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天:24小時:59分鐘:30秒。
15天:24小時:59分鐘:29秒。
......
時間仍在不斷的縮短。
盛執景不知道她喂的什麼東西,如今前輩正要嚥下最後一口氣。
正欲詢問,忽然間發現吞下藥丸後,已經閉上眼的前輩再次睜開了眼睛。
盛執景眉眼之間滿是詫異的神色,莫軒臉上滾落的淚珠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前輩,您怎麼樣?”陳詞輕聲問著魏如風前輩,將他扶了起來。
此時她一心都在前輩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神情。
魏如風覺得自己身體流失的溫度逐漸回來了,他有些好奇,再次算了算自己的命術,發現竟然多了三天的壽命。
“你喂前輩吃的什麼?”莫軒好奇的問道 ,“怎麼就好了?”
陳詞頓了一秒,忽然反應過來,神色漸漸開始慌張。
她抿了抿脣角,沒有擡頭,僅用眼角就瞥到盛執景灼灼的目光。
能夠把將死的人從鬼門關給拉回來,她並不懂醫術,這讓誰看來都是不可思議,更何況是本來就對她有著疑慮的盛執景。
她只能用一個謊言掩蓋住另一個謊言。
“這……是我家中研製的一種藥,可以延續人的生命三日”
魏如風前輩抓住了她的手,他想說話,可是如今剛從鬼門關回來,竟然說不出一句,只能緊緊的抓住她的手。
陳詞明白魏如風前輩的意思,低下頭避開了灼灼的視線,輕聲說道:“我知道您什麼意思,您在這山洞裡好好等我們,我們一定凱旋而歸。”
這說出來的話有點像天方夜譚, 魏如風有些虛弱的被她扶著,他不敢相信但是內心深處卻藏著一份渴望。
“要不給您拉個勾”陳詞勾起一個小拇指,用自信的語氣,掩蓋住不確定的神色。
她揚起脣角,莞爾一笑,勾起魏如風前輩僅有的一隻手:“蓋了章了,我就一定可以做到的,相信我。”
如果說來蛇山去往秋神廟在之前是因爲,遊戲功略的提示和被迫與盛執景前行。可是現在卻是她自願的。
望著眼前這一幕,女人垂著眼眸,睫毛自然的完成一個月牙狀,上面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
因爲她的眨眼動作,順著弧度滾落下來。
“滴答-”
明明沒有聲音,卻彷彿縈繞在耳邊。
讓人亂了思緒。
回想起她哭的樣子,盛執景心中騰起一團亂麻,目光仍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有些神色不明。
魏如風剛剛醒過來,很是虛弱,他明白,他什麼都懂,他抓住了陳詞的手,艱難的吐出一句話:“我等你們......回來。”
只有三天的時間,這讓他們的行程變得匆忙了起來。
一行人商量著準備出發了,盛執景和莫軒走出山洞。陳詞將魏如風扶坐在山洞後面的石壁上,讓他好好休息。
之後便跟著衆人走到了外面,一出去便見盛執景正吩咐留下兩個士兵在山洞這裡照顧前輩。
她走過去,有兩個士兵從她身旁經過之後回了山洞之中。
“走吧”盛執景握著手中的佩劍,他什麼都沒有問。
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個續命丸的奇怪之處,無論是魏如風,還是他都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只是他不想問,無論是什麼樣的秘密在她身上,至少他認爲,總有一天,她會讓她心甘情願親口告訴他。
她們沿著山洞外面的曲折小道,走了沒多遠便看到了一條河流。陳詞回頭望了一眼那個山洞早已看不見蹤跡。
任誰也很難想像到在懸崖半山腰的地方藏著一處隱秘的山洞,有一個人在這裡生活了十四年之久。
她回過神,不遠處河面上泛起漣漪的水紋,波光粼粼的反射著熱光,像一條星星編制的銀河帶。
盛執景站在河岸邊,他蹲下撿了一顆石子,向河下一個地方扔了進去。
深不見底。
他站起身,轉過來,問道:“你們水性都怎麼樣?”
“我們水性都很好,蹩氣十幾分鍾應該沒問題”有士兵道。
“景王,我大概能憋氣二十分鐘”
“我也沒問題,自小在水邊長大的。”
莫軒也加入他們的談話:“盛大哥,我的水性可是城中數一數二的。”
盛執景點了點頭,轉身看向陳詞:“你呢?”
