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了嗎?”陳詞一本正經道,“我沒慌!”
莫軒眉頭皺得更深,十分不耐煩的說道:“我告訴你,現在盛大哥不在這兒,要是我一會兒揍你,誰也救不了你!”
“快給我起開!”他十分兇狠的瞪了陳詞一眼。
陳詞怎麼會被這麼一個小屁孩嚇到,雙手抱著胳膊回瞪回去。身體紋絲不動像座大山,擋住他的去路。
莫軒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忽然眼珠輕輕轉了轉,掀起眼皮,視線落到陳詞身後,臉色十分驚詫:“盛大哥!”
聞言,陳詞渾身一機靈,驀的一僵---
他出來了?不是讓他別出來嗎,她飛快的轉身,卻看到身後藍色的紗帳還在緊緊的閉著,牀邊空無一人。
?
正當這時---
那個還被擋在她身前的莫軒,則趁她走神的空檔已經越過她,大搖大擺的往牀邊走去。
這個時候,陳詞才發覺自己上當了!
可是莫軒已經走出去很遠,一手抱著一隻小奶貓,一手已經馬上就要觸到牀邊的紗帳。
“你確定要看!”緊要關頭,陳詞忽然大聲說道。
已經觸碰到紗帳的手,因爲她的聲音頓住,莫軒回過頭一臉不屑的看她,眼神好像在說---
都到這種關頭了,你以爲我會不看?現在你說什麼都沒用!
莫軒的手指又往前探了探,已經捏到了紗帳的邊緣,正準備掀起,卻因爲不遠處傳來的下一道聲音又頓住。
“這裡面可是有一個脫光衣服的小美人,你看了可是要負責的?!标愒~站在不遠處,抱著胳膊,有些氣定神閒的扯著謊。
聽到這句話,莫軒的耳朵蹭的一下子紅了,感覺手指間碰到的紗帳像個什麼燙手的玩意兒,倏的一下背到身後。
看到他這樣,陳詞內心偷笑,走近他。但臉上仍舊一片淡定從容:“剛纔是怕你這麼個小孩兒看到了,長針眼,所以才攔著的?!?
“既然你那麼想看,那就看吧,我不攔著了。”陳詞勾起脣角,衝他淡淡一笑。
但這笑容落在莫軒眼裡卻像是挑釁,他咬了咬牙,眉頭越皺越緊:“你真是......”
頓了好半晌,他憋了一個詞:“風流浪蕩!”
他的耳朵整個紅起來,像個煮熟的番茄,臉上也帶著一絲紅暈。正是少年時,莫軒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聽不得一絲葷言葷語。
空氣有一絲寂靜,躲在懷中的小奶貓,似乎覺得氛圍有些安靜,從莫軒懷中鑽了出來,露出半個小腦袋,張開粉色的小嘴,輕聲喵了兩聲。
聲音打破了僵硬尷尬的氣氛,莫軒終於有所動作,從懷中把小奶貓抱出來,一把塞到了陳詞的懷裡,紅著耳朵越過她,匆匆而走。
安靜的空氣中,只留下一句有些硬生生的少年音:“給你!”
莫軒幾乎是逃著跑出了陳詞的房間,一想起陳詞說的話,真是恨得咬牙切齒。怎麼能有人這麼厚顏無恥,公然在房間裡藏女人。
再擡眼時,他發現已經走到了門外剛剛被問話士兵的身前。有些氣不打一出來似的,發了一通火:“你們眼睛看仔細點兒,盛大哥早就走了,還說在那個房間!”
發完火,他皺了皺眉,尷尬咳嗽了兩聲,揚長而去。留下一臉不明所以的士兵。
景王殿下已經走了嗎?他們深感愧疚的的低下了頭,開始自責自己的不認真。
房間內
陳詞見莫軒站在門外不遠處,和士兵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話,終於扭頭走了,才舒了一口氣。
身後緊緊閉著的藍色紗帳裡,沒有一絲動靜。安靜到令陳詞心生疑惑,她轉過身,走近。
狐疑的喚了一聲:“盛執景?”
沒有迴音——
擡起手,輕輕掀開紗帳的一角。還未看清眼前的情況,忽然一股大力扯住了她的胳膊,因爲力度的拉扯,慣性使然,她跌了進去。
還沒跌到底,緊跟著天旋地轉,她感覺肩膀被控著一雙有力的手掌,把她的身體翻了過來,後背朝下,按在牀上。
然後眼前一黑,有一道頎長的身影,覆了上來。鼻息之間傳來清冽的氣息。
驚慌混亂間,陳詞難得清醒的驚呼:“小心,我懷裡有小貓,別壓到!”
她下意識的曲起胳膊,把小貓護在身前。
身上的人,也反應很快的,撐起手臂在她身側,在她的身體之間餘留著距離。
小貓咪夾在兩人身體之間,踩著小短腿,在陳詞的衣服上,撓了撓爪子,喵的輕聲叫了一聲,便笨拙的縱身一跳到牀榻上,四處開始遛彎。
盛執景撐著有力的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眸似笑非笑:“我是脫光衣服的小美人?”
