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了頓,覺得說出來鍾梅芳未必會信。在沒有確定下來我的猜想是對的前,我先收回了小男孩臉上的三根銀針和符紙,對鍾梅芳說:“沒什麼,我們還是去別的人家裡看看吧!”
鍾梅芳看得出我是有意隱瞞,給我定了個知情不報的罪名,硬要我告訴她。
說實話,她是我這輩子最讓我無可奈何的女人,自己想要隱瞞怕是不可能了,只有把探陰咒和銀針的事情抖出來,不然以她的脾氣真的會以知情不報爲理再次把我銬起來。
單說了她和徐姐都聽不懂,還說我宣傳封建迷信的思想。
這樣不說挨罪名,說了還落罵,我算是那她沒轍,乾脆什麼也不說,問她打算怎麼辦。
她想了片刻,結果還是和我說的一樣,先去別人的家裡看看。周折費力了一圈,到頭來又回到了起點,我們跟徐姐道別後,便離開了警局。
按照登記表上的地址,我們選擇了最近的一片別墅小區。對我個長年在山溝子的落後農村帶著的小子來說,別墅完全是夢裡面的東西,小區內無論是花園還是房舍,都十分吸引我的眼球。
可能是我表現的太激動,跟旁邊的鐘梅芳手指某個景物,她理都沒有理我,一直安心開她的車。
直到我們到了目的地,那是個看上去整潔大氣的別墅,有種國外花園別墅的意思,門前的院子裡種了不少花草。
“喂,你還沒看夠嗎?快下車!”鍾梅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打開車門下車,她終於肯開口了。
我蠻不好意思地下車,跟著她走向了眼前別墅的大門,她連摁了幾下門鈴,沒多久就有個漂亮年輕的婦人來給我們開門。
那婦人似乎是認識鍾梅芳,十分歡迎我們進來,她們家裝修得真心不錯,二層小樓的別墅,歐式的風格,看得我眼花繚亂的。
聽鍾梅芳稱呼婦人王女士,王女士也是這次兒童失蹤案受害家庭之一的母親,她的女兒前不久消失,至今還沒有找到,見我們來她家找她,還以爲是她女兒有了消息,急忙詢問鍾梅芳。
“對不起王女士,我們這次來沒有帶來什麼好消息,而是來打擾你的!”鍾梅芳對待誰都是很冷板,那樣子半分道歉的意思都沒有,接著又向王女士介紹了我:“這位是我們重案組請來的毛先生,他想看看你女兒的房間。”
王女士這時聽完鍾梅芳的介紹,把我看成了她女兒的救星,走上前握住了我的手,熱淚盈眶地哀求我一定要救救她的女兒。
她身上的香水味兒很重,因爲我對香水有點過敏,一時沒忍住,剛要開口說話就打了個噴嚏。
而正是這個噴嚏,讓我在扭過頭去的時候,看到了在她家樓梯拐口的地方,蹲著個在哭泣的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渾身撒發著幽藍色的光,即使他身上穿著白色的短T恤也是被藍光包裹著。
由於他是背對著我,我看到的
只有他露出的兩條胖乎乎的小胳膊,奇怪的是,他的兩條胳膊的也是藍色的,並且老是在滴著血。
開始我以爲是我出現了幻覺,眨了眨眼睛,發現那個小男孩兒消失不見了,我便沒再去尋思,回過頭來跟王女士說:“放心,我會盡力去幫助你們的!”
