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抄寫

“我爸說趙勝沒達到百川歸海仙力有靈的境界，世上只有他才達到。”孫堯說。

一代宗師孫俊說的話當然不會錯，江津石滿心困惑，喃喃自語：“他怎麼還不動？這樣不正常。”

幾天之前，孫俊曾經將百川歸海仙力注入趙勝體內幫助他對抗流星墜地仙力的侵襲，那股仙力至今還留存在他的體內。如果換做別人那股仙力早就消失，但趙勝練的也是百川歸海大法，所以那股仙力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與他自身仙力融合。

本來沒達到仙力有靈境界的趙勝暫時達到，仙力感應到粉末的威脅自行運轉起來。趙勝的指尖癢癢的，但不至於像剛纔那豬似的發狂，因他沾染粉末的數量少，百川歸海仙力能抵擋得住。

趙勝退一步，指尖上仙力也退到手掌。退一步再進一步，仙力在手掌之間前後移動，像狗鼻子能聞到人聞不到的氣味。趙勝左右觀望，孫堯、江津石早就縮回樹後，江津石說：“他發現了。”

孫堯不甘心地點頭，如果趙勝沒有發現就不會行爲古怪。

趙勝用雙手指尖提起衣服看了看，似乎沒發現什麼怪異地方，雙手一搖衣服向後招展準備穿上。孫堯、江津石偷偷看到不由驚喜，沒想到趙勝還是要上當。忽然，趙勝停下，雙腿彎曲併攏，彎下腰一手捂住肚子，他就這麼古古怪怪地一跳一跳走到廁所，進一個隔間。

山野地方廁所修在“澡房”不遠處，利用洗澡的水沖洗污穢免得浪費。

包裹著的典籍隨手放在木隔間的東邊角上，露出一角，孫堯和江津石能看到。遠處，傳來趙勝大聲哼哼的聲音，似乎便秘般。

孫堯、江津石對望一眼都點頭，待會不知道趙勝還上不上當，現在有機會當然要把握。他們跑到廁所附近，墊著腳尖向前來到趙勝所在隔間旁。孫堯伸手去摸典籍，剛剛觸碰到一角，旁邊隔間門忽然打開趙勝跳出將衣服丟在兩人頭上。

孫堯顧不得頭上的衣服，先把典籍搶回，趙勝一把抓住典籍的另一角向後奪，兩人較勁。孫堯的力氣較大逐漸將典籍拉到跟前，趙勝雙手齊出抓住典籍向後拉扯，孫堯單手吃不住勁，典籍往趙勝那邊去。

孫堯也想雙手齊出，可是全身上下都很癢只得伸一隻手到處抓撓。江津石連忙伸一隻手幫忙搶奪典籍，另一隻手也在抓撓。兩人感覺身上有無數螞蟻在向裡面鑽，每抓撓一下都是無比舒爽的感受，恨不得有一千隻手抓撓，那時必定彷彿身處天堂。

兩隻手對兩隻手，本應當孫堯和江津石力氣佔優，但兩人沒法專心，時不時扭動頭頸、腰，力氣沒能使全。

三人正相持不下，孫堯和江津石感覺難以忍受癢，又不願意鬆手放棄典籍，只要單手脫下衣服裸露上身，彼此靠近蹭著。一蹭之下渾身毛孔張開，肌膚上起千百顆寒豆子，太舒爽。他們一邊彼此擠壓亂蹭，一邊與趙勝爭奪典籍。

過片刻，孫堯和江津石感覺還是忍受不住，將褲子也脫下。

女廁所裡走出一個圓臉女生，看到這番情景尖叫一聲，用手捂住眼睛大喊：“我什麼都沒看見，別殺我滅口。”說完，她飛快地跑掉。

孫堯和江津石一呆，趙勝已經趁機搶過典籍逃跑。

晚飯時，孫堯和江津石臉上頂著一道道紅色抓痕出現，身上的抓痕想必更多。學生們紛紛低聲議論，看著他們笑，人人臉上都露出噁心的表情。

孫堯走到趙勝面前說：“我們打賭，誰贏得慈善杯誰就得到典籍。”

趙勝說：“切！鬼才和你打賭？”

孫堯握緊拳頭準備動手，但想到趙勝曾經救過他，又心有不甘地鬆開拳頭。江津石一向動口多於動手，但這次忍不住握拳衝過去準備打，孫堯橫臂擋住他。江津石說：“怎麼？現在想起你們是一家人？”

孫堯的臉色漲得通紅，說：“你說什麼？”

“你和他不是兄弟嗎？”

孫堯怒吼一聲一拳打在江津石臉上，江津石毫不猶豫地反擊，兩人扭做一團。圓臉女生坐在趙勝身邊將肩膀靠過去說：“他們情變。”

