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嗎?”簡綠竹想大聲喊叫,但由於驚恐,她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首發】她的手心中硌著硬物,抓起一看,卻是一把手槍。
簡綠竹下意識地將槍緊握手中,踉蹌著走出了重案大隊辦公室,向安靜的樓下走去。
刑偵分局是一棟三層小樓,重案大隊在三樓。但中午本就是喧鬧放鬆的時候,樓內平時在這種時候絕無可能如此死寂。
靜默的世界極爲可怕,尤其當你看到平素無比熟悉的世界一夕間變得完全陌生則更加可怕。簡綠竹一路行來,竟然沒有見到一個人無論是死是活。
時間久了,當簡綠竹從震驚中恢復了一些清醒後,才聞到了空氣中強烈的汽油味。她有些惘然,蹣跚著走出了刑偵分局辦公樓的大門。
分局正門口傳達室有一名傳達員,是名退伍老軍人,姓陳,年齡雖大,耳朵雖有些背,但爲人卻還精神。此時老陳正在傳達室門口向辦公大樓張望著,見簡綠竹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也沒注意到她精神恍惚,自顧著問道:“小簡啊,剛纔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啊?我怎麼好象聽到幾聲槍響?”
簡綠竹木然地搖了搖頭,與老陳擦身而過,走出了刑偵分局。
老陳回頭看了看簡綠竹,擰起了濃眉,帶上了傳達室的門,走進了辦公大樓,想看看出了什麼事。
院子裡又恢復了平靜,見不到一個人影,靜悄悄的,彷彿死城。
寧夏初在救護車上靠近邱旭海時就聞到了他濃濁呼吸中噴出來的杏仁味,立刻就明白邱旭海中毒了。氰化物中毒的急救措施是吸入亞硝酸戊酯及靜脈注射亞硫酸鈉和硫代硫酸納,但救護車上根本沒有這些藥品,邱旭海中毒已深,沒有撐到醫院就停止了呼吸。寧夏初蹲在他的屍體前,深深地,深深地凝視著他,彷彿要把他的音容笑貌永遠地記在心中。
這是寧夏初第一次目睹同事犧牲,心中萬分悲痛,不自覺地流下了眼淚,無聲地爲年輕的邱旭海送行。
然而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邱旭海不能這麼莫名其妙地白死!寧夏初想到這裡,立刻打電話給副局長,報告了邱旭海的死訊。掛了電話後,寧夏初安排將邱旭海送進手術室,然後打電話找來法醫,等待邱旭海的解剖結果。
在等待法醫的時候,寧夏初木坐在手術室外,頭腦卻極爲清醒,回憶起邱旭海中毒前的一點一滴。他記起邱旭海倒下時,除了在場的簡綠竹,他第一個趕到自己的辦公室。當時桌上放著一個尚有些剩飯的飯盒,看起來邱旭海剛吃過飯。而在此之前,他見到過同事送了一盒盒飯進自己的辦公室,卻是送給簡綠竹的。難道簡綠竹沒有吃,卻送給了邱旭海吃?如果有人在飯中下毒,自然不會料到簡綠竹會把盒飯送人,難道說兇手下毒的目標竟然是簡綠竹?
想到這裡,寧夏初驀地站了起來。簡綠竹是目標?難道殺害慕容翠珊和劉小眉,夜襲錢香語的午夜兇手竟然換了一種方式,定要殺死簡綠竹嗎?簡綠竹身上到底有著什麼秘密,竟引來至死方休的追殺?
他立刻撥打重案大隊辦公室的電話,想警告簡綠竹。但電話沒人接聽,他再撥打簡綠竹的手機,同樣無人接聽,再一一撥打所有他能記住的同事的手機,但所有電話都沒有人接聽。寧夏初毛骨悚然起來,他不敢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身上卻已冷汗潸潸,他不等法醫趕到,立刻離開醫院,趕回分局。
分局從外觀來看一切如常,安靜肅穆。但卻令寧夏初更加不安,這裡是負責漢城市一切刑事犯罪的刑偵分局,即使是休假日都不可能如此安靜。到底是什麼樣的變故能令這裡安靜如死城?
傳達室裡空無一人,盡忠職守的老陳居然也不在了。
寧夏初心急如焚,快步跑向辦公大樓。但他離大樓門口還有十數步時,大樓突然“轟”地一聲燃燒了起來。火先從三樓冒了出來,片刻後玻璃窗上的玻璃由於劇增的壓力而齊齊粉碎,四處飛濺,聲勢駭人。
刑偵分局的辦公大樓就像是一根被點燃的生日蠟燭,在暖暖的午後熊熊燃燒了起來。除了火焰的“噼啪”聲,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在那一瞬間,寧夏初有種感覺,這棟大樓裡沒有任何生命,完全成爲了死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