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意思。”陳詞轉(zhuǎn)過頭來看他,雲(yún)淡風輕說著,“我不會跟你回去,希望將軍不要爲難我。”
冬日的空氣,讓人瑟瑟發(fā)抖,兩人站在寒風中許久都沒有說話,陳詞鼻尖被凍得通紅,手指感覺也要僵掉。
“好冷,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她說。
盛執(zhí)景薄脣微抿,目光緊緊凝視著他,而被他看的那方,卻像是刻意躲避似的,避開視線,轉(zhuǎn)身就要絕情走掉。
“說清楚。”盛執(zhí)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來。
陳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跌倒在他堅硬的胸膛前,她下意識手撐在兩人之間,就要起身,卻被他抓著腰按在懷裡。
“你放開我!”她掙扎得厲害,可他卻抓的更緊。
頭頂上方還能感受到,他炙熱的呼吸。
盛執(zhí)景低聲哄著:“陳詞,別鬧了,跟我回去。”
聽到這話,陳詞掙扎得力度漸漸變小,沉默良久後,她像一個受傷的小貓一樣,低聲懇求說:“你先把我放開,好嗎,你弄疼我了。”
盛執(zhí)景頓了一刻,看到她在瑟瑟發(fā)抖,最終還是鬆開了禁錮她的懷抱。
兩人分開,陳詞面容淡淡的,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她擡起了頭,目光沉沉的望向他,良久後她說,:
“盛執(zhí)景,我不會再跟你回去了。”
陳詞眼見著他眉心微微蹙起。
她吸了口寒冷的空氣,繼續(xù)殘忍的說:
“你也應該看到了,猜到了,我是誰的人,我一直都在騙你。”
陳詞強忍著心中的酸澀:
“我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爲了勾引你,牽絆住你的腳步。因爲我們一早就料到,日後你和他會兵戎相向,所以我的出現(xiàn)是爲了迷亂你的心。”
陳詞擡頭看了眼他頭頂那顆沒有一絲變化的紅心,自嘲的笑了笑:“就是,我好像任務做的不好,拼盡全力也仍舊沒有變化。 那我又何必在你這浪費時間呢。”
盛執(zhí)景眸色暗了下來,他一步步逼近她,苦笑道:“浪費時間?”
“原來你就是這麼想的?”
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身前,陳詞眼底劃過一抹情緒,快的讓人看不清。
她勾了勾脣,迎上他灼灼的視線,目光冷淡到讓人心寒:“對,我一直就是這樣想的,所以現(xiàn)在希望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
說完,她擡手推開了他,從他一側(cè)走開。盛執(zhí)景垂在身側(cè)的手指顫抖微動,掙扎了許久,最終也沒有再擡手拉住她。
擦身而過的那一剎那,她已是淚流滿面。
每一步她都走得異常 沉重決絕,對,這樣纔是正確的,這樣遊戲才步入了正軌。
註定要分開,倒不如快刀斬亂麻。
他還是遊戲中的那個反派,不過卻不是落得自刎的結局,他會好好的走完他在遊戲裡的一生。按照自己的心願。
而她也會好好完成任務,回到現(xiàn)實世界。
從長亭回來後,範昱清晰的看到陳詞被風乾了的淚痕臉,瞇了瞇眼,問:“你怎麼了?”
“沒事。”陳詞淡聲回。
整個皇宮已經(jīng)被盛執(zhí)景的軍隊包圍。陳詞注意到王宮大臣中有一個叫李恪的官員,他和盛執(zhí)景是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
遣散了王室中人後,那些俘虜?shù)谋徒疸y財寶,在李恪的招攬下盡數(shù)全到了盛執(zhí)景的手下。然而真正的當事人,卻還沒有回來。
這次來皇宮,範昱帶的兵不及盛執(zhí)景多,自然這些好處也落不到他的頭上,當下雖說情況非常明瞭,可是還沒有真正的撕破臉,此時此刻他們也不好爲了爭搶這一點好處,就大動干戈。
於是範昱壓制住,內(nèi)心的衝動,強忍著情緒離開。後邊跟著的弟兄,看著滿箱的金銀財寶,眼紅的不行,但是也終究壓制住內(nèi)心的慾望,離開了。
走到半路,有一個年輕的小將軍與他們擦身而過。
只是剛錯身幾秒後,那個小將軍卻忽然轉(zhuǎn)過身來,吃驚道:“等一下!”
聽到聲音,陳詞身子僵了僵,轉(zhuǎn)過頭髮現(xiàn)竟然是莫軒。她後知後覺想起來,那半邊蝴蝶面具,被摘了下來,現(xiàn)在在她手中拿著。
莫軒驚喜上前:“你竟然在這兒?盛大哥知道嗎?我?guī)闳フ宜 ?
說著,他就要伸手過來拉陳詞的胳膊,沒想到剛擡起手,就被人打落。
範昱皺眉,冷聲道:“放規(guī)矩點兒。”
莫軒的脾氣,也是一點就著,頓時火冒三丈。
“你——”
劃剛出口,就又被站出來的陳詞截斷,她看了一眼莫軒,淡聲道:“知道,我跟他說清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沒有等到莫軒反應說下一句話,拉起一邊的人大步離開。
兩人從明洲驅(qū)車趕回返北俞。路途中範昱詢問了一句:“你認識盛執(zhí)景?”
