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沒想到的是,面對我的沉默以對,他竟然只是笑了笑,然後轉過頭來對助手說:“標註,嫌疑人無法回答,選擇默認,指控屬實。”
我氣的差點暈過去……
“下一個問題,你爲什麼要偷竊那把軍用十字弩?你知道那是一種具有致死殺傷力的禁止流通武器嗎?你爲什麼選擇偷竊走軍用十字弩後爬水管逃離現場?”白衣服的心理醫生繼續逼問。
“我報警了!他們私藏武器,我舉報了他們!”我怒道。
“我沒有問你這個,而且這些行爲難以定論是否對社會有害,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爲什麼要偷竊那把軍用十字弩?你是否想要、或者曾經幻想過渴望擁有這種殺人武器?”心理醫生步步緊逼。
我快氣瘋了,怒吼道:“你是神經病嗎?你到底要問什麼?我說的你根本就不聽,不問,只問這些……這些想要引導我做出錯誤回答的問題!我是爲了救人,我不是爲了殺人!那幫人手裡有武器,而且我不確定他們的同夥是不是都在那家夜總會裡,我只能帶一把武器防身!他們有槍,很可能一槍打死我,我沒有任何反抗能力!我……”
“標註,嫌疑人情緒失控,無法解釋自己的真正意圖,語言混亂,掩蓋意識強烈,試圖爲自己的盜竊行爲辯護。”心理醫生根本不理會我。
“……”我把牙齒咬得嘎嘣響。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否難以控制自己殺人的慾望?你盜竊那把十字弩的真正目的是否是爲了殺人,或者私藏?”
我的胸膛劇烈起伏,好一會,我才咬著牙回答:“……都不是!我……我不想殺人,一點都不想!”
心理醫生又問道:“那麼下面幾個問題,我們曾經發現你在前往人魚島前的準備工作中,主動帶著龍玉嬌前往戶外用品店購買多種用具,其中包含了野營工兵鏟和多把匕首,你買這些工具是否是爲了殺人、埋屍做準備?或者說你暗暗幻想過這些事情,所以纔會購買這些東西,以防萬一控制不住自己,會沒有消滅證據的工具?以及,你帶著龍玉嬌一起前往,並且讓對方結賬,是不是爲了掩護你的行爲?你……”
“砰!”
我再也控制不住,猛地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怒吼道:“夠了吧!你到底要把我怎麼樣?是要給我定個什麼莫須有的罪名然後名正言順的槍斃我嗎?我根本就沒有想過你說的這些,我根本就沒有過要殺人的慾望,想都沒有想過!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逼我,爲什麼?”
心理醫生依然面不改色,囑咐道:“標註,嫌疑人情緒瀕臨崩潰,有傷人動機。”
我愣住了,過了好久,才默默坐在了椅子上。那張桌子已經被我剛纔的一拳捶出了一個凹陷的痕跡,看著這個痕跡,我才感覺自己的拳頭好痛。
“下一個問題,你在島上都做了些什麼?是否曾經和歹徒交火?是否故意射殺過人?”
我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我喃喃道:“你不知道我在島上看到了些什麼,聽到了些什麼……他們蹂躪那些人質,只要他們高興,隨時都可以對人質進行虐殺、強姦,甚至大批量的殺害,放火焚燒……”
心理醫生立刻追問:“那你當時爲什麼能夠做到在原地圍觀?爲什麼不選擇立刻行動拯救那些人質?你是否有觀看別人殺害無辜生命的潛在慾望?你觀看那些場面時曾經感受到過快感嗎?”
我沒有在意他說的話,我繼續低聲道:“那些人質,本來有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就在那個島上,他們……好多人的將來,都被毀掉了。那些歹徒,手裡有槍,人多勢衆,便仗著其他人無法反抗,肆意橫行。我曾經拯救過一個被強姦的女孩子,但是差一點就讓她自殺了……我只是想救人,我只是想保護自己,我不願意去傷害別人,哪怕是匪徒……可是,就在我心軟,沒有防備的時候,那個被我慈悲對待的匪徒,從背後捅了我一刀,他假裝可憐騙過了我,就是爲了殺我……”
一滴水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我這才發覺自己流淚了。此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憔悴,以及難過。我從未想過這種刻骨的難過和被欺壓的感覺,並不是由匪徒給我的,而是……
心理醫生還在喋喋不休的逼問:“那你有沒有殺死他?你對他的什麼部位開的槍?你是否對他的屍體進行過泄憤行爲?你是否蓄意殺人?”