張夢蘭一把推開圓臉女生摟住趙勝用警告的目光掃視任何雌性。

柯衡走入食堂拉開孫堯和江津石，罰他們到外面清掃。然後，柯衡舉著喇叭花說：“同學們……”他的聲音響亮引得同學們紛紛注目，他繼續說：“明天即將開始抄寫典籍課程，希望有潛力的同學踴躍參加，爲山村地區的孩子留一份心意，讓他們有更好的課本學習仙法。”

等柯衡說完，胡成紅說：“我們一起去上抄寫課吧。”

趙勝說：“不去。”

“這麼有意義的事情爲什麼不做？”

“反正不做。”

趙勝將筷子丟下走出，張夢蘭瞪胡成紅一眼。胡成紅莫名其妙地左右觀望說：“我說錯什麼了？”

古風說：“不知道。”

圓臉女生說：“我知道，趙勝連飛鳥攻擊術都沒法使出，上抄寫課不過一會就耗盡仙力。”

趙勝悶悶不樂地走著，張夢蘭追上他安慰說：“別這樣，你很快就會有進步的。”

“我已經把典籍翻爛，但是學到的還是那麼多，仙力也沒有丁點長進。”

張夢蘭抱著趙勝的手臂說：“會好的。”

回到住處的時候看到孫堯和江津石，趙勝不由覺得厭煩，真想把典籍丟給他們然後敵人搶走纔好。

柯衡拿著課程表走入，對趙勝說：“趙勝，你很有成爲抄寫員的潛質，怎麼沒來申請上課？”

趙勝沒好氣地說：“不是自願的嗎？你管我？”

柯衡一愣，黑著臉龐轉身走了。走出五米後柯衡忍不住迴轉，擠出笑容說：“也許你還不明白抄寫員的待遇，服務三年的抄寫員可以免除學費，還能免試進入最高等學府首都大學進修。”

趙勝有些心動，但想到少得可憐的仙力又嘆口氣。如果總是沒有絲毫仙力在身，一旦遇到敵人就危險。

柯衡等好一會，見趙勝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才心有不甘地離開。培養一個合格的抄寫員對學校來說很重要。

看到外面虎視眈眈的兩人，張夢蘭想到一個辦法，說：“你可以去學抄寫課程……”

趙勝心裡更加煩悶，掏出一把錢丟在桌面上，從裡面揀出最小面額硬幣，兩根手指捻著舉起對張夢蘭說：“我敢用這個硬幣打賭就連古風都能明白我爲什麼不想去上抄寫課。”

張夢蘭一把搶過硬幣說：“我顯然贏定。”她得意地笑了笑，又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你將百川歸海大法抄寫出來交給外面的兩人，他們就不會煩你了。”

趙勝大喜說：“對啊，我怎麼想不到？何必去學抄寫課，我現在就能將百川歸海第一層心法抄下，孫俊說我曾經做到過。”

“這樣抄寫的課本很快就沒用，只有經過專門訓練的抄寫員才能做出優良的課本。”

趙勝嘿嘿笑著一把抱住張夢蘭說：“讓我獎勵你一下。”張夢蘭沒好氣地舉手擋住他撅起的嘴巴。

68 師姐

看到趙勝出現在課堂上，柯衡忍不住暗地裡罵娘，真想把這小子趕出去。趙勝笑嘻嘻對柯衡點頭，柯衡見尹思甜忽然靈機一動將趙勝分在她那一組。尹思甜是個古怪學生，只修抄寫一門課程，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這裡忙碌，對組裡同學特別嚴格，很多人受不了申請調離。

尹思甜坐在最前排，其餘十幾個位置都空著，學生們通通坐在後面肩碰肩擠得密密麻麻。趙勝笑嘻嘻準備坐在尹思甜旁邊，張夢蘭先搶了位置，用警惕的目光打量尹思甜。

柯衡教導學生們練習抄寫典籍。

學生們紛紛將仙力注入典籍裡，腦海中出現種種畫面，還有別人所思所想。得益於能領悟到別人思考、總結和提高的過程，學習得特別快速。

然後，他們提筆將自己的所思所想通過仙力留存在紙張上，供孩子們日後使用。紙張是特殊材料製成，包含鎖陽、留足草、喜陰草等，如果注入的仙力不純、不強、不快就沒法引發紙張上仙力的共鳴，沒法領悟到內容，這是一種保護的措施，免得能力不夠的孩子貪玩學了危險的仙術導致意外。

所以，抄寫典籍的時候仙力必須純、強、快，否則根本沒法在紙上留下痕跡。

趙勝面前沒有紙筆墨汁等物，他只好看別人練習。

古風抓住筆在紙上抄寫，墨汁發出微微的光芒，光芒匯聚流動但半途消散。古風嘆口氣，這是仙力不強所致。胡成紅同樣提筆寫下字跡，但墨汁連光芒都沒有，顯然仙力不快根本沒法留下痕跡。

旁邊江津石提筆寫字，墨汁發光隨著筆鋒流轉，終於完成最後一筆，光芒倒流返回到最初開始的地方，然後整個字亮起裡面彷彿有畫面閃動，逐漸黯淡沒入紙張裡消失不見。江津石微笑擡頭，柯衡點點頭示意讚賞。