“嗯。”陳詞淡聲回。
“怎麼認識的?”他又問。
這次陳詞沒有回,她偏過頭,看向馬車外面,很明顯不想再說話。見她這樣,範昱有些煩躁的別過臉,他吸了口氣,終是沒有再去問。
兩人一路相顧無言。
…
山坡上,此刻太陽已經(jīng)高高的從東方升起來,暖黃的光灑在大地上,在春日的早晨清冷又寂寥。
“司言。”
陳詞思緒飄得有些遠,忽然察覺有人叫她,她回頭見範昱不知道什麼時候依舊走到了身後。
範昱走上前來:“怎麼一大早,跑到這來了?”
“想看看日出。”陳詞回過頭,隨便搪塞了一句話。她不喜歡跟別人袒露自己的心事,無論什麼樣的心事。從前她不是這樣一個人,只是經(jīng)過一些事後,最近好像變了很多。
風輕輕吹來,陳詞吸了下鼻子。
“天氣有點涼,跟我回帳子吧。”範昱說。
陳詞點了個頭,兩人從山坡處,走回大帳,剛走到半路,就見小離,火急火燎的跑過來,一邊跑還一邊跑。
“殿下,殿下,有人來啦。”
他們跟著小離來到帳子,掀開簾子走了進去,一擡眼陳詞看到了一個穿著墨綠色長袍的側(cè)影,那個人坐在椅子裡,在慢條斯理的喝茶。
就這麼一眼,陳詞整個身子僵硬了。
已經(jīng)半踏進去一半的腿,生生的頓住,陳詞眼皮狂跳起來。她剛想轉(zhuǎn)身就走,可是坐在椅子裡的人,像是察覺到有人來,已經(jīng)先一步轉(zhuǎn)過頭來。
兩人就這樣打了個照面。
空氣之間此時是良久的沉默,陳詞眼眸睜得很大,垂著的右手邊握緊被摘下的蝴蝶面具的邊緣。
對面的人,見到她的那一剎那,眼眸裡的驚訝程度明顯,他眼睛逐漸睜大,立刻跳了起來,打破了良久的沉默,他指著陳詞面露驚訝:“你不是那個,那個......”
陳詞面露慌張,她想要趕緊走,迅速低下頭說了一句話,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我還有事。”
“你給我站住。”身後的人已經(jīng)大步上前,他有些粗魯?shù)囊话寻殃愒~撈過去,眼睛瞪的很大,拼命看低著頭的人。
“呵呵---”他大笑一聲,“果然是你!”
見狀,範昱有些疑惑的看著有些奇怪的兩個人:“怎麼回事?”
周池磨了磨牙,他瞅著範昱狠狠道:“這就是那個差點把我砸死的陳詞。”
聽到這句話,範昱內(nèi)心一驚,朝陳詞望過去。
她站在門口,身體一半在帳子的外面,一半掩在帳子裡面,半明半暗的光線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微低著頭。
“陳詞?”
範昱眼眸瞇了瞇,想起曾經(jīng)在西亭的驚鴻一瞥。關於‘陳詞’這個名字在後來,他也曾聽到很多人談起。有一個聰慧的女人,幫盛執(zhí)景不費一兵一卒奪得萍城。不過最讓他出乎意料的是司言竟是陳詞。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像是找到了寶藏半的欣喜。
正狂喜間,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
他忽然想起,在皇宮時,她和盛執(zhí)景一起出現(xiàn)在梅花園的情景。
範昱眼眸微瞇起來,望向陳詞的目光變成了打量。難道她接近自己是有什麼目的。想到此,他目光變得寒冷起來。
站在一邊的周池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陳詞,那雙盯著陳詞身上的色瞇瞇的眼睛恨不得,貼在她身上。
周池嘿嘿一笑,走到陳詞跟前兒,得意的笑著說:“小妞兒,到頭來還不是到小爺我牀上。”
說著,周池直接撩起了陳詞的下巴,她一雙眼睛佈滿了驚恐,睜得很大,她有些無助的把目光拋向範昱。
對上她的視線,範昱寒涼的眸子閃了閃,他上前大手一擋直接把周池捏在陳詞下巴上的手打落。
“行了,從今往後這個女人你不許惦記,也不許再找麻煩。”
他的聲音很冷,周池愣了好幾秒,再反應過來時,範昱已經(jīng)拉著陳詞直接轉(zhuǎn)身出了帳子。而他只能看到不遠處兩人匆匆走遠的身影。
…
來到休息的帳子。
陳詞一路都被範昱狠狠抓著手腕,到了這,她下意識甩開了他的手。
低頭一看,手腕間果然,一片通紅。
範昱瞇了瞇眼別開了視線,臉色有些沉。
良久後,她聽見他哼笑了聲。
“司言?陳詞?你還有什麼身份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