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看到丁老爹嚴肅的表情,無奈只好回到山澗邊重新裝水。這次,他走了十米水還是灑出,只得再次重裝。無論趙勝走得多慢,除非像烏龜爬否則總會有水灑出,丁老爹不依不饒要求必須重裝。
換上胡成紅、古風依舊這樣,最終三人只好把木桶還給丁老爹讓他自個挑著。
回到寢室,古風說:“他根本就不講理,不就灑出幾滴水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不幹了。”胡成紅點點頭,趙勝也感覺丁老爹故意爲難贊同。
三人一道去找柯衡提出換一戶人家幫忙,柯衡笑瞇瞇地說:“換人家是不行的,只能這家。”
無論三人怎麼說,柯衡都不允許換人家,三人只好氣呼呼地回到寢室大罵柯衡和丁老爹。趙勝拿出新做的“雨衣”披著悄悄前往丁家,他想偷偷看一看丁老爹爲什麼故意爲難他們。
山區的人家屋子的門都是不鎖的,或者把半人高的門關上防著裡面的畜生往外跑。趙勝輕易地就進入丁家,躲在梨樹下的陰影裡。丁老爹從屋裡出來坐在石凳上,面前擺放著那堆燒得焦黑的破爛木馬殘骸,他忍不住抹著眼淚。
過了一會,他唱起童歌,聲音蒼老沙啞但感情非常真摯,彷彿面前真的有一個小小孩童。趙勝不知怎麼心裡很感動,沉浸在這種氛圍裡。
丁老爹拿出一塊木頭開始削著,看樣子準備做一個新的木馬。丁家只有丁老爹和丁興兩人,此外再無孩童。不過,丁興傻乎乎的與孩童沒什麼分別。
一邊唱著童歌,一邊削著木頭,丁老爹的眼淚滴落在焦黑的殘骸上,即使他面容蒼老幹枯但淚珠與孩童的淚珠一般晶瑩剔透。
爲一堆破爛木馬的殘骸而傷心落淚,對趙勝來說以前顯然是不可理解的事情,但這時他能夠理解。因此,他也能夠理解丁老爹對挑水的苛刻要求必定有原因。或許丁老爹不願意說出,但不代表他刻意刁難趙勝等人。
趙勝偷偷往外走,丁老爹專心致志沒有發現那團模糊不清的影子在動。到了屋子外往回走十米,趙勝轉而回到丁老爹門前敲門。丁老爹發現趙勝連忙轉身抹乾眼淚,過了好一會都沒有說話,趙勝靜靜等候沒有催促也沒有離開。
丁老爹用沙啞的聲音說:“你來幹啥子?”
趙勝走進屋子裡蹲在破爛木馬殘骸前,伸手握住殘骸注入百川歸海仙力。他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但希望能夠發生些什麼,至少算是一種道歉。
殘骸上發出微弱的白色光芒,焦黑的外表逐漸變成深綠帶點灰色,像樹皮的顏色。破損木馬逐漸生長,一寸寸長成原本的模樣。最終,樹皮變成削好後木料的紋理,與原本木馬不同的是沒有塗抹的油漆,看著像是剛剛做好的樣子。
丁老爹捧著木馬忍不住在趙勝面前落淚,趙勝安靜地走出去帶上門離開。
再次來到丁家幫忙的趙勝三人順利打掃豬圈,劈砍柴火,看理爐竈,送飯給丁興,收拾屋裡屋外,逐漸能夠把一切雜物都弄得井井有條。丁老爹臉上的嚴肅逐漸變成微笑,趙勝等三人的評價直線上升,很快就從“不會幹活的沒用城裡娃”變成“心靈手巧的山裡姑娘”。不知道城裡人能不能理解丁老爹的幽默,趙勝三人看著評價倒是哈哈大笑。
剩下唯一的難題是挑水,無論如何趙勝等三人都沒法學會挑水的同時不灑出一滴水,也沒法理解丁老爹爲什麼這麼堅持。胡成紅和古風很厭煩這件事情,總是找藉口不去做。
趙勝想不到解決的辦法來到弩弓機關訓練場,他沒有練習,昨天才練過結果依舊是擋不住弩箭。尹思甜找到他,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柔聲說:“你必須相信先祖的筆記。”
“我相信,但我不相信丁老爹,他故意爲難我們。”趙勝說。
尹思甜沒有說話只看著趙勝,趙勝背對弩弓機關站立。江津石從另一面接近弩弓機關,尹思甜看到正想提醒趙勝注意,但忽然改變主意。趙勝注意到她的異狀,說:“你想說什麼?”
