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
陰森的笑聲再次響了起來,我忽然感覺四周的溫度再次下降。這次我確認了自己的判斷,這笑聲讓人聽了就遍體生寒,一定是有什麼鬼物盤踞在這裡,那幾個小賊不會倒黴撞上吧?
“看樣子是有什麼不太乾淨的東西。”我合上了羅盤蓋子,決定上前一探究竟。
踩著地面上左一灘右一灘的積水,我到了走廊深處。原來這裡還有另外一扇開門處,看來那幾個賊人已經跑了。看著扶手全部扭曲、掉漆的樓梯,我再次掏出了羅盤。
“定位在上方?”我擡起頭看了看樓梯,心想要不就上去看看,如果真是什麼東西在作祟,就超度了它也好,就當是做件好事。
踏在剝落在地面上的白粉牆皮上,每一步都會發出一些聲響。地上還有不少地方都有積水,我儘量避開,不去踩。到了二樓,我才發現二樓的滴水狀況也很嚴重,雖然談不上下小雨一般,但是地面上的積水比一樓更多。
“這樓房都報廢多久了,怎麼可能還會有這麼嚴重的滴水情況?”我暗暗思索。“……是了,這恐怕不是水,而是……”
我打開手電筒,蹲下去仔細觀察,發現積水中有一絲不起眼的紅痕。我順著紅痕前行,很快到了三樓。
一到三樓,四周的溫度更低了。和一樓一樣,窗戶全都被木板封住了,樓道里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黑的可怕,彷彿正有一雙血紅的眼睛,正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死死的盯著你。也正是在這種環境裡,破敗的環境給人一種更加恐怖的感覺,連之前的滴水聲都彷彿有了沉重的節奏,逐漸加大著闖入者的心理壓力。並且,我聽到了之前從沒有聽到的聲音:一個女子哀怨的哭泣聲。
三樓一直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冷風飄忽,就好像一個人在你後脖子上緩緩吹氣一樣吹的人寒毛直豎。哭泣聲時遠時近,時而又彷彿在心裡迴盪,寒意一點一滴的侵蝕著全身,恐懼讓人的手腳都在慢慢發麻。
我照了照腳下,紅痕已經擴大了很多,而且更有流動感,看上去就像是鮮血一樣。在這鬼氣森森的陰暗樓房中,接連不斷的出現這麼多可怖的景象,這使我確認了一件事。
“……不妙,這腐敗小樓裡怕是有厲鬼,年代久遠那種,師傅說過這種最不好對付。”
但隨即我又想起來師傅說的另一句話:“你從我這裡學的東西,只準你用去救人助人,不可拿去斂財,切記!”
眼前的情況,不正是也算“助人”的一種麼?看上去這棟小樓雖然肯定沒人住,但是四周還是有人居住的,萬一有不懂事的孩子誤入……
但就在我打算進入樓道里一看究竟時,卻發現樓道入口有一道不起眼的紅痕,與鮮血的深度截然不同,我疑惑的打開手電筒低下頭看了看,心裡頓時瞭然。
“哈,原來早就有懂行的人做了準備,這下我就不需要擔心了,反正它出不來。”
那時候的我並未意識到,我這句話立下來了個不太好的FLAG。
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拿起手機一看,是阿姨打來的。不用問,肯定是她在火車站門口沒有找到我,打電話來詢問。我丟下鋼管,一溜煙跑出了破敗的小樓。
走廊深處,再次響起了一陣陰森可怖的笑聲……
……
走出了院子,我看到了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了不遠處的路邊。一位穿著黑色西服的職場女性正在遠遠的打量著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還沒靠近到一半,那位職場女性就快步走了上來,對著我露出了親切的笑容:“你就是弦雪,對嗎?”
