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不想回答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蕭夢見很爲難的笑笑。“那幾位顯而易見都不是人類,至於我嘛,肯定是貨真價實又正宗的人類嘍。”這點她是可以拍著胸脯保證的。
“正宗嗎……”琉瑾看著蕭夢見欲言又止。
琉瑾附過蕭夢見的神所以能夠很直接的感覺到隱藏在蕭夢見體內的一股奇怪力量,那股力量的時間非常悠久,是她不能探知,無法瞭解的力量。
不過顯然蕭夢見沒有發現這一點,而蕭夢見身邊的人……應該有注意到吧,或者說一直都是知道的,沒有告訴蕭夢見,大概也是出於一種保護。
地宮上空的戰況,可謂是單方面的嬉戲,蔣訶毫無還擊之力,只能一味的防禦,而他的防禦在尹攸蟬的攻擊面前,根本毫無意義,完全是無謂的掙扎,浪費力氣。
用尹攸蟬的話來說,如果蔣訶肯說兩句好話,那麼她還有可能讓蔣訶死的舒服一點,遺憾的是,蔣訶那人自詡實在太高,讓尹攸蟬根本沒有速戰速決的心情。
青銅鼎上,淨化還在繼續,燃燒的**逐漸從火紅色轉變爲清澈的顏色,就算不懂,看了這情況也應該知道淨化應該是到了尾端。
不需要繼續放血是最好的,墨零御倒不是怕疼,他怕的蕭夢見氣鼓鼓的模樣。
對於割傷自己,毫不覺得疼痛這件事,墨零御是蠻意外的,雖說他學習格鬥術的過程很辛苦,但卻沒有因此而失去痛覺,而現在,他揮刀割腕,卻絲毫不覺得疼痛,這種感覺並不是失去了痛覺神經,而是習慣了疼痛。
對於這種現象,墨零御沒有任何特別反應,對他來說自己疼不疼、受不受傷真的無所謂,只要蕭夢見是完好無損的就好。
鼎內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變味完全的清澈的透明顏色,猶如一汪清澈見底的池水,散發著淡淡的熒光,**的表面非常平靜,平靜的宛如剛剛的所有躁動都是假象。
帶到熒光加深時,**內已被淨化完全的靈魂開始逐一脫離青銅鼎內,緩慢的付出**表面,慢慢的向上空上升。
那時的靈魂面容已經不再是猙獰的,面容柔和,眼神中帶著深深的感激。
半透明的靈魂在墨零御,在蕭夢見等人的注視下悉數掙脫青銅鼎的束縛,掙脫生魂祭的殘害,升向越來越高、越來越自由的天空。
靈魂在消失前,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落在墨零御身上,輕啓雙脣,雖然發不出聲音,但任誰都知道那些靈魂是在對墨零御說謝謝。
感謝他想救,感謝他讓他們得到解脫,感謝他結束了他們漫長的煎熬,感謝他讓他們能擁有一次轉世輪迴的機會。
被生魂祭煉成的靈魂是無法得到解脫的,煉成後靈魂本身就會完全消失,與多種材質混合在一起成爲一顆小小的藥丸。
而煉製到一半的生魂祭,在正確的方法下是能夠得救的,但施救人的能力不夠,解救被生魂祭煉製的生魂很有可能會失敗,如果施救人的能力足夠,能順利解救被煉製的生魂,也一樣無法做到徹底解救。
像這些生魂的情況,顯然是已經非常接近無法解救,再加上肉體已毀,被一般的施救者解救,靈魂本身很有可能成爲孤魂野鬼,甚至潰散。
不過還好,他們遇到了墨零御,如果不是遇到墨零御,他們有可能會永遠被困在青銅鼎裡面,然而他們是幸運的,不僅遇到了墨零御,而且還得到了他的幫助,靈魂被徹徹底底解救,能夠順利進入輪迴道。
他們是如此幸運,又怎麼可以不說一句謝謝。
當然,他們的謝謝對墨零御來說毫無意義,他根本不在乎他的行爲會給他人帶來什麼樣的結果,如果不是蕭夢見他也不可能答應插手這種事。
不過墨零御不得不承認,被人感謝的感覺並不壞。
青銅鼎中的靈魂逐一得到淨化時,蔣訶是非常非常暴躁瘋狂的,他怒吼著,咒罵著,恨不得將墨零御碎屍萬段,他不願輪迴,藏身於青銅鼎中,就是爲有朝一日利用生魂祭復活,然而這一切都被墨零御破壞了。