孫堯照著做去，與江津石一般同樣成功。

他們抄寫最簡單的攻擊術，如果抄寫更加複雜的仙術難度成倍增加。

尹思甜拿來一瓶墨汁、一支筆、一疊紙張給趙勝，瓶子裡墨汁已經乾結成塊，筆尖毛分叉稀疏，紙張背面都有墨汁顯然是用過的。趙勝指著東西對柯衡說：“教授，這公平嗎？”

“這些事務都由小組長負責。”柯衡說。

趙勝瞪著尹思甜，張夢蘭也瞪著她，尹思甜對張夢蘭說：“這種人靠不住，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要你管？！”張夢蘭轉頭對趙勝說：“你得罪她了？”

趙勝想了想搖搖頭示意沒有。

胡成紅大叫一聲，紙張上出現一些微弱的光影畫面，模糊不清，暗淡無光，來回搖晃，他用雙手攏住似乎怕光影像蠟燭光芒那樣熄滅。

尹思甜冷笑一聲，提筆寫下一個字，立即有明亮的光影出現，能照亮附近人的臉龐，畫面清晰，持續一分鐘才逐漸暗淡。她說：“剛纔這位同學所做不夠好，我示範的纔是正確，你們都不希望孩子們學到糟糕的仙術，對不對？”

同學們懶洋洋答應，誰都沒有當真，沒人能夠做到尹思甜那樣。

趙勝羨慕地看著別人的筆墨紙張，別的同學都趕緊護住自己的東西，免得趙勝拿去。留下來的都有必須留下的理由，熟知尹思甜的性情，不敢得罪她免得失去抄寫資格。趙勝只好拿瓶子去裝點清水將結塊墨汁化開，用開叉毛筆在紙上寫字，剛落筆出現光芒隨即消失。

尹思甜冷笑搶過趙勝的紙張舉起對同學們說：“看清楚，抄寫的時候必須準備好筆墨紙張，不能馬虎大意，否則什麼都做不成。”

趙勝一拍桌子就想罵人，尹思甜說：“你不想學了，是不是？”

趙勝對柯衡說：“我要求換一個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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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衡暗笑，說：“別的組都滿了，不許換。”他想著：“之前我求你小子你說不來，現在輪到你求我了。”

趙勝只好坐下，向胡成紅和古風打眼色，古風笑嘻嘻將自己筆墨紙張給他。趙勝接過隨筆寫下一個字，出現的光影直達屋頂，光芒將整間課室都照亮，黃色的牆壁彷彿變成乳白色，畫面閃動竟然是尹思甜搔首弄姿、賣弄風騷的情景，雙手拉扯裙子的肩帶慢慢往下露出半截明顯刻意修改過的巨型豐乳，像鼓起氣球。

同學們拍打桌子哈哈大笑，張夢蘭擰趙勝一下忍不住也笑。

尹思甜氣得滿臉通紅，指著趙勝說不出話，柯衡搖搖頭想著不知道是害了趙勝還是害了尹思甜，多半是後者。

尹思甜一把搶過紙張撕得粉碎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走了兩步，她回頭說：“剛纔胡成紅同學做的比趙勝好一百倍，你們必須記住。”

胡成紅抱著腦袋一點沒有被讚揚的喜悅，只覺尹思甜在諷刺他。

次日，趙勝踏入課室張夢蘭招手讓他過去，她正與尹思甜拉著手咬耳朵。趙勝坐下後見她們一邊說一邊笑，忍不住低聲對張夢蘭說：“別和敵人那麼親密。”

張夢蘭反手推開趙勝，尹思甜冷冷瞪他一眼，兩人都沒理趙勝。趙勝又咬張夢蘭的耳朵說：“問她爲什麼老針對我。”

尹思甜說：“我喜歡英雄，最討厭狗熊。”

趙勝說：“我什麼時候成狗熊了？”

“仗著一點小聰明就亂來不是狗熊是什麼？真正的英雄就像……孫俊那樣。”

趙勝想到孫俊覺得也不怎麼英雄，反倒是馬忠稱得上英雄。當然，趙勝也明白自個對英雄的理解可能稍微有點那麼與衆不同，只是一點點。他最得意的也是這些一點點。

趙勝捅了捅張夢蘭說：“你又爲什麼喜歡她？”

張夢蘭說：“她一點都不歧視魔族人。”

趙勝說：“我也不。”

“你覺得南勇怎麼樣？”

趙勝想到南勇古古怪怪的樣子立即笑，張夢蘭指著他說：“你看看自己的表情。”

“我就歧視他一個，不歧視你。” 趙勝厚著臉皮說。

張夢蘭嘆口氣掏出十塊錢交給尹思甜，尹思甜收起得意地說：“我說了吧，他歧視魔族人。”

“你又爲什麼喜歡我老婆？”趙勝問尹思甜。張夢蘭滿臉紅暈伸手與趙勝十指相扣。

“因爲她勇於追逐愛。”尹思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