“不,沒什麼。”尹思甜低下頭免得露出怪異的微笑被趙勝看到。
後面傳來機關響動的聲音,趙勝愕然回頭看時,兩根弩箭在弓弦震動聲音裡向他飛去。趙勝立即張開手掌使出飛鳥攻擊術,飛鳥一雙翅膀一拍將兩根弩箭擊落在地。趙勝呆住,想讓趙勝出醜的江津石也呆住。
趙勝張開手掌丈量飛鳥,發現飛鳥張開翅膀後已經有兩隻巴掌長,竟然達到擋住弩箭的要求。尹思甜不由輕聲笑,趙勝沒好氣地說:“笑吧,笑吧,你是對的總行了吧?”
趙勝想了好久,終於想到一個方法。
三人跟蹤丁老爹,發現他挑水回到家總是立即用水壺裝滿然後送給丁興喝。三人下山請師傅製作模仿丁興樣子的面具和假髮等物,又請師傅跟隨來到山裡。胡成紅和古風假裝陪丁興玩捉迷藏,將丁興引開。躲藏在旁師傅就幫趙勝改扮成丁興的模樣,滿臉鬍子拉雜,頭髮老長,頗能以假亂真。
穿著類似丁興的衣服,趙勝學著丁興的樣子呆呆地看著地面。如果不是這樣,他眼珠子片刻間就要骨碌碌轉動幾圈,還真是沒法模仿丁興。
丁老爹從遠處來,將那壺水遞到丁興手裡。丁興拿著水壺沒喝,丁老爹說:“乖,趕緊喝了,對你有好處。” ωωω● тTk án● c ○
“有什麼好?”
“聽說這水的源頭從神山上來,能治百病,快喝吧,喝了病就好了。”
趙勝假裝喝水,等丁老爹走遠才放下。
回到寢室,趙勝等人查詢神山的事情但沒能找到,又去各戶人家裡打聽才得知一些消息。原來傳說中有個人每天到山澗邊去挑水給母親喝,只要一滴水都不灑神靈就能感應到他的誠心,水就具有治療百病的神力。
相信這個傳說的人不多,但丁老爹顯然是其中之一。在最絕望的時候,人總得相信些什麼。
趙勝三人議論後發現要學到丁老爹那樣挑水不灑必須有二十年苦練才行,他們顯然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必須另想辦法。趙勝想到孔明燈,三人制作出兩盞小型的孔明燈,牽著來到丁老爹家裡,將孔明燈綁在扁擔前後兩頭,藉助孔明燈的升力就能將裝滿水的水桶提起,人拉住扁擔往前走,免掉走路時候的顛簸水當然不會灑。
丁老爹也看出這個方法可行,就默許他們去嘗試。四人到山澗邊裝了水,一路護送著水桶往回走,直到家門前水都沒有灑出哪怕一滴。
進到院子裡,看到那張嶄新的木馬變成一堆木片,趙勝、胡成紅、古風三人立即舉起手說:“不是我們乾的。”
丁老爹點點頭示意當然知道不是他們,剛纔出發前木馬還是好好的,之後四人一起來去沒有分開,趙勝等三人想做壞事都沒法分身。
趙勝發現院子裡的黃狗倒臥在地,頭對準一叢低矮灌木,心裡一動使出飛鳥攻擊術,白色鳥兒飛到灌木上空繞行一圈,發現後面藏著一個人。那人知道躲不住,跳起向後奔跑,趙勝認得出是焦循。
胡成紅和古風想追趕,趙勝將他們攔住。尹思甜知道今天就是趙勝等三人成功的日子,特意拿了一瓶好酒來打算與他們慶賀。剛到門前就看到剛纔的一幕,連忙推門走入。
胡成紅和古風同時問:“爲什麼不追?”
“他弄壞木馬做什麼?應該埋伏攻擊我們纔對?不是很古怪嗎?”趙勝說。
“別管他爲什麼,那是壞人,告訴教授們安排好伏擊他一次,一定能把他抓住。”尹思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