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美知道博海學院理事長是何許人也,前幾天花鏡水剛剛壓榨完T大理事長,其恐怖程度已經被傳播。
教育界流傳著一鐵規,花鏡水可以惹,但絕對不能惹博海學院的學生。
那種現象普遍稱爲:護短。
接下來墨零御仍然是沉默,他的眼睛看似在注視著高美,實則是沒有焦距的,他沒有看任何一處,他在想,同樣是家人,有人願意保護家人不顧一切,有人卻始終選擇冷漠對待。
墨零御不出聲,高美也不好意思催促,但高飛卻覺得有點不耐煩,不過他仍舊被高美壓制著,擡不起頭,也不敢太用力掙脫。
“被定格了?”楚菲菲暗自吐槽著。
“一邊兒去,分明是在思考。”蕭夢見看一眼楚菲菲,撞她一下肩膀,再送她一不滿的白眼兒給她。
“你神,居然能從那張無表情的臉上看到思考,你最神。”楚菲菲對蕭夢見豎起大拇指,這絕不是吐槽,而是佩服。
“夢見,這事兒只能交給你。”天晴表示能把墨零御沉思的魂兒拽回來的只有蕭夢見。
這兩位不拽著她了,蕭夢見自然是第一時間趕去墨零御身邊,手指輕輕拽拽他的袖口,就足以將墨零御沉思的思緒拽回來。
蕭夢見喜歡拽他的衣角,這小動作雖然看上去很平凡,但對墨零御來說確實暖暖的,充滿溫情的動作,而且除了蕭夢見,也沒有人能碰到他的衣角。
“你在想什麼?”蕭夢見歪著頭,靈動的眼眸盯著他問。
“沒事。”墨零御收回思緒,看著蕭夢見勾勾嘴角,將她的手握在手心捏捏。“帶你姐姐回去。”
墨零御這話是對高飛說的,但顯然他說出來後,當事人完全沒懂。
在他身邊的蕭夢見微微扶額,就算沉默寡言,就算言語精簡,也不能四捨五入、精簡到讓普通人都聽不懂的程度吧。
此刻高美的茫然的,高飛是疑惑的,身後那羣不怕事兒大的憋笑憋到內傷的。
“呃……”蕭夢見微汗的抽抽嘴角,她覺得她日後一定會成爲墨零御的“代言”,代爲回答、代爲言語的代言。“他的意思是安心回去,這件事不會讓理事長知道。”
“真的?”高美半信半疑的問。
“嗯,我們會長一言九鼎。”蕭夢見確定的點著頭,並且把墨零御是學生會會長的身份搬出來。
博海學院崇尚學生自主性,多數事情都由學生會決定判斷,學生會會長更有莫大的全力,這是盡人皆知的事。
“多謝。”高美沒再懷疑。“這份人情來日一定報答,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到職高找這小子就可以。”
高美覺得,這臭小子到博海學院鬧事,砸攤子、吃霸王餐,騷擾女生、恐嚇路人,這些事隨便一條足以讓博海學院讓這羣人在濱海市五立足之地,如今墨零御承諾不會追究責任,那麼這人情恐怕她要還很久才能還清。
職高生事搗亂這件事順利落下帷幕,因有墨零御的介入,職高的生事範圍沒有進一步擴大,只不過戰場比剛剛更狼藉了。
職高一干人等離開博海學院時,有一半的人是被攙著、或扶著、或拖拽著離開的,因爲他們被墨零御打的實在難以自行離開。
騷亂平息後,墨零御站在原地凝視著自己的拳頭,然後像是練習性的握了握,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如果剛剛他的攻擊稍加用力,可能那些人所受的傷可能不止劇痛而已,很有可能會造成殃及生命的損傷。
在剛剛出手時,墨零御就一直到了這點,所以他每一次出手都有非常刻意的限制力量輸出。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內體深處涌來上的力量,一股比一股濃厚、猛烈,令他措手不及、壓制不住。
墨零御不懂這是爲什麼,卻知道自己的身體在慢慢發生變化。