不過不管蔣訶如何憤怒,都沒有任何意義,墨零御不會搭理他,尹攸蟬也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
“我追求長生有什麼不對!爲什麼你們要來妨礙我!”蔣訶喘息在半空中,一邊口吐著鮮血一邊怒吼質問著。
千年前是如此,眼看著就要成功的,龍川山卻突然燃起烈火,將他苦心準備的一切燃燒殆盡,將他的生命奪走,他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所以他的靈魂沒有進入輪迴道,而是附在青銅鼎上。
他一直在等待時機,在漫長的時間中慢慢將重傷的靈魂恢復,雖然那速度真的很慢很慢,但總有一天會恢復……
可是就在剛剛,他苦心經營,苦苦等待的一切全部被毀,蔣訶哪裡還會在意他是否能打贏尹攸蟬。
“你……”琉瑾剛想說什麼,卻被墨白阻止了。
墨白阻止琉瑾,不是因爲他有話要說,而是墨零御有話要說。
接著,墨零御開口說的一句話,差點讓琉瑾閃了腰。
“快點。”墨零御看向上面的尹攸蟬催促。
顯然墨零御是等的不耐煩了,他這邊都結束了,尹攸蟬那邊竟然還在磨蹭。
“人家在慷慨激昂呢,幹嘛那麼掃興。”尹攸蟬聳肩一笑,並沒將墨零御的催促當回事兒。
墨零御眼睛一瞇,透著幾分危險光芒,尹攸蟬意識到危險,立即拿出認真的態度速戰速決。
在蔣訶還在憤言怒吼時,尹攸蟬突然加快移動的速度,對蔣訶展開最直接的攻擊。
尹攸蟬的攻擊方式很簡單,先是一掌,後是一拳,痛擊在蔣訶的胸口。
連番攻擊後,蔣訶身形不穩,連連退後,他努力的堅持與尹攸蟬對峙,但最後還是無法再勉強下去,直接從高空掉落在地。
掉落在地後,蔣訶的身體變開始極爲詭異的抽搐,一張臉在短短的幾秒內轉換了好幾種相貌,身形時而是女性,時而是男性,時而還會不男不女。
“咦~怎麼回事?好惡心。”莉莉絲靠過去,看看蔣訶的樣子,全身抖了一抖。
“吸收的肉體太多,他沒有力量再進行維持……”
這邊,琉瑾剛解釋道一半,那邊蔣訶吸收的所有肉體猶如爆炸一般脫離了他的控制,同時因爲那些肉體的靈魂已消失,長明燈也已經被毀,在脫離的下一秒就化爲灰燼,消失殆盡。
現在地面上留下的是蔣訶的靈魂,而這靈魂顯然已經非常虛弱,隨時有灰飛煙滅的可能。
“你想追求長生,是你的事,但你卻因此殘害這麼多生命,這就不僅僅是你的事了,從你決定生魂祭的時候你就該清楚,多行不義必自斃,是不是包時候未到。”琉瑾走到蔣訶身邊,低頭淡淡的看著他。
過了這麼久的時間,琉瑾對蔣訶早就沒有了開始時的憤怒,她知道,不管她憤怒與否,事情都已經這樣,而蔣訶已經這樣殘喘於世,憤怒又有什麼意義。
“哈哈……”蔣訶狂笑著,睜著血紅的眼睛,望著地宮頂棚,望著天空……
咣噹一聲,墨白一腳踩在蔣訶狂笑的嘴上,直接將虛弱的靈魂踩碎,讓蔣訶那讓人心煩的笑聲徹底消失。
墨白一腳踩下去,蔣訶的笑聲戛然而止,靈魂直接碎成渣。
蕭夢見問碎成渣的靈魂還能不能輪迴,尹攸蟬說沒有先例,不知道。
地面的事情一解決,身在青銅鼎上的墨零御縱身跳下來,回到地面。
墨零御一回來,蕭夢見立即跑過去,抓起他的手腕就開始細緻的檢查。
“還真癒合了……”蕭夢見看著墨零御的手腕嘀咕著,然後拿出衣兜裡的紙巾,把他手腕上的血跡擦乾淨。
“害怕嗎?”墨零御看著低頭爲他擦拭血跡的蕭夢見問。
蕭夢見楞了一下,開始時她沒想明白墨零御的話是什麼意思,隨後腦袋裡靈光一閃,立即明白了。
然後蕭夢見噗呲一笑,擡眼笑盈盈的看看墨零御。“多好啊,省的我那麼擔心。”說完她低下頭,繼續擦拭血跡。
“……嗯。”墨零御原本暗淡的眼神閃過精亮,嘴角勾起忍不住的笑意,擡起另外一隻手摸摸蕭夢見的頭髮。
