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執景離開後,陳詞也早沒有了一絲睡意,她來到隔壁房間去看絲雨,絲雨身上的污垢已經被清理乾淨了,身上的傷口也都包紮好,現在睡的很沉 。
她沒有打擾絲雨休息,在房間中待了一會兒,剛要起身離開,門卻打開了。
她回頭,見是莫軒。剛進門的人見到陳詞也在 ,略微吃驚了一下。
自從知道了陳詞是女人後,再一見到她,莫軒就總是無端的愧疚,畢竟他過去也確實太過分了。
相對而言,陳詞就顯得大方多了,她臉上沒什麼過多表情,就問了一句:“他們走了?”
莫軒反應過來,回:“是?!?
陳詞垂著眸子頓了一會兒,然後回過神,她看了一眼莫旋,忽然覺得他在這個時間突然出現在這兒,有些奇怪,於是問道:“你來是?”
“我來守夜?!蹦幙戳搜蹱椛系慕z雨,臉有些紅,他掩飾似的撓了撓後腦勺,“大夫說,今夜要有人看著,給她喂三次藥。讓燒退下去才行。”
聽完莫軒的話,陳詞沒想太多,就說了句:“你回去休息吧,我來就好了。”
結果她剛一說完,沒想到莫軒急了:“你去休息!我要在這兒!”
陳詞怔了一下,有被吼到,莫軒也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失態,別過了臉。
空氣沉默片刻後,陳詞先開了口:“你要是累了,可以跟我換班,我就在隔壁?!?
щщщ ▲тTk an ▲c ○ 聽她這麼一說,莫軒強掩飾著心底的喜悅,淡定從容的點頭。
陳詞囑咐了兩句,沒再多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早早的躺下休息,一晚上昏昏沉沉。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盛執景在南江河岸邊,滿眼絕望的望著她,之後他親手把那把鋒利的佩劍橫在他的脖子前,再然後眼前一片血紅。
她痛苦的從睡夢中醒過來,渾身被汗水溼透。
再也睡不著,她起身披了衣服出去。
夜色已經濃重,不知到什麼時候了。她看到遠處那個三層樓閣,燈火通明的架在湖面上。和曾經的記憶重疊,那裡每一層都擠滿了人。
現在這個地方距離那兒比較遠,這邊安靜清幽,聽不到橋上熱鬧的喧囂。
他纔剛走這一會兒,陳詞就無法控制的開始想他了。一幕幕的回憶畫面像是被開了倍速的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劃過。畫面越多,想念就更多。
想念多了,就變成了一種漫長的空虛。
此時此刻她害怕這種安靜的感覺。擡眼看向遠處喧囂的畫面,陳詞稍微頓了下,擡腳走向了喧鬧的那頭。
越靠近,耳邊浮起衆人歡聲笑語的聲音越明顯。跟她想的有所偏差,那種孤獨的感覺還是一直真真切切的充斥在身體周圍。
房媽媽死了,這裡已經易了主,可是衆人歡鬧的氛圍卻沒有什麼變化。他們一如既往的觀舞聽曲兒。
她一如既往的來到了三層,手沿著勾欄輕輕撫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樓閣的盡頭那兒有一處石亭,她過去,坐了下來。
這裡視角很好,既可以一覽西亭的繁華,又能清淨的做個看客。很奇怪的是,這麼好的地方,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
思忖間,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陳詞?你怎麼往這兒來了?”
陳詞回頭去看,見是紅鳶。
紅鳶走上前來,面容有些焦急,說;“這個地方,可不是我們能來的。這是一位神秘客人的私有地盤。被人看到了可不好?!?
“神秘客人?”
“告訴你也沒事”紅鳶想了想,“北昱的殿下。”
“北俞的殿下?”陳詞疑惑間,忽然想到了什麼,“範昱嗎?”
紅鳶驚訝;“你知道?”
陳詞怔愣片刻不知在想什麼,隨即又問道,“他經常來這兒?”
“幾乎不怎麼來,就是這塊地方,早早被昱王私人買了下來,他偶爾在這談論事情,總是來去匆匆?!?
聽到紅鳶這麼說,陳詞略起欣喜的心,歸爲了平靜。她還以爲能在這裡碰到範昱呢。
許久沒聽說範昱這個名字,當再次聽到時,陳詞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有種命運弄人的感覺。
如果當初她碰到的不是盛執景,而是範昱,是不是一切又都不一樣了??墒撬謶c幸的是,能夠遇見盛執景。
她現在時間所剩不多了,關於怎麼完成那個任務,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辦。只是強迫自己不去想。
“咱們先離開吧?!奔t鳶說。
陳詞倒是沒有因爲紅鳶的話,有什麼煩憂,她依舊坐在石凳,回過頭看向了不遠處。
“昱王殿下心懷天下,不會計較這些小事,我呆一會兒再回去?!?
陳詞看著不遠處喧囂景色,穩穩坐著,似乎並不打算起身。只是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緊跟著就見紅鳶打眼一看,有些遲疑的開了口:“昱王殿下?”
聞言,陳詞身體頓了一下,她吃了一驚回頭看。就見一個穿著暗金色長袍的男人,從一側的石梯走上來。
昏暗光線中,陳詞看到那人,年齡大概在三十左右,臉型輪廓棱角分明,濃密的眉下面有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眸。
他鼻樑高挺,薄脣微抿著。隨著越來越靠近,那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周圍,莫名讓陳詞感覺到一種盛氣逼人又傲氣十足的氣勢。
範昱走上來後,定睛看了一眼,石亭中穩穩坐著的那個白白嫩嫩的小生,他笑道:“我若是計較這點小事兒呢?”
那人語氣中帶著調侃,陳詞稍頓片刻,起身,勾脣笑著,向他微彎腰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武斷了?!?
只不過這道歉的話一出,這味兒就變了,像是在變相說他小氣。
範昱察覺到他話中的另一層意思,看著面前笑臉相迎的小生,眼眸瞇了瞇。
沒見到範昱之前,陳詞想過他是什麼性格,倒真的沒想過竟然這麼傲氣十足。
紅鳶見氛圍有些凝滯,忙上前說道:“昱王殿下見諒,是她有眼不識泰山了?!?
範昱掃了一眼上前來的紅衣女子,“你就是怡紅樓的新主人?”
“是”紅鳶微躬腰,又小心翼翼問道,“您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我竟不知?”
範昱沒回答她的話,收回視線,目光又落到那個小生身上。
“聽你那話的意思,好像很瞭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