“對。”我不太擅長交際,所以也只好這樣回答著。我想此刻我的不知所措和猶豫一定都寫在臉上了吧……可不要給這位美麗的阿姨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啊。
她的目光好溫柔,我從未遇到過有人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這位阿姨非常的美麗,一頭褐色的波浪捲髮,前胸飽滿,細腰盈盈,臀部如同豐滿的水蜜桃一般。她的氣質成熟而幹練,單單是看她完美的笑顏,就有一種“不論什麼工作讓她來帶領成員們工作都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績”的感覺。
“我就知道,你長得和你父親真的太相似了,都那麼好看!”
初次見面,她就由衷的讚賞我的外表。這居然讓我有些難爲情起來,露出了有些傻氣的微笑。
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領,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她靠近了我,欣慰的望著我的眼睛。溫柔的嗓音就彷彿在撫慰一個剛到陌生地界的孩子一般,柔和又慈祥。
“我還記得小時候去看你的樣子,小胳膊小腿兒的,笑起來甜的讓人直想抱進懷裡好好疼愛,一晃眼,都長這麼大啦……從今往後我們就要一起生活了,還請多多指教喔。”
“……是,阿姨。”我遲疑著回答,或許我該說一些比較好聽的場面話來顯得我不是那麼社交白癡的人,但事實上我真的不擅長交際。
拉著我的手上了車,阿姨細心的靠過來替我綁好安全帶。我動了動鼻子,聞到了一股熟魅的芬芳。這股芳香就彷彿要鑽進我的心裡一般,我開始心跳加速。
“走吧,我帶你去你今後的家。家裡除了你以外,還有我的兩個女兒。聽說要收養你過來,老早就吵著要見你一面,還給你準備了很多很多禮物呢。”
阿姨啓動了車子,我們走上了回家的路。
“挺好的,我也很想念她們。”我由衷的露出了笑容。
“弦雪,這麼多年你一直都在山上住嗎?”阿姨問道。
“是的,和我師傅住在一起。”我點頭。
“山上的生活一定很苦吧,真是委屈你了。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在山上呆了十幾年,如果我早些找到你就好了。”阿姨看了我一眼,美麗而深沉的眸子裡有著閃爍光輝的憐愛和疼惜。
“沒有啊,山上還挺好的,師傅對我也很好。”我抓抓頭髮,露出了笑容。或許是因爲阿姨非常的親和,我對她沒有任何防備心理,在她的請求下,我便把自己在道門山的生活告訴了她。
山上的生活固然清苦,但是並不是那麼無趣。對於一個從小住在道門的外門弟子來說,吃得了苦纔是第一生存條件。對於我的父母,我印象並不深刻。母親從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因爲難產去世了。而父親因爲這點而惱怒,一直都不喜歡我。
後來當我被檢查出了低體溫的怪病,父親便以此爲藉口把我扔上了道門山,捐了一筆不菲的香火錢後便再也沒有了音訊。在柴房住了三年後,我就被分派到了典籍庫,一呆就是十年。
“如果他的病治不好,我們……”
“那也不要聯繫我,埋了便是!”
這兩句話,時常在我的夢中響起。但是我對他沒有恨意,他給了我一條命,我還能說什麼呢?子女是沒有立場去指責父母的,這也是師傅教導我的人生觀念。
交談中,我也得知阿姨姓慕,名叫慕華香,一個很動人的名字。
“你在山上,都學了些什麼?”華香阿姨問道。
“只是讀書罷了。典籍庫的書,大部分我都看不懂,但是師傅要求背過,我便去看。早上起牀和師傅去砍柴,回來以後挑水、打掃典籍庫,然後吃早餐,去上學。每隔七天便搬著梯子去一排一排的擦書,除此之外,我基本沒有別的活。”
回憶著道門山清苦的日子,我如此回答。
“簡直就像是苦修一樣,道門山的人怎麼能這麼對待你?”華香阿姨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吃驚,看向我的眼神裡又多了一絲憐惜。
車窗外的車流已經很密集了,我這才注意到我們已經離開了北城區,來到了西城區。這裡是北影市最繁華的地方,再過半個小時,就可以穿過西城區,來到同樣繁華但是人口密度比較低的東城區了,華香阿姨的家就在那裡,我今後要生活的地方,也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