用影子包裹住自己的全身,矮身進入了鬼屋,剛進去,鄭月明 發現裡面竟然別有洞天,裡面竟然有一扇鐵門,門上刻畫著各種各樣的符咒,走到近前的鄭月明用力推了推鐵門,發現鐵門紋絲不動後,他讓影獸直接幻化成一個大錘子,直接來了一個暴力拆遷,隨著一聲巨大的“哐哐”響,門炸開了,隨後四分五裂的散在山洞裡。

見門沒有了,鄭月明進了門,繼續往洞穴深處走去,隨著深入,洞穴的洞口越變越大,鄭月明靠著知覺明白了自己是一隻往下的,洞穴裡的溫度也隨著自己的深入越來越高。如果是正常人,這樣的溫度早就讓他受不了了,奇怪的是鄭月明沒有感到一絲的不適,他反而覺得有些享受,心裡的焦躁也減緩了不少。

等到走到一個分叉口的時候,鄭月明隨便挑了一個方向繼續向前走。結果沒走多久,前面就衝過來了一隻怪獸,它頭頂長著一根觸角,頭像馬,身子像是獅子,四蹄皆長有鱗片,渾身冒著藍色火焰,一聲奇怪的叫聲後,它徑直衝向了鄭月明。見此,鄭月明指揮影獸幻化成一隻黑龍,直接吞了眼前這只不開眼的獨角獸。

看著黑龍一臉滿足的樣子,鄭月明強忍著心裡的反胃,繼續向前走,很快又遭遇了樣貌像是縮小版的哥斯拉;長著尾巴樣子呆萌卻長著尖銳牙齒的鴨嘴怪獸;背部長有尖刺會吐火的巨型白貓;宛如電影《金剛》裡的黑色長毛大猩猩等等,這些怪獸都一個又一個的進了影獸的肚子裡,當道路再次變成一條分叉口的時候,影獸打了一個飽嗝後回到了鄭月明的身後。

這次,鄭月明選了一條跟之前不同方向的洞口後,繼續深入,走著走著,四周的一切慢慢地變成了一個原始的森林,巨大的樹木高聳入雲,森林裡長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不遠處傳來陣陣巨大的獸吼聲,充滿警覺的鄭月明用影子附著在樹上,用跳躍的方式,很快就跳到了巨樹的頂部,隨著他站在頂部放眼望去,他驚呆了,他看到了什麼?

一羣羣巨大的恐龍在森林裡嬉戲玩鬧,有白堊紀的霸王龍、獨角龍、哈特茲哥翼龍,還有侏羅紀的身高18米多的震龍、兇殘的異特龍。這些恐龍們有的在休憩,有的在捕殺獵物,正在鄭月明發呆的功夫,天上有翼龍發現了他,一隻體形巨大的翼龍俯衝下來,結果還沒等它到達一個安全的距離,就被鄭月明身邊的影獸直接一口吞了,剛從死裡逃生的鄭月明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以爲自己剛纔死定了,因爲處於震驚狀態的他,早就忘了自己身邊的影獸,也忘了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回過神來的他看了看自己樹下的洞穴,發現洞穴還在的時候,他悄悄鬆了一口氣,眼下的世界太過夢幻,任何一支恐龍放在現實世界都可以算作是一隻巨大的怪獸,對人類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重現跳到樹下的鄭月明在附近做好了標記後,他讓影獸分離出一部分的影子,用來作爲感應,隨後化作一片黑影在森林裡飄蕩,他要在這裡面看看,前面等著他的到底是什麼。

隨著一點點的深入,鄭月明竟然在森林的深處發現了野人的存在,這讓他大吃一驚,出於對祖先的尊重,鄭月明還出手救過幾次這些只知道用蠻力的野人,直到後來他感應到一處火山裡有一股熟悉的波動後,鄭月明才動身離開了野人居住的洞穴。

等鄭月明到了火山口,他看著巨大深邃的死火山,感應著內心裡地呼喚,一陣猶豫後,他還是縱身一躍,跳了進去。隨著視線的一陣光怪陸離,眼前的世界由光明變得模糊,再由模糊變得黑暗,半個小時後,被影獸幻化成的圓球包裹住的鄭月明隨著一聲“砰”的著陸聲後,他慢慢地從圓球裡走了出來,他看到黑暗裡,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小路周邊撒著一些五彩斑斕的礦石,再次感應到劇烈信號波動的鄭月明踏上了這條小路。