我擡起了滿是淚痕的臉,哽咽著說:“我不會再說任何的話了,你可以隨意填寫這次心理調查,我一定會簽字的,只是求求你,結束吧,我不想再聽你的問題了。”
心理醫生瞇起了眼睛,房間裡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他擡手示意助手收拾東西,然後離開房間。
隨後,那兩個特警隊員進來給我解開了左臂的束縛,讓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其中一個安慰我說:“放心,你不會被起訴的,也不會坐監獄,回家吧,一切都結束了。”
其中一個隊員還摸了一下桌子上的凹陷,嘖嘖道:“嗬,這手勁可以了。”
另外一個隊員瞪了他一眼,兩個人把一臉木然、全是淚痕的我帶出了這件訊問室。我想我這輩子都無法忘掉這次被訊問的經過了,這必然會成爲我的噩夢之一……
……
來到外面,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那個特警隊長和龍玉嬌還在檢察院門口等我,一看到我出來,龍玉嬌就興奮地想我跑了過來。特警隊長對我作了個加油的手勢:“同志,另外的那個女孩子我們已經安置好了,你先陪我妹妹吧。”說完,就轉過身和隊員們離開了。
檢察院門口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人已經很少了。龍玉嬌湊近了我,乍一打量,驚奇道:“哎呦,怎麼還哭了?見到本大小姐有那麼高興嗎?”
我能夠再次見到龍玉嬌,原本應該很高興的。但是經歷過那個心理醫生訊問我的事情後,我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興奮和激動。龍玉嬌似乎也猜出了點什麼,主動拿出一包溼巾,抽出一張幫一臉木然的我擦去臉上的淚痕,一邊擦還一邊安慰我:“是不是被那個狗屁醫生難爲了?不用生氣。我表哥出任務打死毒販,回來還要被訊問呢。他們這幫人就是這樣,提的問題特別讓人生氣,還特別刁難人,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我硬著嗓子回答:“我不會的。”
“聽你的嗓音就知道你哭過了,是被氣哭的吧?沒事,不丟人,個別年輕的特警隊員還有被氣哭了喊不幹了的呢!走,我帶你去吃點好東西,好好補償你一下。”
我被龍玉嬌溫暖的纖纖玉手拉著,來到了一輛嶄新的紅色法拉利旁邊。我此刻已經恢復了一點心情,注意到這輛車的外形,就問到:“你的車……好像不是這個。”
“你以爲我就那一輛被你劃過的法拉利嗎?哼!本小姐名下千萬級別的跑車不下十輛,那輛劃過的已經空運回原廠噴漆了,這是我剛讓我爸找人送過來的一輛。”
一邊說著,龍玉嬌打開車門上了車,我也跟著上了跑車。她似乎心情不錯,開著跑車在大街小巷來回逛,很快找到了一家西餐廳。
“合你口味嗎?”龍玉嬌問道。
“什麼?”我還沒反應過來。
“想什麼呢你,笨蛋!回神啦!”說著,龍玉嬌在我的頭上敲了一記,然後指指窗外的那個西餐廳:“我問你這家餐廳怎麼樣?要不要在這裡吃飯?”
“我……算了吧,我沒來過這麼高級的餐廳,有點怯場,換一家平民點的。”我搖了搖頭。
“有我在呢你怕什麼?害怕出醜?”龍玉嬌皺眉。
“不是,我……我吃不慣牛排紅酒什麼的,換一家吧。”我推脫。
“……那好吧,隨你的意。”龍玉嬌嘆了口氣,發動了跑車,離開了這家店的門口。
“你看這家怎麼樣?”沒過一會,龍玉嬌又停在了一家兩層的烤魚菜館門口,“這下夠低調了,合你的意吧?”
“這家不錯,謝謝,委屈你了。”我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不用謝,我還不明白你嗎?不就是想找個人少的地方,還拿什麼吃不慣當理由。”龍玉嬌白了我一眼,然後下了車。
我們兩個人進了餐廳,要了一個雅間。點菜的時候我沒動手,龍玉嬌點了一份烤魚,一份杭椒炒肉和一份地三鮮,兩份烤餅,我們就入座了。
“別悶悶不樂的,事情好歹是結束了,你的工作圓滿完成,本大小姐毫髮無傷,並且由於你的努力,我對你的好感上升了那麼一丟丟,你應該高興纔對。”龍玉嬌促狹的看著我。
“……對!”我長出了一口氣,笑了笑:“沒有什麼不開心的。其實,我只是有點受不了他們那麼逼問我罷了。”
“那就好。”龍玉嬌笑瞇瞇的看著我,然後表情忽然冷了下來:“現在看你心情好了一些,本小姐該問話了!從實招來,那個漂亮女孩子雪芊芊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