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不高興?”蕭夢見看著退回來的尹攸蟬問。
“沒有,我看起來很不高興嗎?”尹攸蟬撇撇嘴。
“就差沒把不高興三字寫在臉上了,因爲他沒有回答你的問題?”
“不是。”不回答在預料之中,她不會因爲那種事生氣。
“那是?”蕭夢見微微歪頭,面露疑惑。
“只是想不明白,爲什麼會了追求不屬於自己的人,而瘋狂到那種程度?”這點尹攸蟬當年沒想明白過,如今還是想不明白。
“嗯?”一聽這話,蕭夢見就更迷糊了,直接腦袋上掛上問號,不過她想,尹攸蟬在說的人,應該是認識的人吧,因爲尹攸蟬的口吻中有一絲遺憾的情緒。
“沒事,看看你家那位是如何完虐那貨的吧。”尹攸蟬搖搖頭,隨即一把攬過蕭夢見的肩膀,坐等好戲上演。
在尹攸蟬退後時,墨白已經恢復黑刀形態,重新被墨零御握在手中。
關於陰柔男人想收買他這事兒,墨白壓根兒就沒理會過,在墨白看來,陰柔男人都沒有讓他開口拒絕的價值。
墨零御釋放的殺氣比剛剛更加濃烈,陰柔男人知道一戰在即,所以他立即將自創的空間操縱能力握在手中,他沒有能夠使用的武器,嚴格來說是沒有能與墨白抗衡的武器,所以比起使用沒用的武器,還不如始終更有保險性的一團黑色物質。
這一團黑色物質就是陰柔男人制造的異空間,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團,帶內部卻是能夠容納一人的大小,而且異空間是不同意他們身處這個空間的另外一個維度的空間,具有不可侵犯的性質,所以將黑色物質握在手裡,陰柔男人很是自信。
“零御……我餓了。”蕭夢見拽著墨零御的衣角,她想說小心,卻覺得有些信不過墨零御,轉念又想說加油,又覺得有些不合適,結果她一不小心,直接將空腹感脫口而出,說完後臉紅的很透徹,直接深埋下頭,囧的不要不要的。
“噗呲……哈哈……”尹攸蟬實在忍不住了,直接拍著大腿捧腹大笑起來,她以爲蕭夢見會說小心點、別受傷,結果真是讓人萬萬沒想到啊。“我餓了……夢見,你太厲害了!牛!”她笑的腹肌有點疼,笑的忍也忍不住,卻不忘爲蕭夢見豎起大拇指。
“呃……”被這樣一說,蕭夢見的頭低的更深了,侷促的手指糾纏在一起,抿著嘴脣,耳尖都紅透了。
墨零御轉過身,以背對著陰柔男人,他低頭凝視著蕭夢見的頭頂,輕輕的勾勾脣角,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覆上蕭夢見軟軟的頭頂,像平時那樣揉揉。
“好,馬上就回去。”墨零御的眼神中流露著濃濃的寵溺,將蕭夢見永遠第一位這一點表現的淋漓盡致。
還沒等蕭夢見給出反應,陰柔男人突然發起攻擊,似乎是抓住墨零御背對著他的機會展開的行動,也似乎是明白墨零御這人的實力難測,所以纔不能冒險,必須抓住墨零御每一個大意的機會。
不過很可惜,陰柔男人估錯了,墨零御背對不是他大意,而是他對接下來所有的情況都胸有成竹。
這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能力不強,卻自信自負,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另外一種則是擁有足夠的實力,自信且深信自己,而這種人多數對勝負看的都很淡。
陰柔男人衝過來的速度很快,但墨零御的反應更快,而且墨零御計算的很好,在陰柔男人進入到墨白的攻擊範圍內時,墨零御突然轉身以下向上揮刀。
這一發展是陰柔男人沒有預料到的,不過他的應對倒也及時,見黑刃凌厲的襲來,想躲開不太可能,所以他只能使用手中的一團黑色物質將黑刃擋下來。
擋下黑刃的瞬間,陰柔男人感覺到的是異常吃力,以及強烈的震動感,接下黑刃攻擊的是一團黑色物質,但受到衝擊的卻是他的全身,尤其是手腕處,險些直接一軟落下。
陰柔男人判斷他無法長時間與墨零御在力量上對峙,所以他在察覺到異樣後立即後退,再後退,直到拉開他認爲安全的距離才停下。