說到水性,其實她也不知道,她是學過游泳,但是曾經都是帶著氧氣罐下水。
從來沒有這樣什麼都沒有下去過。但是她此時確實想跟著一起下水,陳詞蹙了一下眉,又快速的舒展開:“我應該沒問題。”
盛執景敏銳的發現了她稍縱即逝的神色,他沉聲道:“這不是開玩笑的,你要是不行,就在上面好好待著。”
“我可以的。”陳詞一聽說他要將她留在上面十分著急,“我可以的,我不會拖後腿的,你就讓我跟著吧。”
一想到,魏如風前輩,她心頭一陣疼痛,她想要親自還他一個公道。三天太短了,多她一個是不是會好一些。
盛執景眸色暗了暗,微蹙了下眉毛:“你確定?你的傷?”
“已經.....沒事了,我真的可以,我都答應了魏前輩,就一定要親自替他討回公道,要不然我良心不安呀。”
良久後,他妥協了,穿過她的身旁去吩咐衆人一會兒要走的路線,莫軒在最前面帶路,他在最後,其他人兩兩並排,要緊緊跟上。
說完後,他轉身站在她身前,低聲說道:“你的體力肯定會跟不上隊伍,所以就跟著我在最後面,明白嗎。”
“嗯。”陳詞點了點頭。
莫軒在前,士兵在後,大家撲通撲通下了水。
水裡的溫度不像在空氣中,越往下越冷。陳詞和盛執景並排遊在隊伍的末尾。
日光穿過略微渾濁的河水,給水下的事物,籠罩一層薄薄的微光,雖然不是很清晰,但也是足夠了。
一行人不斷的像更深更遠處游去,這時好像是游到了河水的上游。
阻力有些大,剛開始,她還可以遊刃有餘,越到後面越感覺呼吸供應不足。這不只是體力上的消耗,還有對肺活量的考量。
漸漸的她慢了下來,她能感覺到身旁的人,遊遊停停像是在等她。不想給隊伍添麻煩,她盡全力的跟上。
像是看到了目的地,不遠處的莫軒轉過頭來,在水中張牙舞爪的指了指。
大家心頭一動,便快速的蹬了下水,遊了過去。
陳詞想要跟上,也蹬了兩下水,卻發現遊不動了,她不可置信的又蹬了兩下,發現還是停在原地。
狐疑的回過頭,發現腳踝處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纏上了一根水草,她在水中一個旋身,回身去解。
當她剛把那滑滑的水草從腳踝處解開的時候,一擡頭便看到了不遠處兩個黑影,模模糊糊看不太清具體模樣,但隱喻可以看出魁梧的身材像是男人,
她快速的回身,發現其他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遊遠了看不見痕跡,她盡全力的蹬了一下水,想著要不要先找一個地方躲一下。
如果她直接去找隊伍,不只會暴露自己,還會暴露隊伍。
四下望了一眼,看到了水下有一處有一根老樹根,正欲游過去,不遠處的黑影像是已經察覺到了,不斷的逼近過來。
身上的裝扮逐漸變得清晰,粗衣布衫,但卻兇神惡煞。
是--
噬魂兵。
登時,陳詞眼皮一跳,不斷的向著更深處游去,可是她的體力又怎麼能夠比得上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她一邊遊一邊回頭,發現他們已經跟了上來,揚著大刀就劈了過來,陳詞下意識的一個收腿,躲過了第一刀,緊接著第二刀就來了。
她的心跳彷彿提到了嗓子眼,立刻喚出了系統,一瞬間她的四周罩住了一個泛著熒熒藍光的氣泡。
那兩個噬魂兵像是被嚇到了,舉著大刀還未劈下來,便突然瞪著大眼,脖子一歪。
陳詞一擡眼,便見水下已經是一片猩紅看不清視野,那兩個噬魂兵像是已經死了,沿著水流不斷飄遠,後面出現一道人影,將劍插回劍鞘,然後向她游過來。
隨著距離的靠近,漸漸的她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五官輪廓利落分明,劍眉星目,薄脣微抿,一身黑色的錦衣,在水的深處越發顯得面容冷峻。
盛執景,
他竟然回來了。
他面色很沉,眉間蹙的很深,情緒明顯很不好,游到她的身邊。
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忽然大力的扯住她的手腕,帶著她遊走。
陳詞只得隨著他的力道,跟著他向不遠處游去。
游到一處,他用另一隻握著劍的手撐著水面,他們二人隨著他的力道破水而出。
莫軒見狀立刻上前,伸手準備拉住他:“盛大哥,你可終於回來了。”
盛執景擡起另一隻空閒的手,搭了上去。
耳中還蓄滿了河水,陳詞聽不真切,晃了晃腦袋。一陣冷風襲來,她凍的哆嗦了一下。
緊接著便被一股力道帶著踉踉蹌蹌出了水面來到地面上。
然後便傳來了盛執景有些暴怒的聲音。
“你剛剛在幹什麼?爲什麼逃跑的時候,不往隊伍這邊跑!”
陳詞被吼得愣了一下,她很少見到他發怒,一直以爲他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如今突然被這麼吼了一句,頓時嚇得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