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首發】但從他的角度來看,房間裡沒什麼特別的,起碼沒有人。他鬆了一口氣。
寧秋闌突兀回頭,將他的表情盡收眼中,似笑非笑地說:“所有房間都敞著門,只有臥室關著門,我還以爲你金屋藏嬌呢。”
寧夏初苦笑:“哥,你就別打趣我了。做刑警這一行,沒日沒夜,又出生入死,哪有女孩子願意跟我。哥你還不是一樣,到現在還沒女朋友。”
“是嗎?”寧秋闌偏著頭看他,脣邊掛了一絲冷笑:“沒有金屋藏嬌,怎麼衣櫥裡會有一角紅色的衣服露了出來呢?”
寧夏初大驚,簡綠竹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被哥哥抓個正著。他一個箭步竄了過來,卻發現壁櫥關得嚴嚴實實,哪有什麼紅色衣角露出。但隨即他就發現上當了,果然,寧秋闌脣邊的冷笑消失了,他的瞳孔微縮,一股寒意彷彿萬千冰針夾在狂風中席捲而來,撲天蓋地將寧夏初淹沒。
寧秋闌立刻拔出了槍,瞄準壁櫥走了過去。
壁櫥的門突然被推開,簡綠竹一臉寒霜,手指扣在板機上平持著槍從裡面躍了出來,與寧秋闌正面對峙。
“寧夏初說的沒錯,你果然比狐貍還狡猾,比狼還狠毒。”簡綠竹的聲音略顯尖銳,一旁的寧夏初聽得卻直皺眉頭,感覺簡綠竹有些怪怪的。
“讓開!”簡綠竹目不轉睛地瞪著寧秋闌。
寧秋闌卻毫無反應,只是手指緩慢向板機扣下。
寧夏初知道哥哥絕對不會理會簡綠竹的威脅,他寧肯兩敗俱傷也不會向敵人妥協。而這兩個人傷了誰,寧夏初都會心疼,所以他在電光石火間身形一動,插進了兩把槍之間。
“你們誰都不要開槍!”寧夏初大叫。
寧秋闌一怔,簡綠竹也一怔。但簡綠竹顯然反應比寧秋闌還快了一步,立刻扣住寧夏初的脖子,“寧秋闌,你如果想看到你弟弟死,就跟過來!”
她拖著半配合的寧夏初走到窗前,猛地打開窗子,然後把寧夏初向前一推,自己從窗口躍了出去。
寧家在二樓,但簡綠竹落地的姿勢也太過於敏捷矯健,只是寧家兄弟沒有注意到。寧秋闌要趕到窗前,卻被寧夏初伸開手臂攔住。寧夏初情急之下大叫:“哥,不要傷害她!”
寧秋闌抓住弟弟的手臂,手腕使個巧勁一甩,寧夏初就被狠狠地甩到了一邊去。
簡綠竹已經跑出了院子,向大道跑去。
寧秋闌舉起槍,瞄準了簡綠竹的後背……
大道上傳來一聲刺耳的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一輛停在路邊的suv突然發動,加速衝到了簡綠竹身邊。
車門被從裡面打開,一張嬌俏的臉龐出現在簡綠竹的面前,“快上車!”簡綠竹怎麼也想不到會出現在這裡的錢香語催促道。
簡綠竹立刻跳上車,與此同時,一聲槍響,簡綠竹身形一滯,然後飛快地關上車門。車立刻風馳電掣般開走,留給寧氏兄弟的,只有一縷尾煙。
寧秋闌冷笑,收起手槍,立刻撥打了一個電話:“立刻通知市內所有大小醫院和診所,凡有急診槍傷的女人,一律扣留!”
“哥,你打傷了她?”寧夏初急得跑到窗前,車早已失去蹤影。
寧秋闌在車離開時,看到了後面的標誌,又是一聲冷笑:“寶馬x5,哼,全漢城市又有幾輛?”他又打算打出第二通電話,卻被寧夏初伸手猛地按住。
“哥,你!”寧夏初氣得額上青筋爆起,“你到底打在她哪裡了?”
寧秋闌索性連冷笑也省去了,目光寒如冰雪斜睨寧夏初:“你喜歡她!”
他仍然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似乎從不懷疑自己的眼光。
在哥哥面前,溫和君子寧夏初永遠都無法保持自己的謙謙形象。他氣得瞠目結舌,卻無法反駁寧秋闌的肯定。
“你的弱點就是太過感情用事了。”寧秋闌又說了一句。
“是又怎麼樣?總比你這冷血動物好!”寧夏初氣了半響,纔回了一句有氣無力的反駁。
寧秋闌冷哼一聲,轉身向門口走去。
“你不但不懂愛,連悲恨怒怨都不懂。爸媽的葬禮上不見你流一滴眼淚!冷血動物!”寧夏初繼續忿恨地發泄自己的怒火。寧秋闌身子僵住,木立在那裡沒有動彈。
“你枉稱什麼辣手神探,連害死爸媽的真兇都沒有抓到。就知道耍弄那些不如你的人,有本事你把害死爸媽的真兇抓出來,以慰他們的在天之靈!”寧夏初憤怒得身子微顫,指著寧秋闌的背影痛斥。
寧秋闌驀地轉過身,臉色鐵青,眼神幾乎可以殺死人。
見哥哥氣成這樣,寧夏初也有些後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兩兄弟竟然面對面木立無語了。
6年前寧氏兄弟的父母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地去世,同一天晚上,漢城市共死亡129人,都是看起來沒有任何癥狀在睡夢中靜靜地逝去。漢城市疾病控制中心在草草調查後,宣佈他們只是得了流行感冒,再加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是老人、身體抵抗能力差的病人和兒童,所以有許多人相信了這種說法。
當時寧秋闌正在北京的中國人民公安大學讀碩士,寧夏初還在瀋陽的中國刑警學院讀大學,聽聞父母的死訊後一起趕了回來。他們學的專業都是刑偵,自然對父母及這麼多人同時死亡產生懷疑。但是死亡人員所處位置遍佈市區各處,地點、職業、性別、年齡都存在很大差異,看起來極爲隨機,不像是投毒或是惡意事件。在兩兄弟想繼續調查下去時,遭遇到了重重阻力,明地暗地都有人在阻止他們繼續調查下去。而他們的假期有限,時間很快就被消耗貽盡。他們不得不含恨返校。從此再也得不到任何有關父母死亡的線索。此事也成爲了他們心中最禁忌的痛楚。
房間裡一陣死寂,敞開的窗外有一輛大貨車呼嘯而過,打破了房間裡的沉默。
寧秋闌臉色緩和下來,頭一歪,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夏初,你仍然跟小時候一樣沒出息。事事都以我馬首是瞻。我立志要當刑警,要當神探,你也依葫蘆畫瓢當了刑警。可惜你總擺脫不了跟屁蟲的本性。你回漢城兩年了,手中也有了職權,你倒是查出了些什麼倪端,給我點顏色看看?我在北京鞭長莫及,你是近水樓臺,恐怕也不見得就好到哪些。莫要五十步笑百步了。爸媽的事,總有一天……哼!”
他話沒說完,只是冷哼了一聲,留下了無盡的恨意,悍然轉身離去,留下了木立在房間裡痛苦哀傷的寧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