與此同時,在墨零御身邊的蕭夢見,也被尹攸蟬拉開,與莉莉絲一起等待這場戰鬥結束。
“他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與活了千年的術士抗衡佔上風!”莉莉絲看著墨零御穩如泰山的背影不禁疑惑震驚。
“早晚會知道的。”尹攸蟬蹲下來,檢查著莉莉絲懷裡妖精的傷勢。
“不管是什麼人,他都是墨零御。”蕭夢見很清楚這點,更堅信這一點,所以她從不問到底是什麼人。
墨零御那邊,他因爲蕭夢見說餓了,而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在陰柔男人退後在退後時,他已經手持墨白追上去,一刀一刀砍的看似很雜亂無章,實則其中自有一套規則在,這規則的名字就叫隨性。
他學過格鬥術,但沒有學過如何使用刀槍劍戟,但當他手持墨白時,卻覺得手持武器一點都不陌生,甚至有種熟悉感,該如何正確的使用,如何正確的揮刀都會自然而然的浮現在腦海中。
在墨零御的手中,墨白宛如可以一條無比靈活的蛇,墨零御的想法會直接傳達到墨白的腦海中,而墨白則會本能的執行墨零御的想法,以及最大限度的發揮目前可以發揮的力量。
墨零御的攻擊凌厲且步步緊逼,完全不給陰柔男人喘息的機會,一番戰鬥下來,陰柔男人顯然已經招架不住墨零御的攻擊,從一開始的主動攻擊,完全轉變爲只能防守。
最讓陰柔男人棘手的是兩點,陰柔男人沒料到,墨零御竟然是二刀流,一柄黑刃在墨零御的左右手中不停變化,變化時還沒任何徵兆,這是棘手之一。
其二則是墨零御的蠻力,簡直有泰山壓定的重要,不,不僅僅是泰山壓頂那麼簡單,如果是泰山壓頂,陰柔男人還可以抵擋得住,墨零御的蠻力是凌駕於泰山壓頂之上的。
最後一招,墨零御終結掉陰柔男自的生命時,尹攸蟬是有捂住蕭夢見的眼睛的,但卻被蕭夢見拿開了,她說不管是殘忍還是寡言,都是墨零御的一部分,既然是墨零御的一部分,那麼她怎麼可以選擇逃避。
所以蕭夢見是親眼看著墨零御將陰柔男人的心臟刺穿的,其實墨零御這算是比較溫柔的殺死方式,砍掉腦袋更方便,不過因爲考慮到蕭夢見在場,他需要盡力保持好形象。
陰柔男人嚥氣前,指著墨零御說了句話,那句話只有墨零御一人聽到了,內容確實很令他驚訝,不過還不足以令他將意外表現在臉上。
接著墨零御又揮動幾次刀刃,將圓形空間的牆壁地面劃亂,成功將刻在石壁上的文字破壞。
“夢見,你看。”莉莉絲指著陰柔男人的屍體,臉上的表情輕鬆了很多。
蕭夢見順著莉莉絲指的方向看過去,那一幕令蕭夢見意外好久,也令她臉上的笑容持續了好久。
陰柔男人是因爲食妖精血肉達到長生的,這種辦法等同於直接將妖精的靈魂困在陰柔男人的身體中,不過陰柔男人一死,被困的妖精靈魂就會得到解放。
莉莉絲讓蕭夢見看的不是其他,正是被困的妖精們逐一從陰柔男人身體中解放出來的畫面,妖精們的靈魂散發著縱使經過殘酷對待也仍舊清澈的光芒,耀眼卻不刺眼,暖暖的,如果側耳傾聽,似乎還能聽到感謝的聲音。
得以解脫後,妖精們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紛紛飛往莉莉絲身邊,圍繞著莉莉絲和重傷的妖精緩緩飛行,他們沒辦法講話,發不出聲音,但是他們同爲妖精,不用語言也能知道對方想傳達是什麼。
莉莉絲忍不住,又哭了,哭的梨花帶雨,哭的像極了小孩子,一邊哭一邊將手伸向妖精們,而妖精們沒有回握住她的手,而是輕輕的碰碰她的指尖,告訴她,他們要啓程了。
妖精們散發著暖暖的光芒,向圓形空間的上空飛去,最後漸漸消失在圓形空間的上空。
被禁錮的妖精靈魂消失,陰柔男人的屍體開始急速老化,最後化爲一堆碰一下都會碎掉的白骨。
“尹老師,世間真的有輪迴嗎?”蕭夢見仰望著妖精們消失的位置問。
“有啊。”尹攸蟬一邊伸著懶腰一邊點頭。“不過妖精無法/輪迴。”
“什麼意思?”該不會是死了就會永不超生吧。
“妖精死後屍體會消失,靈魂會回到妖精的故鄉,等待下一次重生。”
“……重生?復活嗎?”
