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一滯,沒有來世的是意思是……魂飛魄散唄?
扶疏感受他的氣息,如今多了五百年的修爲,卻對身邊這人探不出一點問題。
兩點,要麼他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要麼,他就是修爲要比她高上百倍的……妖、魔、鬼、仙都不好說!
“你……你怎麼知道她沒有來世?每個人死後都會輪迴,除非是十惡不赦的人才會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扶疏想咬舌頭,她都說了什麼了?該不會他思念的人,真的是個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奸大惡之徒吧!
殷堯沒有生氣,只是望著遠方說道:“她不是壞人,她只是個和溫柔的姑娘。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扶疏愣了愣,反正回去也無聊,還不如聽聽故事,於是高興地點點頭。可殷堯又補了一句,“扶疏也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那我們交換彼此的故事可好?”
扶疏點點頭,扭扭捏捏地問了一句:“如果我真的不是人,你還敢不敢聽我說故事?”
殷堯笑了笑,點點頭說起他的故事:“我本是個武將,有一次大戰中我受了重傷,被一個美麗而樸實的農家姑娘救了起來。她叫瑤心,她人跟她的名字一樣美麗、乾淨。我在她的照顧下,傷漸漸好了,但在這段時間,我們互生情愫。我厭倦了刀林劍雨的日子,我想陪著她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朝廷裡沒有人能成全我們,他們都在逼迫我們……”
水面波光粼粼,風吹皺巴水面的寧靜,花燈隨波追流。
兩人坐在河堤上,一個說一個聽,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很晚了。子夜,鬼門關開,街上的凡人都回家了。只有他們兩人,還在說著令人寸斷肝腸的故事。
扶疏抽抽鼻子,終於明白爲什麼他是她思念的人沒有來世。魂飛魄散,還哪來的來世呢?
“扶疏,你說,我們真的錯了嗎?爲什麼他們都來逼我們?”殷堯看著扶疏,他的故事裡,結局是那麼悽美。心愛的人,倒在自己懷裡,那一劍本來是要刺在他身上的,卻無端讓她替了他,這一生都無法平復的心傷。
扶疏抽噎了幾聲,搖搖頭:“我不知道。”這世間的事,本來就不能全部用對錯來概括。是佛說的,有因纔有果。
不過,如果不是朝廷步步相逼,他不會殺害無辜。如果他不曾殺害無辜,瑤心也就不會死。這不是對錯,這只是因果。
種甚因,結甚果。
殷堯微微一笑:“想不到,他們自詡大仁大義、公正無私卻還不及一個小姑娘看得通透。我的故事說完了,該你了。”
扶疏低頭沉思了一會,仰頭問他:“你……你先告訴我,你並不是凡人對不對?”
殷堯揉揉扶疏的頭髮笑道:“君子之交,何必在乎是人是妖?”這個動作,向來不是千離就是真乙,殷堯是第三個人敢這樣揉她頭髮。不過,她並不生氣,因爲他說是人是妖沒有區別,這話她很贊同。
扶疏正準備說說她的故事,忽見河面中央捲起了一道漩渦,扶疏一驚往四周一看這才發現人都走光了,此刻已是鬼門關打開之時。
殷堯也看見了,拍拍她的後背笑道:“無妨。”說完揚手,佈下一道結界。扶疏看著他布結界的樣子愣了愣,這模樣,像極了千離。殷堯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呵呵笑道,“放心吧,我這結界他們進不來。”
扶疏倒是相信他這話,畢竟她一點感覺不到他身手有什麼妖氣、煞氣的,隱藏得這麼好,修爲一定特別高。
“我只是看你剛纔布結界時候的樣子特別像一個人,現在看著你,我老是有種錯覺,坐在我身邊的人是他。”
殷堯淡淡一笑,他心裡苦悶的是,爲什麼你在我身邊我卻感覺不到她?
“讓我來猜猜那個人。你這麼熟悉他的一切,那這個人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而且還得是經常在一起的人。不在身邊,總是想起他,他一定就是你說的那個主人吧!”
扶疏點點頭:“你真厲害!這都猜得出來。”這麼簡單,也就扶疏自己猜不到而已。扶疏又嘆了一聲,“他那個人啊,又色又損又可惡,他走了我還落得清閒呢!”
殷堯搖搖頭,篤定道:“扶疏,你喜歡他對嗎?”
扶疏一頓,喜歡他?隨即搖搖頭:“哼,誰喜歡他啊!也就染月才喜歡他吧!”
殷堯淡淡一笑,給扶疏遞過一個酒葫蘆:“說謊的人,容易變醜。喝點酒,酒後吐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