聽到他的話,陳詞才忽然記起,自己剛纔的口無遮攔,有些難爲情的別過臉,不敢看他。
可是臉頰剛剛側過去一點,盛執景修長的手指便勾上了她的下顎,把她的臉轉過來。
四目相對,兩人距離很近,耳邊可以聽到亂的沒節奏的心跳聲,是她的,陳詞抿了抿脣角,擡眼看他。
眼底映出他的模樣,眉色烏黑而均勻,眼眸修長垂眼看她,眼尾自然上挑著,濃密的睫毛打在眼瞼下留下一道暗影,高挺的鼻樑下薄脣微抿淡淡勾著一絲弧度。
此時藍色紗帳緊緊閉著,狹小牀榻之內光線昏暗,他有一雙很好看的桃花眼,望向她的眼眸清澈柔情,像是會洞穿人的心事,也像個妖精勾著人的心跳。
只此一眼,魅惑衆生。
陳詞一眨不眨的盯著身前的人,不由自主的擡起手,纖細的手指落到他的眉眼上。因爲她的動作,他睫毛微微顫了一下。隨即她揚起嘴角感嘆:“你就是小美人啊。”
兩人淡淡的呼吸有些繚繞,盛執景微怔了一瞬,忽的一笑。
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被說成小美人,他還是第一次。
四處光線昏暗,氛圍安靜美好。
“咕?!币宦暰揄?。
霎時之間,陳詞的臉整個紅透,盛執景勾了一下嘴角,起身,把她拉了起來。
“走,去吃飯?!?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房間,陳詞跟在盛執景後面默默低著頭。
看到從房間裡出來的人,門外駐守的士兵,登時睜大了眼睛,一臉疑惑的面面相覷。
這景王殿下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他們居然又沒有看到。
於是乎,所有人默默低下了頭,開始了新一輪的自責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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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洲,凌國宮殿
大殿之內,春光暖暖,歌舞昇平,舞池中間有三五個娉婷女子,在翩翩起舞。
殿內正中懸掛著一層裸粉色的半透明紗簾,隱隱約約見兩道人影,安靜的空氣中偶爾會傳來女人和男人的兩聲呻.吟,讓人面紅耳赤。
一陣風襲來,空氣之中瀰漫著難以言喻的味道。
“墨將軍,你不能進去?!钡钔庖粋€宦官,滿面焦急的在攔著一個鎧甲在身的將軍繼續前行。
“滾開!”那將軍橫眉怒目,大手一揮,把宦官甩到了身側。
宦官微弓著腰,顫顫巍巍站了起來,擋在高大魁梧的將軍面前,面色十分爲難:“不是奴才爲難人,皇上一早吩咐了不見任何人,這您要是進去了,奴才就小命不保了呀!”
宦官深知面前的人惹不得,他可是開國元勳---墨涵。
戰無不勝,讓人聞風喪膽。
就連曾經的蜀國名將盛耿忠,都戰敗於他。
十四年前,凌國統一天下時,先帝曾賜予他一塊免死金牌,他可畏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三年前在先帝駕崩之時,曾特意授命他輔政的大任。如今農民起義四起,朝廷動盪不安??墒撬麄兊男』实郏瑓s整日沉迷酒池肉林,幾乎從未認真打理過朝政。
墨涵將軍輔佐朝政不滿兩年便去了鏡洲,去平息鏡洲諸侯之亂,早聽說前幾日,墨涵將軍已班師回朝。
殿外動靜太大,驚動了紗帳後翻雲覆雨的人。
凌啓一聽見墨將軍三個字眼便立刻爬起身,撈過一旁的皇袍火急火燎的開始往身上套。
“快快,別跳了,趕緊退下。”
他這話一出,殿內正舞動的女子便停了下來,很快退了下去。
身旁正光裸著身子的美豔女子一臉的不滿,披上了衣服,爬了起來,來到凌啓身後,白皙纖細的胳膊圈住了他的腰,嬌嗔道:“皇上,那個墨將軍是誰呀,好討厭啊?!?
“王美人兒,先躲進內殿?!绷鑶櫯牧伺沫h在腰側的女人胳膊,“以後朕再好好補償你?!?
他雖然是哄弄著語調,卻也帶著命令的口氣,王美人不滿的蹙了一下眉,既然皇上都下了命令,她還有什麼好說。
只好轉身,拿著衣服走近了內殿。
殿外
墨涵冷眼掃了一眼面前弓著腰諂媚的宦官,怒斥道:“如今朝廷,就要毀在你們這麼這羣狗奴才手裡。”
他大手一推,那宦官一個沒反應過來,摔了個四角朝天。
墨涵冷哼一聲,擡腳就走向殿內。
“墨大將軍,您怎麼來了。”凌啓一見來人,便立刻走上前來。
空氣之中雖充斥著怪異的味道,但殿內空空蕩蕩。
墨涵掃了一圈,沒察覺出異樣,向凌啓行了個臣子禮。
見狀,凌啓立刻伸手阻止:“墨將軍,不必多禮?!?
墨涵是輔政大臣,又是開國元勳,先帝曾特賜他免行臣子禮,可是他卻說君臣有別,從未逾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