“不是。”莉莉絲揹著妖精站起身。“每一隻妖精死亡後,屍體會直接消失,靈魂會回到故鄉沉睡,在故鄉的土地吸取力量,重鑄肉體,然後重新擁有新的生命,這就是妖精繁衍的方式。”
“……那過去的記憶會消失嗎?”神奇確實身體,但蕭夢見更在意記憶的事。
“靈魂經過故鄉土地的洗滌,會忘卻所有前塵往事,再次甦醒時他就是全新的妖精,會擁有新的名字,新的一生,新的經歷。”
“這樣啊……”蕭夢見明白的點點頭。“我們回去吧。”她把正在費力揹著受傷妖精的莉莉絲雙手捧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是啊,咱們夢見不是餓了嗎,趕快回去補充能量啊。”尹攸蟬打趣道。
“那人死了,作用在村民身上的力量應該已經消失了吧?”蕭夢見一邊走一邊問。
“放心啦,那方面我早就處理好了,保證他們一覺睡到天亮。”尹攸蟬忍不住爲自己的高明豎起大拇指。
“咱們下來的時間應該不短吧,不知道回去還有沒有時間休息。”蕭夢見打著哈欠嘀咕。
看到蕭夢見打哈欠,墨零御直接走到蕭夢見身前停下,背對著她微微降低高度。
“這……是幹嘛?”蕭夢見看著身前放低身高的墨零御疑惑著。
“笨啊,揹你啊。”尹攸蟬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偷偷額頭。
“啊……不用,我不累。”蕭夢見搖搖頭,其實她挺累的,也不是不好意思讓墨零御背,而是一想到墨零御剛大戰一場,有點不忍心爬上去。
“上來。”墨零御固執的一動不動。
在固執方面來講,墨零御永遠是第一名,尤其是在關於蕭夢見的事情上,他向來不會給什麼退讓。
“我很重的。”蕭夢見嘆一口氣,老老實實的爬上墨零御的背,摟著他好看的頸項,趴在他寬闊偉岸的脊背上嘀咕。
被墨零御背起來,一行人繼續走在回程的途中,蕭夢見仍舊手持手電筒,照著前方,她沒有其他人的夜視眼,在黑暗中不照亮一點,總覺得不安心。
“莉莉絲,你剛剛說妖精的故鄉,難道是世外桃源嗎?”這是蕭夢見的直覺,如果世外桃源不是非常重要的地方,不可能被保護的那麼嚴密。
“嗯。”事已至此,這件事顯然已經沒辦法在隱瞞,所以莉莉絲就沒再隱瞞。
“那……在世外桃源裡的居民……”她想應該不是妖精,她記得莉莉絲說過能完全化爲人形的妖精只有妖精王,那麼那些居民到底是?
“能看到眼睛的人類,他們的先祖曾經與妖精有過一段交集,或是受過妖精的幫助,或與妖精締結過契約,每個人存在那裡的理由都不一樣,但留在那裡的目的都是一樣的。”莉莉絲曾說過她討厭人類,但她卻從未討厭過世外桃源中的人類,因爲她知道,如果沒有那些人的存在,世外桃源絕不可能始終保持安寧。
“保護世外桃源嗎?”蕭夢見問。
“嗯。”
“莉莉絲,你說妖精死後屍體會消失,那麼那些妖精難道是……”
“活著時被吞食的。”同族的靈魂都已經得救,莉莉絲覺得自己不能再沉浸在悲傷中一蹶不振,勇敢面對,纔是妖精王族該做的事。
“一定很疼吧……”蕭夢見雙臂搭在墨零御的肩膀前,雙拳微微握緊,她想今天的一行,她永遠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