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隊,我馬上送你去醫院!”簡綠竹惶惶。【首發】
剛纔寧秋闌的那一槍本想打寧夏初的左手臂,但寧夏初恰好同時扶方向盤,子彈竟擊中肋骨下脾臟的位置。寧夏初爲了讓簡綠竹逃脫,忍痛不語,迅速逃離現場。
“不要……”寧夏初顫抖著擡起手,輕輕碰了碰簡綠竹的肩,“帶我去前面的海邊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有什麼事情等你傷好了再說,再拖下去你內臟大出血就要危及生命了!”簡綠竹急躁地叫道。
寧夏初突然重喝:“如果要你自投羅網,我何必甘冒風險救你。難道我爲你做了那麼多,就這一件事你都不肯依我嗎?”
他虛弱已極,勉強怒吼,用力過甚,一時間竟再也說不下去,倒在後座濃濁地喘息著。
簡綠竹從沒見過溫潤如玉的寧夏初如此暴躁過,被嚇得六神無主,只得連聲道:“好好,你別生氣,我馬上就下公路。”
下了公路,拐進一條雙向兩車道的海濱小路,可以通向東海岸。這裡地處偏僻,不屬於城建開發區域,在這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更是荒無人煙,淒涼蕭瑟。
車子很快馳離了柏油路,駛進了綿長的海岸上,停在佈滿海藻與礫石的沙灘上。
“寧隊?”簡綠竹似乎聽不到身後的喘息聲了,驚得急忙回頭望去。
陷入半昏迷中的寧夏初睜開了眼睛,在黑暗中,只見晶瑩閃爍,他輕聲說:“綠竹,來我身邊坐下。”
簡綠竹依言坐到了後座,並輕輕扶著他。
寧夏初勉強擡起手臂,似乎想碰車頂天窗的開關,但手擡到一半就無力地垂了下來,簡綠竹急忙欠身,把天窗打開一半,寒冷的海風立刻灌了進來,但也因此可以看到絮亂陰雲中零星閃爍的星。
月光並不清晰,海水也泛著模糊的光澤,在黑暗中一浪推著一浪,喧譁推搡著爭相在海岸上粉身碎骨。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鹹味,但對於長居海邊的人來說,深吸一口氣,肺腑中卻是充滿了熟悉的氣息,也充滿了海的力量和海的氣魄。
寧夏初深吸了一口氣,“真好。”聲音中飽含著喜悅與滿足。
簡綠竹不明所以地望向他,“什麼好?”
“很想跟你一起看日出……”寧夏初陷入了恍惚中,彷彿在夢境中臆語,“那天,就是度假村夜襲案的早上……在錢香語的病房裡,我……第一次認真地看日出,發現竟是那麼美麗……那麼溫暖,彷彿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感覺。那一刻……我決定辦完這次案子後,邀你一起到海邊看日出……一起感受那種震撼……一起沐浴在可以淨化一切黑暗的陽光下……”
他說得越來越吃力,突然伸手蓋在簡綠竹的手上,“綠竹……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天天在一起……在50年後仍然能攜手一起看……日出……”
寧夏初的手指冰冷,然而簡綠竹的手指同樣冰冷,她用另一隻手蓋在寧夏初的手上,用力合握住了他的手掌。看寧夏初的癥狀,看來“鬼神泣”的效力並不能完全由輸血而傳遞。寧夏初上次受傷還沒完全好轉,這次又受槍傷,眼見是不行了。
想到這裡,眼淚悄無聲息地滴落下來,簡綠竹心中悲痛已極,無聲地哭泣,卻怕寧夏初傷心,強忍著回答他:“寧隊……夏初,我答應你,我們會一起看日出,會的,你要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