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m首發)”寧秋闌把放走犯罪嫌疑人這樣一件大事說得輕描淡寫。
簡綠竹怔了一怔:“沒想到你還有手足情深的一面。”
寧秋闌淡淡一笑:“你別會錯意了。這與你救了夏初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現在把你抓了也沒有辦法囚禁你而不傷害到別人而已。”
簡綠竹惱怒地瞪了他一眼,把針頭從手臂上拔了下來,插回輸液瓶中。她凝視了寧夏初一會,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龐,然後回頭望著寧秋闌,輕聲說道:“你們都只有彼此這一個親人了,好好照顧他。親情是怎樣都無法割捨的。”
門悄然關上。寧秋闌凝視著門的方向,臉色變幻未定。當他轉望向弟弟時,臉色變得和緩。他伸手擠了一下輸液管中剛纔產生的氣泡,又將手放在枕頭旁,似乎想如簡綠竹那樣撫摸一下寧夏初的臉龐。
手機突然不識時務地響了。寧秋闌被驟然拉回了現實中,他臉色一沉,手從枕頭邊挪開,快步走出門外接聽電話,只聽了兩句就立刻回答:“我馬上趕過去!”
簡家自昨天中午被警方強行實施24小時保護就變得愁雲慘霧。馬翠霞在寧秋闌走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機被他帶走,心中大驚,知道寧秋闌必定識破了她們的小伎倆。然而夫妻倆被警員亦步亦趨地“保護”著,根本無從另尋機會通知簡綠竹。直到晚上近九點時,負責保護的警員才突然撤走。之後24小時裡,他們都沒有簡綠竹的消息。
馬翠霞動用多方關係,纔打聽到昨天晚上警方有一次大行動,死傷慘重,然而警方要對付的目標是誰,卻是嚴格保密,完全無從知曉。
然而這一天裡,雖然看起來沒有警方的監視了,但馬翠霞卻再也無法與簡綠竹取得聯繫。她自然不知道簡綠竹雖然將貴重物品寄存起來,但手機卻隨身攜帶,在被捕時已經落入警方手中。
天逐漸黑了下來,當簡綠竹正在對寧夏初的病情牽腸掛肚之時,簡鐘山和馬翠霞也在家中,食不知其味地牽掛著女兒。
晚飯逐漸變得冰冷,馬翠霞把碗筷一推,煩悶不安:“你倒是一家之主,快想個辦法啊,難道讓人這麼欺負女兒啊?”
簡鐘山瞥了她一眼,也很鬱悶:“要說官場上的人,你認識的比我還多,你都沒辦法,我有什麼辦法?”
眼見一場無謂的爭執就要開始,門鈴突響,馬翠霞只得瞅了丈夫一眼閉上了嘴,蘇嬸應著跑去開門。
進來了四個警察,卻是陌生的很。爲首者上來就詢問簡綠竹的下落。
簡鐘山有些奇怪,自寧秋闌接手案件後,跟蹤、監視、監聽,什麼五花八門的手段都用上了,卻從來沒有這麼直截了當地詢問簡綠竹的下落。而且他們昨晚連24小時貼身監視的警察都撤了,應該是有什麼眉目了,怎麼會又來問這種明知不會得到答案的問題呢?他心生懷疑,於是要這些警察出示警官證,四名警察相視一笑,笑容中帶著說不盡猙獰與邪惡……
當寧秋闌趕到簡家時,別墅已經完全被火魔吞沒。火焰發出“滋啦噼啪”的聲音,貪婪地舔食著一切它觸手可及的東西。消防隊又忙碌了近一個小時,火才被完全撲滅。有經驗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這是一樁惡意縱火案,縱火者使用了大量的助燃劑,所以火勢兇猛不易控制。
簡家高雅幽靜的別墅已經完全變成了廢墟,現場慘不忍睹。消防隊員從火場裡扒出了三具屍體。顯然是簡鐘山、馬翠霞與蘇嬸的屍體。
寧秋闌在等待法醫屍檢報告的時候,也不禁唏噓:簡家父慈母愛女孝,在漢城市官場、商場都有一定的勢力,卻又安分守己,生活舒適,無慾無求。完全可以用寧夏初曾說過的一句話來概括:完美與幸福的代表者。然而這所有的完美與幸福,在短短半個月內就被完全顛覆。女兒成爲殺人兇手,父母遇害,好好的一個家庭,現在家破人亡。命運,實在太捉弄人了。
法醫的驗屍結果證實了寧秋闌的猜測:蘇嬸是被一刀割喉,當場斃命。而簡鐘山和馬翠霞夫妻倆卻被嚴刑拷打過,被烤焦的屍體上甚至肉眼還能看到深入骨頭上的刀痕,他們身上多處骨折,每個人都在死前被活生生挖去一隻眼睛。最後在奄奄一息中被火活活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