其實害怕的人不是蕭夢見,而是墨零御,他害怕蕭夢見會嫌棄他這種不明不白的體質,不過顯然是他想太多。
“喂,那邊那兩位,咱出去再秀恩愛可以嗎?”尹攸蟬雙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故意呼喚道。
當然,尹攸蟬換來的,永遠都是墨零御的一記眼刀。
“這妖魔的屍體怎麼辦?”蕭夢見放開墨零御的手臂,看向那巨大的妖魔屍體問著諸位。
“留這兒唄。”尹攸蟬聳聳肩說。
“那黑斗篷男的目標是這隻妖魔的屍體,留這兒肯定會成爲後患。”蕭夢見微微蹙眉,她對尹攸蟬有些不解,尹攸蟬應該很清楚這點纔對,然而她卻故意說留著。
“進入地宮的鑰匙已經被毀,我們出去後不可能有人再進的來,而且這麼巨大的屍體,你想怎麼處理?帶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帶出去顯然會更危險。”尹攸蟬當然知道蕭夢見心裡對她有很大的不解,不過她也不著急解釋。
“夢見。”墨白拽拽蕭夢見的衣服,擡頭望著她。
“怎麼了?”蕭夢見看著墨白問。
“屍體連著龍川山靈脈,輕易移動會引起山體崩塌。”墨白說。
雖說這是很足夠的理由,但蕭夢見還是覺得尹攸蟬是故意把妖魔屍體留下的,雖然她不覺得尹攸蟬會害他們,只是她不明白,尹攸蟬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做。
“你怎麼辦?要和我們一起離開嗎?”尹攸蟬看向琉瑾,故意將話題轉移。
“會和你們一起離開地宮。”琉瑾點點頭,她還要去找凌暮,她不知道她究竟讓凌暮等待了多久的時間,她必須儘快離開龍川山,只要離開龍川山,凌暮就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就會順著她的氣息而來。
“那我們還會再見面嗎?”蕭夢見有點捨不得的看著琉瑾問。
“當然啊。”琉瑾毫不猶豫的回答,她和蕭夢見可謂是有著不解之緣,她相信這份緣絕對不會就此停止。“等我找到凌暮後,我就會去找你們。”
“尹攸蟬,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墨零御突然開口,以質問的態度看向尹攸蟬,不允許再敷衍,再故意轉移話題。
墨零御態度是認真的,而且還稍稍有些微怒,顯然不能像應對蕭夢見那樣應對墨零御,對此尹攸蟬表示壓力很大。
迎上墨零御的極具威懾力的視線,尹攸蟬心裡不斷在咒罵著命命,給她安排點啥任務不好,偏偏是應對這尊活佛,這活佛是那麼好容易打發的嗎?
“……抱歉。”尹攸蟬想來想去,還是主動道個歉先吧。
“爲什麼你什麼都不肯說?”蕭夢見不懂,尹攸蟬明明是他們的朋友,卻總是有所保留。
“我說的已經足夠多了,我是命閣的人,不具有干涉的權利,我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剩下的就是絕對不能說,那些絕對不能說,就是禁忌。”說禁忌,其實有點嚴重,但尹攸蟬必須要讓他們知道,她真的不是故意隱瞞。
尹攸蟬的態度至此,蕭夢見也不忍心再繼續追問下去,但現在墨零御不是這麼好打發的。
“誰是他的主人?”墨零御又換了一個問題。
“這……應該不需要我告訴你吧。”尹攸蟬輕輕一笑。
的確是不需要,在墨零御開口問時,他就已經確定了目標。
“零御,我們走吧。”蕭夢見拽拽墨零御的袖口,尹攸蟬的態度很堅決,她不想再糾結下去,再者……她真的很困。
蕭夢見發話,墨零御自然是必須遵守,而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一直昏睡著的天晴突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