夜裡。
忙了一天,晚餐後該休息的都關了燈,直接進入夢鄉,而有些人卻遲遲無法入睡。
這位無法入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墨零御,他睡不著的原因有二,一:他察覺到身體有明顯的變化,二:他聽莉莉絲說了當時蕭夢見對溫碧雅說的話。
墨零御很少失眠,卻一向淺眠。
在並不是很昏暗的銀河莊內,墨零御腳步很輕的走進蕭夢見的房間,看著熟睡的她,慢慢輕輕坐在牀邊,靜靜的凝視著她睡著的容顏。
也許是因爲心靈感應,也許是因爲感覺到視線,原本熟睡中的蕭夢見動動眼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景象漸漸變得清晰。
“零御?”她咪咪眼睛,聲音含糊不清的嘟囔著,她覺得她一定是睡糊塗了,否則怎麼會在大半夜看到墨零御守在她牀邊。
“嗯。”墨零御勾起嘴角輕聲應著,然後伸手整理一下蕭夢見那略微自由的頭髮。
頭上的觸感,耳朵聽到的聲音,都在告訴蕭夢見不是她睡懵了,而是墨零御真的半夜悄無聲息的走進她房間,坐在她牀邊,看著她發呆。
不知爲何,蕭夢見覺得這情況還挺慎人的。
“零……零御!”蕭夢見驚的嗖的一下起身,結果卻一不小心腦袋撞到了牀頭櫃上,疼的她頓時齜牙咧嘴,抱著腦袋埋在枕頭裡消化疼痛。
墨零御什麼都沒說,只是好笑著,幫她揉揉被撞的部位,然後再看著她把小腦袋從被子裡探出來,淚眼汪汪頗爲哀怨的瞪著他。
“很疼?”墨零御繼續揉著她被撞的腦袋問。
“你撞一下就知道了。”蕭夢見瞪他一眼,聲音滿滿的都是哀怨。“這都幾點了,你不睡覺跑到我這兒來幹嘛啊?別告訴我你失眠了。”
“嗯,失眠了。”墨零御輕聲迴應。
“不會吧……”蕭夢見移動移動身體,算是半靠在牀頭。“你看起來怪怪的,是有心事?”
墨零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靜靜的用手指,輕柔的撫摸著蕭夢見的臉頰,動作輕柔的宛如碰著稀世珍寶。
“夢見,你會離開我嗎?”他知道答案,但他還是想問問,還是想親耳聽到蕭夢見的回答。
蕭夢見一愣,隨後便想到可能是莉莉絲把她和溫碧雅見面時說的話告訴了墨零御。“爲什麼這樣問?”她只是隨便問問,並不期待墨零御能說出多煽情的話,只希望他能把心裡隱忍的情緒表達出來。
“我比你想象的更加沉重。”
“沉重?”蕭夢見表示不懂是什麼意思。
“過去我會想,如果有一天你會離開我,如果那是爲你好,或者你認爲好,我就可以忍痛放手,但是我發現我錯的太離譜,我放不開手,就算你拼命掙脫,恨我怨我我也不可能放開你,所以如果有一天,你想要離開我時,我想我會不擇手段的把你束縛在我的身邊。”墨零御知道這種想法非常瘋狂,但他卻無法控制,甚至不想去控制。
蕭夢見還是有點懵,她搞不懂墨零御爲什麼會突然想這些,更不知道他是因爲什麼而想到的這些。
但蕭夢見卻看得出他的不安,他害怕她離開,同時也害怕真的變得不擇手段。
“不會,不會離開。”蕭夢見露出淡淡的笑容搖頭。
她的笑容總是能勝過驕陽,蓋過太陽的光芒,綻放在他的視線中,令他看一眼就從此再也移不開視線,令他看一眼就從此彌足深陷、深深依戀。
“夢見……”墨零御聲音微微顫抖著將蕭夢見攬入懷中,用盡全力,卻也輕柔的擁抱著她,蹭著她的頸間,聞著她令人安心的味道。“夢見……”不停不停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我在我在,這是怎麼了?”蕭夢見安撫性的順順墨零御的背,怎麼就突然脆弱起來了呢?
