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結束後,一羣人將鍋碗瓢盆收拾乾淨,然後直接各回各自的帳篷休息,經過一天的翻山越嶺,他們的體力早已消耗到了極限,所以關於身邊少了一個人,他們不是不想注意,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蕭夢見等人的帳篷裡,卻遲遲不見蕭夢見回來,眼看著雷雨將近,坐不住是自然的,但墨零御心裡卻突生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不等墨白和莉莉絲說什麼,墨零御立即起身離開帳篷,去找尹攸蟬和唐禹,他是必須親自去找蕭夢見的,只不過不會一聲不響的離開,而蕭夢見很有可能失蹤、遇險的事也應該告訴尹攸蟬他們一聲。
唐禹和阿魯一個帳篷,尹攸蟬和天晴、楚菲菲一個帳篷,墨零御首先去的是尹攸蟬所在的帳篷。
指望墨零御站在帳篷前禮貌一聲那是不可能的,尤其還是在這種非常時刻,直接闖進去纔是墨零御的作風。
墨零御嘩啦一下掀開帳篷門簾時,帳篷內的三人都愣了一瞬,心理活動也是齊刷刷的,比如說幸好沒有換衣服,幸好沒有發生那種慣性通俗的情節。
在楚菲菲準備吐槽兩句時,她突然發現墨零御的狀態很不對勁,雖然平時墨零御也是面無表情的,但現在……似乎帶著焦急和很強烈的情緒。
楚菲菲能察覺到,其他兩位自然也注意到了,逐一起身,收斂起準備開玩笑的態度。
“發生什麼事了?”尹攸蟬皺皺眉,能讓墨零御流露出焦急的,這事兒肯定和蕭夢見有關係。
“夢見還沒有回來。”墨零御緊皺眉間,眼神非常壓抑,他這樣說是他的私心,他非常不希望蕭夢見出事或發生意外,迫切的希望蕭夢見只是晚回來一點點而已。
“什麼?!”這一聲驚訝來自楚菲菲,在這三人中,就只有她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記得夢見是晚餐後去散步的,距離現在有一小時……的確不正常。”天晴看看手機上的時間,眉間微微蹙起。
“不正常是顯而易見的嘛,你看看外面天空的烏雲,黑壓壓的,完全是暴風雨的趨勢,夢見不可能看不到,看到了不可能不會來……”開始時,楚菲菲的情緒是很激動的,但越說她的聲音就越小,越不敢繼續想象。
大家都知道,蕭夢見沒回來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她遇到了什麼事,沒辦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回來。
“我去叫唐禹和阿魯。”尹攸蟬掀開門簾,看一眼面色凝重的三人說。
尹攸蟬的速度很快,找到唐禹和阿魯的帳篷後,立即將蕭夢見遲遲未歸,很有可能發生意外的情況告訴兩人,那時兩人已經脫下外衣準備休息,一聽到尹攸蟬的話,急急忙忙起身穿上衣服,來到尹攸蟬他們的帳篷前商量對策。
阿魯和唐禹一到,墨白和莉莉絲也隨之而來,帳篷前圍著的人突然增多,也沒有特地壓制講話聲音,自然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現在怎麼辦?”楚菲菲抓住天晴的手臂,一眼都不敢看天邊烏黑烏黑的積雨雲,心裡在擔憂著蕭夢見的同時,也在祈求積雨雲來的慢一些,希望蕭夢見只是有驚無險。
“現在天色已經完全暗了,暴雨將至,必須趕快找到她才行。”阿魯比較在意的也是天氣,一旦天氣惡劣下來,就會非常不利於找人。“這樣吧,我和唐禹尹老師分別帶三對人在周圍尋找,如果找不到立刻聯繫博海學院的理事長。”人失蹤不是小事,他自然會盡力,但他們這些人多數都不適合幫忙。
墨白和莉莉絲留下來,沒有參與搜尋,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因爲墨白看起來就是小孩子,在黑夜的深山裡找人這種事當然不會把小孩子考慮在範圍內。