踏上小路,影獸重新變作鄭月明的影子,當他們一起走在小路上,沿著一條石頭臺階繼續向上爬,一路上寂靜無聲,很快臺階上除了他規律的腳步聲後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後來又多了他均勻的呼吸聲,“咚咚”的心跳聲。

這真是一個夢幻的世界,火山下也是一個充滿奇幻的世界。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鄭月明是打死都不肯相信,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就連怪獸也是。

很快,到了一個石臺上,鄭月明看到了一副水晶棺材,一股強烈的熟悉感從裡面傳來,鬼使神差之下,他打開了蓋子,當他走到石臺看到棺材裡的東西后,他大吃一驚。

棺材裡竟然躺著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同的是棺材裡的他膚色蒼白,就連嘴脣和頭髮也是白的。此刻,隨著打開的棺材,裡面的白髮少年坐了起來,他定定地看著鄭月明燦爛地笑了。

“真是活見鬼了!莫不是進了鬼屋後產生了幻覺?還根本那就是一個詭異的世界?”鄭月明往後退了退,他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根一下,結果一股刺痛感瞬間從大腿根遍佈全身,他知道眼前是真的了。不管要面對什麼,爲了救回自己的母親,他都彼此勇敢且堅強的面對下去。

“你是誰?爲什麼和我長得一模一樣”鄭月明假裝淡定地問。

“我就是你啊,我是真正的你,準確地說,你是我的複製體,我纔是真正的人類。”白髮鄭月明安靜地回答。

“你胡說,明明是你躺在奇怪的棺材裡,而且,這裡明顯不是地上的世界!”鄭月明擲地有聲。

“有沒有胡說,你我都清楚,如果你是人類的話, 那你身下的影子又是什麼?你只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怪獸而已,是最可憐的祭祀品。”白髮鄭月明笑了笑,隨後從棺材裡站起身來,走了出來。

“我,我也不知道,總之我是正常的人類,你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鄭月明回答不出來白髮少年的問題,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身上爲什麼會有影獸這個東西,雖然它一直保護了自己很多次。

“看,我的身體裡流淌著的可是紅色的血液,你的呢?”還沒等鄭月明反應過來,白髮少年猛地長長的指甲劃破自己手臂上的肌膚,很快血液順著傷口慢慢地沿著手臂蜿蜒流淌,地上“滴滴答答”落下了鮮紅的梅花,白髮少年白色的衣服上也沾染了幾朵奼紫的嫣紅。

“我去,這人鐵定腦子有問題,是不是在棺材裡趟的時間太久了,睡傻了。不過,他應該是一個人類,沒有太大的威脅。”注意到這個情況的鄭月明由一開始見到對方和自己相似的面容的驚恐變爲淡定,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類是沒什麼可怕的。

沒有再多想,鄭月明直接無視了白髮少年,他徑直錯過白髮少年往石臺後面走去,那裡還有一條筆直的道路,白髮少年見鄭月明不搭理自己,有些生氣,緊緊地擰在一起的眉毛像是在做什麼決定,後來他像是暫時放下了什麼似的,撕掉自己衣服上的一角,簡單地包紮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後遠遠地跟著鄭月明一起走,他倒要看看對方想幹什麼。此刻,他已經把黑衣人吩咐自己的任務拋之腦後,他的心裡莫名地對鄭月明有一股親近,這股親近讓他不忍心傷害鄭月明。

有一種不敢想象的直覺告訴他,他倆可能是親兄弟,這簡直太可笑了,也不可思議。爲了驗證自己的直覺,他暫時違背了先祖的命令,他要和鄭月明一起找到事實的真相。

而在地洞深處,又一個披著黑袍的老人,他正用乾枯的手掌摩挲著一把鑰匙,長長的白鬍子垂落在地上,發紅發暗的藤條椅隨著他身子的晃動,發出難聽的“咯吱”聲,不過老人似乎聽得很是享受,在他的四周空曠的場地上,或坐或站或躺,竟然是一羣形狀各異的怪獸,它們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角落裡,一個披頭散步,臉色蒼白陷入昏迷中的女人,從女人的眉眼間,依稀可以看出和鄭月明有幾分相似。

“雙子共生,雙子共亡。”黑袍老人的嘴裡突然發出了模糊的呢喃聲,在封閉的洞穴裡,慢慢迴盪。

等待鄭月明和白髮少年的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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