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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失明

娶我可好?

千離抱緊了她:“好。從此我們就在這大荒極地一生一世,忘卻那些紛擾,從此再也不會有人來攪擾。”

扶疏沉默了好一會,卻換了一種口吻:“千離,如果我今天硬要離開,你是不是打算給我設個全套將我永生禁錮於此?”

千離的身體僵直,抱住她的手不知不覺變鬆了。原來扶疏一直都知道:“扶疏,這是我能想到最兩全的辦法。不管你在哪,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就算是禁錮,也有我陪你。那些傷害你的人,都已經得到了報應,心中的恨也該放下了。”

扶疏笑了:“你說這是兩全的辦法?看來天君是不打算放過我的,如此也好,他即不仁也就不能怪我不義了。”扶疏忽然用力推開千離,追憶劍在手,直指千離。

千離看著追憶劍有一瞬間的驚訝,但這眼神很久就被他壓下去了。

扶疏嫣然一笑:“當初你封印這劍大半力量,不就是怕我會完全掌控它嗎?如今它與我已經是一體了,你說它還會不會顧念你這個老主人呢?”

他封印追憶劍的力量,並非扶疏說的那樣,而是爲了保護她才這麼做的。扶疏當時修行尚淺,根本無法駕馭追憶,還會被劍氣反噬,所以他才封印。

扶疏冷笑:“這麼說,你是好意咯?也罷了,不管你當初是好意還是歹意,都不重要了。今天我就要離開這裡,你若要攔我,就看劍吧!”

千離搖搖頭:“罷了,你要走,我也攔不住你。所有事情都因我而起,我何意茍且偷生,你去吧,我就在此了結此生。”他說著,一直往懸崖邊後退,一直後退後退……

“站住!你想用死來要挾我?”不可否認,他賭對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要挾你,我只是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既然求不得,放不下,那就不如就此了結。”他說著,最後一步退了下去。

聽說,大荒極地下面,是冰與火的融會,誰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扶疏腦子嗡嗡地迴響著他最後一句話‘既然求不得,放不下,那就不如就此了結’。他了結了,那她該怎麼辦?不行,他的命,是她的!要死,也得是她來取!

扶疏什麼也沒想,縱身也躍了下去。

還未見底,便感覺的溫度的變化。過了一會便見到熊熊烈火在燃燒,白色的身影很快便被火舌吞噬。

她絕對不能讓她死,至少在她同意之前,他都不能死。

扶疏衝進火海里,拉起千離迅速躍起。可沒想到大荒極地的火海竟然生出了靈,一條條火舌不斷向扶疏撲了過來。扶疏躲得有些狼狽,關鍵是拽著這麼一個大活人,她實在是精疲力盡。

好不容易終於回到山崖,扶疏才發現千離被燒得不成樣了。

一隻丌玀獸走過來,衝她努著鼻子,好像是再告訴扶疏什麼。扶著跟著他走,才發現是丌骨仙草。她差點忘了,幸好這裡有仙草,剛好又能解火毒。掐了幾株仙草,錘成汁液,給千離灌進去。

仙草剛灌完,丌玀獸又走到扶疏身邊努著山下。

扶疏一頭霧水:“你是說山下還有救他的藥?”

丌玀獸叫了一聲,走了兩步又回頭看扶疏對她直點頭。

到了山腳下丌玀獸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扶疏這就奇怪了:“我們這是去哪?再往前就是寒冰澤了。”

丌玀獸又點點頭,然後趴下身讓扶疏坐上去,隨即走入了寒冰澤。扶疏連忙閉上眼睛,就怕哪初入寒冰澤那樣陷入幻境。可丌玀獸叫了幾聲,依舊向前走。扶疏相信丌玀獸不會害她,所以緩緩睜開了眼睛。

在漫天風雨裡前行,坐在一隻體型龐大的丌玀獸上,這感覺真是十分威風。

丌玀獸帶著她也不知道走到哪裡,它忽然停了下來叫了一聲又趴下。扶疏想下地,丌玀獸叫了一聲似乎不贊成。想想千離的雙腳,扶疏只好作罷。可丌玀獸要她來這做什麼?

丌玀獸朝她左邊努了努下巴,扶疏這才發現,在這冰凍三尺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塊沒有冰封的水在流動。

“你是要我採集這裡的水?它能治千離的火毒?”丌玀獸點點頭。芭蕉葉乘了許多水回去,扶疏想給千離灌下去,丌玀獸卻擡起腳止住她。扶疏詫異,這不是用來喝的難道是用來洗臉的?