墨零御開始時是準備一起參與尋找的,但他轉念一想,外加楚菲菲眼神的提醒,他便以做中樞而留在營地。
三組人各自帶著對講機分別向三個不同的方向搜尋,每個人都手持兩百度的手電筒,一邊移動著,一邊觀察著,一邊喊著蕭夢見的名字。
遠處的天空已經開始傳來陣陣悶悶的雷鳴聲,閃電將天空一分爲二,隨之而來的是更加震耳欲聾的雷聲。
留守營地的人不多,有墨零御、墨白、莉莉絲、楚菲菲、羅拉和朱翠。
楚菲菲平時雖然是最不靠譜,看似一心致力於和左澈擡槓,其實她在某些方面是十分敏感的,比如說她想來想去,都覺得蕭夢見突然失蹤這件事很有可能和朱翠有關係。
懷疑的理由有三。
第一:蕭夢見是好孩子,腦袋雖然單純,性格雖然簡單,但心思卻很成熟穩重,而且重點是她從小成長在世外桃源中,深山野林對她來說根本不陌生,她不可能是因爲迷路回不來,更不會在明知天氣惡劣的情況下還不歸。
第二:朱翠這幾天雖然表現非常良好,但卻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尤其是在休息的時候,基本上不會有人想起她,所以她的行動是非常自由的。
第三:楚菲菲認識朱翠的時間要比蕭夢見久很多,關於第一天晚上朱翠的“真情訴說”,楚菲菲是一點都沒有相信,她知道有浪子回頭金不換這句話,更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她有理由相信,朱翠始終沒有放下過對蕭夢見的敵意、對墨零御的執念。
這一路上,楚菲菲有時間就會提醒蕭夢見一下,雖然她也覺得囉嗦,但總比著了朱翠的道好,結果沒想到,還是沒能避免。
問題是現在沒有證據證明蕭夢見的失蹤和朱翠有關係,不可能冒然上去就問蕭夢見在哪裡,然而……楚菲菲想,她還是太低估墨零御了。
沒錯,正在楚菲菲想該怎麼試探下朱翠時,墨零御已經直徑走過去,完全變身渾身寒氣的黑麪神。
“夢見在哪?”停在朱翠面前,墨零御凌厲銳利的黑眸死死的盯著她。
顯然這不是試探,而是單刀直入的質問,而是已經確定蕭夢見的失蹤和朱翠有關係。
“你這話什麼意思?”朱翠皺皺眉,直視著墨零御面露不悅。
“……莉莉絲。”墨零御微微凝聚危險的雙眸,輕聲叫一聲莉莉絲的名字,讓莉莉絲來判斷,這是最快捷的辦法,他沒時間和朱翠浪費。
沒有人真正聽到墨零御說出的三個字,只被他那透著殺意的眼神嚇的透心涼。
莉莉絲知道墨零御的意思,立即飛過來使用她的特殊能力透視朱翠的內心。
莉莉絲的能力使用條件是面對面,最好能直視對方的雙眼,這樣看到的能更多一些。
這點能夠很輕易做到,反正朱翠也看不到莉莉絲的存在,想怎麼看都隨莉莉絲自己。
可是莉莉絲看了半天,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幾乎是貼在了朱翠臉上。
最後,莉莉絲轉身看向墨零御,無奈的搖搖頭,表示她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
“和朱煬一樣,都被一股特殊力量保護著,導致我什麼都看不到。”莉莉絲飛到墨零御肩膀上泄氣的坐下,她最近真是出師不利,總是會遇到阻礙。
聽到莉莉絲的話,墨零御不著痕跡的皺一皺眉,在他人眼中他仍是面無表情的,仍是周身寒意濃濃,眼露明顯殺意的。
“夢見在哪?”墨零御眼中透著狠歷,似乎下一秒就會將朱翠鎖喉。
“會長,我一直都很敬重你,真沒想到,你竟然會這樣平白無故的冤枉我。”朱翠不禁失笑。
“少來!”楚菲菲嫌惡的看一眼朱翠。“你騙的夢見,騙不了其他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用在你身上最合適不過,而且你忍耐了這麼久,負面情緒一爆發,肯定是不擇手段的,還裝什麼裝啊。”
朱翠仍舊是面不改色的,雖然楚菲菲說的都沒錯,甚至說到了她的心坎裡,她也仍然是面不改色的。