“夢見,我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奇怪。”奇怪到他已經無法掌控。
“沒關係,我在。”不管多奇怪,她都會守著、陪著。
“夢見,我覺得我越來越認不清自己。”面對鏡子時,他甚至不知道鏡子中映照出來的人是不是他。
“沒關係,我認得清。”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能認得清。
“夢見,我想……也許我真的不是人類。”否則他怎麼會擁有控制不了的力量,否則他怎麼會擁有感受方圓百里風吹草動的敏銳。
“沒關係,多拉風啊。”不管是什麼,都一樣是她最重要的人。
“夢見,我想我的身上有很多秘密。”都是些他拼命觸及,卻始終無法靠近的秘密。
“沒關係,我們一起調查,總會查清楚的。”蕭夢見繼續耐心的回答,繼續耐心的順順他的背。
“謝謝你,夢見。”墨零御收緊雙臂,將蕭夢見抱的更緊,將臉更深的埋在她的頸間。
墨零御並不軟弱,但蕭夢見卻比他更堅強,墨零御依賴這份堅強。
“些什麼,咱兩誰跟誰啊。”蕭夢見拍拍他的背,爽朗的笑著。
在蕭夢見的心裡,墨零御永遠都是溫柔的,儘管他看上去冷冰冰的難以接觸,但事實上他的心卻是無比柔軟的,他渴望家人,羨慕溫馨,關心朋友,雖然嘴上總是說著麻煩,雖然總是很毒舌,雖然總是不留情面,但一旦發生什麼事,站在最前面的永遠都是他。
蕭夢見回抱著墨零御,感受著他的呼吸,感受著隔著布料傳來的肌膚溫度,感受著呼吸的頻率,感受著對方所有的感受,純粹的擁抱,心與心的接觸。
“今天在解決麻煩時,我發現我的身體進一步發生了變化。”墨零御的臉埋在蕭夢見頸間悶悶的說。
“什麼變化?”
“說不清,但感覺很陌生,那時如果我稍加用力,那些人一定會受重傷。”
“這麼厲害……”蕭夢見抽著嘴角乾乾一笑。
“嗯……”
身體的改變不是第一次發生,但過往身體的改變都是很細微的,一點點的改變雖然每次墨零御都能注意到,但都是不足以在意的程度,但這一次不同。
如果一定要用形容,那麼墨零御只能說那一瞬的改變宛如涌上驚濤駭浪,讓他應接不暇,來不及消化就已經遍佈全身,由身體深處衝出來的莫名力量,在一瞬間就將他的全身吞沒,如果不是因爲他有很變態的自制力,當時真有可能會變得一發不可收。
“現在怎麼樣了?”蕭夢見問。
“沒事,已經可以控制了。”
“你能具體描述一下嗎?那是種什麼樣的力量。”
“身體機能的改變,比如說原本需要用全身力量才能搬動的石頭,現在動動小手指就能辦到。”
“呃……”蕭夢見有點微汗。“那你抱著我可得小心點,一不小心勒的吐血就不好了,哈哈……”
“不會,永遠都不會。”只有蕭夢見,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都不可能傷害她。
他就這樣抱著她,許久,許久,久到蕭夢見連連打哈欠,久到坐的蕭夢見屁股痛。
“……我以爲你是想襲擊我呢。”蕭夢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玩笑著。
“當然想,但如果夢見不喜歡,我就什麼都不會做。”墨零御放開蕭夢見,將一張俊逸無暇的臉貼近她,在鼻尖即將觸碰到鼻尖時停下。
墨零御承認,就算他擁有變態的自制力,但面對心心念唸的愛人時,他還是會失控,而且他認爲會失控很正常,對愛的人沒有感覺,那纔是不正常。
蕭夢見身體一僵,坐在那一動不動,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墨零御,臉頰有點微熱,心跳有點加速,又有點期待他更靠近一些。
“夢見,你臉紅了。”說著墨零御摸摸她發燙的臉頰,細細的、軟軟的,摸起來特別舒服。
“嗯……不紅才奇怪吧。”蕭夢見微微放低視線,低聲嘟囔著。
“夢見。”他很喜歡叫著她的名字,感覺每叫一次,他們就會更加親密無間一樣。“夢見,我可以吻你嗎?”他的手指慢慢移動,移動到她的脣邊,細細的摩擦著她柔軟粉紅的脣瓣。
“不……不……不做到最後……可……可以。”蕭夢見鼓足勇氣,進行一番豪言,期間免不了將紅透的臉藏起來,免不了耳朵紅透,免不了手指糾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