之後又跟王女士聊了幾句,從她口至,大致瞭解了她家女兒失蹤的那天晚上。
用王女士的口吻來講述,說來也奇怪,她的女兒當時就睡在她和她愛人的中間,她的愛人忙碌一天睡得很沉,可她是個家庭主婦,平日裡就是帶孩子,閒得很,基本上沒什麼覺。
大概是凌晨十二點剛過,王女士依稀感覺到她耳邊有人別的小孩兒在說話,她起來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什麼可疑的人都沒有,再看眼她愛人和女兒都睡得很香,她這才躺下來繼續睡。
但她才睡著沒多久兒,又聽到那個小孩兒的聲音,而且這一次還是小孩兒的哭聲,她很害怕,以爲是鬧鬼,不敢睜開眼睛,只有喊著她老公的名字。
她老公醒來後聽見她還在叫,就過來搖晃了她兩下,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女士本想告訴她老公她聽到的小孩兒小聲,巧的是,那笑聲在他老公醒來時就消失了。
王女士讓她老公聽,她老公什麼也沒聽到,說她是在做噩夢,安慰了她兩句,倒頭就繼續去睡。
但王女士已經被鬧得是睡不著了,她覺得有些口渴,就自己一個人下樓接了杯白開水,卻不想當她再次回來的時候,她的女兒神秘消失不見了。
嚇得她失手沒抓穩手裡的水杯,水杯掉在地上,她的老公聽到醒了過來還問她今晚上到底怎麼了,結果得知他們的女兒不見,她老公當即驚住,起牀跟她一起找遍了樓上樓下。
最後沒有找到他們的女兒,王女士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把責任全部推給她的老公,她老公也是很自責,只好打電話報警。
接到報警電話的人正是鍾梅芳,她那晚在值班,因爲最近的兒童失蹤案的大多數家庭都是王女士家那樣,她聽完王女士愛人的敘述,直接帶人來到了王女士家。
說到這裡,鍾梅芳向我補充了一句:“所有調查失蹤人口的手段我們都試了,可惜和前幾個一樣,我們找不到任何的線索。”
我思考著王女士和鍾梅芳說的話,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詭異,便讓王女士趕快帶我去事發的房間。
那是在二樓的臥室,王女士領著我和鍾梅芳來到後,打開門一看,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別墅臥室,氣派不說,面積都相對於鍾梅芳家的客廳了。
感嘆的話到此結束,接下來我沒再用一種土包子進城的態度去看待這間臥室,而是以一個專業的玄學大家和破案人員的眼光去觀察臥室內的每個角落。
我有用過陰陽眼,掃了一圈什麼髒東西也沒發現,倒是發現了張被放在那邊牀頭櫃上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王女士家的門口,上面除了王女士,還有個看上去成熟穩重的男人,我想那就是王女士的老公,讓我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她和她老公手裡,一人懷裡抱著個小孩兒。
在王女士懷裡的是個七、八歲的男孩兒,她老公懷裡的則是個兩、三歲的女孩兒。
記得剛剛王女士並沒有提到她懷裡的男孩兒,我因爲一時的好奇,便用手指著那個小男孩兒,回頭問王女士:“他是你們家的親戚嗎?”
“不,那是我的兒子!”王女士回答道,提到她的兒子,她人顯得有些沮喪,低下頭來,聲音沉重地告訴我說:“不過他在去年就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我不是有意的戳王女士的傷疤,而是想到了自己先前在一樓出現的幻覺,覺得其中會有些聯繫,這纔要問個清楚。
王女士並不建議回憶那段讓她傷心的過去,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在她女兒小潔前,其實還有個小潔的哥哥——小奇!
小奇死的那年正好是他八歲的生日,王女士的老公從國外出差回來給小奇買了套小奇喜歡的玩具,小奇喜歡得不得了,拿著玩具四處亂跑。
那次的意外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小奇在二樓往樓下跑的時候,失足摔倒從樓梯上滾了下來,腦袋正巧被玩具尖銳的地方刺入。
後來,王女士的老公撥打急救電話叫來了救護車,可是小奇的年紀太小,又是腦部受傷,沒有挺到進入手術室就死了。
當初小奇的死對王女士和她老公的打擊很大,王女士爲此抑鬱了很長時間,她好不容易纔從陰影中走出來,卻不想時隔一年不到,她的女兒又失蹤不知生死。
不得不說,王女士一家值得人可憐,天下做父母的最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委屈和死亡。
雖然我挺能理解王女士,但眼下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自己在得知了她兒子小奇的死後,忽然產生了個新的想法,繼續維持著陰陽眼,走出臥室來到了樓梯的拐口。
和我那時誤以爲出現幻覺看到的一樣,藉助陰陽眼,我這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個渾身發藍的小男孩。
我想小男孩應該就是小奇,能否找到小潔和破案就看他了,看在對方還是個小毛鬼的份上,自己柔聲細語地上前叫了小男孩一聲:“小奇!”
小奇聽到立即轉過身來看我,他這一回頭,差點把我給嚇得坐在樓梯臺階上。
原本我以爲自己會看到的是張可愛的童顏,卻看到的張惡魔之子的臉。
小奇的臉色和他的胳膊一樣藍,而讓人心顫的是,他右邊眼角往上到頭髮的肉全爛了,並且還持續流血,經過他兩個反白的眼瞳上,流到了他的慘白無血的嘴脣上。
發現我能看到他,他當即站了起來,衝我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笑聲充斥在整個樓梯上,從四面八方傳到我的耳朵裡,十分滲人心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