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錢大亨不是傷心錢小才的吐血而想與趙勝拼命是不會這麼魯莽的,至少會看清楚趙勝的底細再說。但趙勝就是怕人魯莽,不怕人精細。他抓住錢大亨的手與對方較勁,但力氣沒對方大。趙勝的雙腳逐漸踮起即將離開地面,雙手發出輕微的響聲力量已經用盡。
“說,你做了什麼!”錢大亨喊。
趙勝喉嚨裡咯咯作響說不出話,他伸手指向錢小才,想說與我無關,但錢大亨可聽不到,雙手繼續用力,趙勝沒法呼吸臉龐漲得通紅。
趙勝體內殘存的仙力忽然全部匯聚到手指尖,這是曾經發生過的情景,那時孫堯、江津石兩人在他衣服上灑有毒粉末。趙勝靈機一動,明白並非百川歸海仙力有問題,而是那碗湯藥有問題。他伸手指著那碗,希望有人明白他在做什麼。
錢夫人在護士懷裡躺著當然沒法明白,錢多福站在一旁觀看,僱員們一陣慌亂像沒頭蒼蠅般亂跑。只有杜賢惠表現出冷靜,趙勝不知道願意嫁給癡呆男人的女人是否特別冷靜,但這一刻只肯依靠她。趙勝指了指杜賢惠,又指了指湯碗。他反覆多次動作,感覺幾乎快要窒息。
杜賢惠終於發現趙勝的舉動,目光隨著他的手指來回轉動。她心裡一動正要說話,錢多福上前拿過湯碗向外走去。杜賢惠只好放棄說話的打算,轉頭照顧錢小才。趙勝眼看就要成功但竟然失敗一陣氣苦,雙眼一翻就要暈倒。
杜賢惠想想覺得不對勁,錢多福一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怎麼會取走湯碗?她轉身對錢多福說:“把碗留下?!?
錢多福一陣慌亂,手一抖湯碗跌落在地碎裂發出清脆的響聲。這下響聲彷彿驚雷震醒所有人,錢夫人發出大哭,但錢大亨終於明白殺死趙勝會惹下**煩。如果有人派趙勝來害錢小才,那麼這人必定有後續手段連綿不絕,否則必將面對錢大亨的瘋狂報復。如果只是趙勝的主意,那麼他一定是個瘋子。不管怎麼樣,總得問個明白纔好,所以錢大亨放開趙勝。
剛纔,錢大亨只是急怒攻心才失去理智,現在一冷靜下來就知道事情蹊蹺,但內心之中有個隱約的念頭不敢觸及。趙勝撫摸著喉嚨彎腰咳嗽,總算是撿回一條命。
錢多福撿起湯碗碎片向外走,杜賢惠不知道是否應當阻止他,上前幾步又停住。眼看錢多福就要走出屋外,趙勝指著他的背影拼命咳嗽但說不出完整的話,錢大亨大喊:“你給我站住!”錢多福立即站住不敢再動。
錢大亨上前從錢多福手裡搶過湯碗碎片,不必請醫生來檢驗,也不必逼問錢多福,只看他慌張的表情和動作就明白到底怎麼回事。錢大亨一陣慘笑,說:“都怪我們太過溺愛你,害得你連陰謀害人都不會……”他舉起巴掌將錢多福一掌打倒在地。
錢多福哭喊著說:“他已經是個傻子,你還分給他一半的家產,你瘋了嗎?”
錢大亨再次舉起手掌但心裡一陣疲憊打不下去,杜賢惠上前扶住錢大亨讓他坐下。醫生匆忙趕到察看錢小才的情況,給他服下解毒、清腸、利泄的藥物,護士扶著錢小纔去了。
醫生說:“這裡面是劇毒的蟾蜍毒液,幸好採取急救措施纔沒有當場斃命,否則等我趕到已經沒救。”
錢家夫婦一愣,當時那麼混亂沒人採取急救措施。旁邊傳來趙勝的咳嗽聲,錢大亨忽然明白,急救措施就是百川歸海仙力。如果沒有能化解毒素的百川歸海仙力,錢小才早就死了。
錢大亨過去跪坐在趙勝跟前,雙拳捶打胸膛,說:“都怪我,差點傷害好人,你打我,打我……”
趙勝哭笑不得,打錢大亨有什麼用。他說:“多虧你家媳婦,否則我也沒命。”
錢夫人說:“對對對,多虧賢惠發現湯裡有毒?!?