丌玀獸的大腳掌停在千離被燒焦的臉上,扶疏嚇了一跳,它這一腳要是踩下去,千離立馬沒命了。

不過明白了這水的用處,扶疏還是十分小心的給千離淋上去。

三日後,千離醒了過來。不過他卻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若是生,爲何眼前一片漆黑?如是死,爲何他還有意識?

“扶疏。”

他叫了一聲,可週圍鴉雀無聲。

他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他從來沒有這麼慌張過,對未知的恐懼。

“千離。”

聲音輕柔,千離一滯。雖然只是輕輕一聲呼喚,千離卻能準確的判斷聲音的位置。

扶疏就遠遠站在一邊,身邊一直丌玀獸。紅衣似血靜默地看著陷入恐慌到處亂走的千離,他白衣依舊,只是那雙眼睛前卻蒙上了一條白絹。

“扶疏,是你嗎?”扶疏輕輕應了一聲。千離伸過手去摸,摸到扶疏的臉,他纔敢確信。

“我沒死?你救了我?爲何?”這樣無休的糾纏,傷了太多人。

扶疏沒有說話,扶著千離坐下。其實,她也沒有想過以後會是什麼樣子,她與千離又當何去何處,這些她也不知道。她能確定的是,她不想要千離死。

風吹過山頭,忽冷忽熱,扶疏過了很久才道:“我明明已經不欠你什麼了,可爲何我總要爲你左右。大荒極地其實真的很美,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就這樣與你就此終老。可是,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不用想千離也能知道她說的沒有完成的事,這世上他也想不到還能有什麼靈丹妙藥能復活瑯沅。可扶疏執念於此,又豈能拋卻瑯沅與他隱世。再者,雖說小仙的死並非他本意,可到底他還是死在自己的劍下。

聽扶疏的語氣,她像是已經做了什麼決定,怕是自己沒法左右了。暗歎一聲,他道:“扶疏,若永遠都找不到復活瑯沅的辦法,你要怎麼辦?”

扶疏莞爾一笑,會有的,在她心裡一直都有一個辦法。只是,沒到萬不得已,她還是想試試其他辦法。

扶疏站起身,眺望遠方:“我要走了,你留在這好好養傷。對了,你的眼睛被烈火灼傷,雖然敷過藥,但還是需要些時日才能復原。”

千離慌忙拉住她:“扶疏,你要去哪?”

扶疏神情複雜地看著千離的手,曾經她多少次這樣拉著他的手問他去哪,而今果然什麼都變了。

“還能去哪?去看看真乙被你們怎麼樣了。”扶疏掙開他的手,縱身躍上丌玀獸背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不管千離在身後怎麼呼喊她都沒有回頭,或許他想留下自己是好意,但如今的她又豈是個怕事的人。

就算天君埋下伏兵千萬,她也沒有畏懼。

仙界,凌霄寶殿。

天君高坐明堂,神采雖不及往日,可也比當初階下囚的時候好多了。如今雖然收回了仙界,但元氣大傷,況且還有一個心頭大患未除,天君也是夜夜不能寐。

“冥王一職要儘早補上,如今下界是多事之秋,切不可耽擱了。”天君說完,忍不住喉嚨發癢咳了兩聲。藥王見此,不由擔憂的過問傷心,天居擺擺手,只道是無妨。當初扶疏一掌,差點沒要了他的命,這口氣他可是一直都壓在心裡。

“那千離上仙……”天君搖搖頭,自然是回不來了。衆仙君都不由嘆氣,犧牲他一人,保全仙界也算值得,只是可惜了他這仙界的頂樑柱。

大家心照不宣,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停留。剛要散朝,一個將領就飛奔而入:“天君,不好了,妖……妖皇回來了!”

大殿之上忽然又靜了下來,天君皺起眉頭問:“千離是不是跟她一起回來的?”

將領搖搖頭:“只有妖皇一個人。她速度太快,我們費了好些功夫才趕上,她這會去了夕瑤山我們才能回來報信。”

夕瑤山,她一定是去找真乙了。而真乙,此刻還被禁錮在天牢裡。

天君沉思片刻,站起身大聲道:“快!快去按原來的計劃部署!”天君說完,頹然坐下。閉上眼睛暗歎,千離果然沒有能夠攔住她!幸好,幸好他已經做了準備,不然這一次恐怕真是滅頂之災。

扶疏去了夕瑤山,真乙不在空空如也。扶疏有種預感,也許在她與千離離開仙界的時候,真乙便沒有再回夕瑤山。她離開仙界,魔界羣魔無首,天君可以調回駐守在外的天兵天將。那麼現在的仙界,一定已經重回到天君手上了。

她才離開幾天,這天地間又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著實是很有意思。她一直都沒有狠得下心殺天君,而這一次他是自己送上門的,那可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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