她確實忍耐了很久很久,從蕭夢見和墨零御確認關係後,她就一直在忍耐著,她也想放棄過,但她根本無法放手,每天都在看著聽著關於那兩人的事,令她心生的怨念越來越深。
後來朱翠想,既然她想要的無法得到,那麼她也絕對不會讓其他人得到。
“朱翠,這不是小事,如果你真知道夢見在哪,一定要趕快告訴我們。”羅拉一臉焦急的說道。
“她是一心想害夢見,你和她這麼客氣根本是浪費感情。”楚菲菲甩甩手,眉間皺的很嚴重,她這人很少皺眉頭,據她解釋是會長皺紋,不過她一旦皺起眉頭,也代表了她的認真程度和憤怒程度。“我警告你,朱翠,你最好祈禱夢見安然無恙,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她狠狠的指著朱翠警告道。
朱翠什麼都沒說,安安靜靜的看著楚菲菲,心裡對蕭夢見的厭惡又多了一分,她真是不明白,爲什麼所有人都這麼喜歡蕭夢見,而她卻只有被嫌棄的份兒,她成績不比蕭夢見差,相貌身材更是在蕭夢見之上,家世更是比蕭夢見好了不知有多少。
她想不通,所以決定不再去想,她相信,只要蕭夢見消失,所有人的視線一定會集中在她身上。
目前的情況很明顯,不管有沒有證據,都已經確定蕭夢見的失蹤和朱翠有直接關係,尤其是墨零御在靠近朱翠時,從她手腕上的手錶感覺到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息殘留,那正是蕭夢見的氣息。
不過這種證據顯然不能成爲證據,只能剛在心裡,自己知道。
墨零御手裡的對講機時不時會響起一些聲音,都是在詢問有沒有找到蕭夢見的聲音,他只是聽著,什麼都沒說,沒有催促,也沒有丟下一切自己去找。
龍川山很大,冒然尋找就等於胡亂尋找,漫無目的的尋找只會浪費更多時間,墨零御想,他既然可以從手錶上感覺到蕭夢見的氣息,那麼平心靜氣、凝聚心神,也一定可以感覺到蕭夢見的所在。
但實際操作起來,顯然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尤其雨點一滴滴降落,配合著電閃雷鳴,雨越下越大,沒多久就將地面上大大小小的坑坑窪窪淹沒,甚至還能聽到山上向下流水的聲音。
唯一慶幸的是這場雷雨只有雷雨,並沒有暴風相加。
欲越下越大,幾乎完全阻礙了視線,尋找根本沒法進行下去,三組人不得不退回營地。
帳篷外的雨聲越來越刺耳,雨滴不是雨滴,而是雨珠,不是降落,而是硬生生的砸下來,砸到帳篷上的響聲非常明顯,如果不是這帳篷質量一流,恐怕已經被這些密密麻麻甩下來的雨珠砸塌。
目前幾位主力都在墨零御的帳篷裡,點燃無煙爐,少點熱水給淋了雨的諸位喝一點。
“真是抱歉,沒能找到那孩子。”阿魯很慚愧的低下頭。
他們走了很遠,喊了很久,幾乎是每一寸土地都有尋找,但卻始終沒有發現。
“阿魯,這附近有沒有地勢比較危險的地方?”墨零御突然開口問道。
“有。”阿魯點著頭。“營地西南方有一片小森林,那邊森林裡的地勢非常難走,而且森林的盡頭還有一段不算很陡的滑坡,如果從那滑坡掉下去……可能很難活下來。”
阿魯這話一出,帳篷內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願繼續推測。
“很難活下來是什麼意思?”墨零御握緊雙拳,盡力保持理性,臉色越來越難看。
“滑坡連接著龍川山的一條主要溝壑,寬度大概有兩米左右,但深度……卻很難測量。”阿魯嘆著氣搖搖頭。
“也就是說,那是萬丈深淵?”楚菲菲瞪大眼睛,難以想象蕭夢見真從滑坡掉落下去的後果。“那個混蛋!”她咬著牙,憤怒起身,直奔帳篷門口。
“你站住。”墨零御淡淡的開口阻止。
聞聲,楚菲菲立即停了下來,轉身不解的看向墨零御。“你阻止我幹嘛!那傢伙分明就是想讓夢見死,我必須去揍她一頓!”不揍一頓,她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