“不,不是我,是他,趙勝指點後我才猜到?!倍刨t惠說。
將誤會解開後,錢家夫婦去探望錢小才,他的毒傷已經穩定但恢復癡呆的模樣。顯然,百川歸海仙力只能治標而不能治本。錢夫人說:“也許需要更多的百川歸海仙力?!闭f完,她可憐兮兮地看著趙勝。
趙勝知道機會來了,說:“我要買到寧神魔草才能增加百川歸海仙力。”
“剛好有一批寧神魔草送來,我陪你去取?!卞X大亨說。
錢府的人通知尹思甜,她趕到與趙勝、錢大亨匯合,三人乘坐運龍出發去迎接寧神魔草。錢大亨已經等不及寧神魔草送到。
據錢大亨介紹,每年都從魔族那裡買來一些寧神魔草給錢小才使用,希望他能自行將錯亂的仙力糾正恢復常態。爲了與魔族的權貴們搞好關係錢大亨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因此在仙族地方出現的機會就少。
儘管多年來運送寧神魔草都沒出過岔子,但錢大亨每次都派去最得力的人手,足以應付任何圖謀不軌的盜賊。高手已經用不到寧神魔草這種東西,當然不必防備。
一路上錢大亨談笑風生,與尹思甜交談甚歡,倒把趙勝略微冷落,幸好錢大亨時不時詢問趙勝的看法才顯出他的存在。
運龍出城直奔北方而去,平整的路面上運龍來來往往十分熱鬧。每十隻運龍經過就有一隻上掛著錢家的標誌——一個青銅錢。
跑一會,前面出現堵塞,無數運龍停在路上擠在一起,發出此起彼伏的不耐煩的吼叫聲,運龍們噴出的煙霧瀰漫嗆得人很不好受。
錢大亨、趙勝、尹思甜三人等候一會,錢大亨不耐煩,小鏡子忽然亮起,他掏出與裡面的人交談幾句,忽然臉色大變。他收好小鏡子對趙勝說:“出事了,我們趕緊去?!?
不等趙勝回答,錢大亨跳出運龍外雙臂一張已經奔跑起來,在運龍堆裡和人羣中左右穿插繞行,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之中。趙勝和尹思甜跟隨飛奔,幸好趙勝有“鞋子”幫忙,否則跟不上兩人的速度。
來到事故發生的地方,只見三條運龍橫躺在地。焦循指揮黑蛇殺死一個身穿藍色錢家服侍的人,此外還有三十多個同樣服飾的人倒在血泊中。一個人向著錢大亨飛奔,黑蛇從後撲上一下子穿過那人的身體,那人來不及慘呼向前撲倒。
還有人沒能跑向錢大亨,被迫從三十米高的路面往下跳,一隻黑熊舉起一塊石頭丟去正好擊中那人的身體,那人一路慘呼著從空中墜落直到發出一聲悶響,慘呼聲戛然而止。
黑熊投擲石塊凌空擊中人體的難度很高,劉鳳璐應是爲此苦練過。
看焦循、劉鳳璐殺人的速度可能變故發生至今才幾分鐘。只因路上來往行人都認得錢家的標誌,所以才能這麼快通報給錢大亨知道。
另一邊有人跑到運龍背上想逃離,一隻灰狼從隱秘的地方撲擊而到,將人撲倒在地咬死。
焦循從地上一個人那裡拿走一個精鋼鑄造的盒子。錢大亨大喊一聲雙手向外一分,一隻白頭雕飛起撲向焦循,黑蛇仰頭對準白頭雕來勢。白頭雕比黑蛇看著大許多,一雙利爪狠狠地抓向黑蛇的頭部。黑蛇向下低頭躲避,尾巴忽然向上甩動捲住白頭雕的翅膀,白頭雕失去平衡扯著黑蛇向前衝撞落地面?;依窍蚯疤鴵?,咬住白頭雕的脖子,白頭雕體內的仙力像蒸汽般噴出,終於消散。
錢大亨不由後退一步,沒想到一個照面就輸了。他自認沒有懈怠於修煉仙法,但與常年拼命搏殺的焦循等三人相比還是不如。錢大亨看到那三人剛纔殺人的心狠手辣,知道對方不會放過敵人,儘管他閱歷豐富、才能出衆,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