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隨著科舉考試日益臨近,全國各地的考生都已經趕到長安城,長安城也因此變得越來越喧囂,這些考生大部分並不是在用功溫習備考,而是忙著投卷和吟詩作對……
第二天的報紙上,報道的自然滿滿都是科考的事情,這是李二親自要求的,張素也就毫無顧忌,集合編輯部的人集思廣益,怎麼狠就怎麼來,將科舉制度大肆抨擊了一般。
不過他們可不是噴子,罵得狠的同時也講究實事求是,總之就是用很客觀的態度去罵,罵科舉不合理的地方,罵可能出現的選私舞弊現象,更罵那些爲了投卷無所不用其極的讀書人不知廉恥,敗壞了社會風氣。
罵的同時也痛心疾首的表示,科舉本來是利國利民的,但現在的情況卻已經偏離了軌道,張素將之前跟李二所談的內容都刊載在了報紙上,將整個版面都塗得滿滿的。
可以想象這將造成多大的轟動,不過張素卻是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裡,鬧得越大他就越高興。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報紙是他在做主導,幾乎將報紙等同於他了,那些被罵的利益被觸碰的肯定會將槍口指向他。
“砰砰砰”敲門聲之後長樂跟武約又走進了張素的辦公室,張素正悠閒的喝著茶,擡頭便說道:“你倆怎麼來了,突然感覺你倆好悠閒的樣子,商會的事情都忙完了?”
“做爲商會的總裁,沒有必要親力親爲,只需要掌握大方向就行了,這話可是你說的。”長樂在邊上坐下就說道:“除了日常的生產運行,其他的事情無論是在其他地方辦私學還是作坊擴張都是計劃好了的,我現在倒還真的不忙。”
現在大唐的商界聯衆商會一家獨大,商會除了供貨之外也不沒有什麼戰略合作之類的,更不需要去搞什麼演講,比起後世的那些集團總裁,長樂的事情的確要少一些,如果放在後世,她大部分時間估計也就是打打高爾夫之類的。
武約也坐下了下來,嘻嘻一笑說道:“戒色大師,外面都鬧翻天了,你躲在這裡還真安穩。之前我也沒少聽說你罵讀書人,不過相比起來那就太溫和了,最多隻能算嘲諷,今天報紙上的內容纔是真正的惡罵吶。”
之前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之類的詞彙的確是嘲諷的成分多一些,或者說這是讀書人罵人的語氣,但現在報紙上厚顏無恥這樣的詞彙都拿出來了,已經到了潑婦罵街一個等級,火力比之前強太多了。
張素就聳聳肩說道:“蝨子多了不癢,反正那些讀書人本來就對我挺仇視的,仇恨值從一千變成一萬又有什麼關係,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長樂忍不住笑了笑接著說道:“這次你得罪的可不止是讀書人,連那些士族門閥也給一併得罪了,以後做事可得加倍小心才行,可別讓他們抓到把柄。”
“這個問題我想過,不過我還真不怕他們。”張素就說道:“首先我張家就我孤身一人,除了食邑之外也就在這聯衆商會佔股份了,那些士族門閥的主要力量在朝堂上,要給我施壓是不可能的。”
“再說我也只有個勳爵,又沒有官職,他們能逮到什麼把柄?更何況還有你爹給我撐腰呢,他們要真敢搞事情你爹都不會放過他們。”
士族在科舉之中選私舞弊的事情抓不到證據,所以在報紙上張素也沒有直接炮轟他們,而是指出這種情況存在的可能性。天下讀書人都不是傻子,在這之前應該就能想到這種事情,不過知道呃無可奈何而已。
比起之前放地圖炮,嘲諷了所有的書生,這次的怒罵只是將目標對準了那些有錢的、想走歪路取勝的人。大部分貧寒的讀書人根本沒錢送禮,呼籲科舉公平公正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肯定會支持這種言論。
現在的貧苦讀書人估計沒少罵得送禮才能得到舉薦的事情,或許有點酸葡萄心理,他們有錢的話也會這樣做,真這樣的話那也是現實情況給逼的,怪不了他們,只能說科舉是真的病了。
武約就說道:“因爲商業一直不受重視,在朝堂上那些士族的手也沒伸到這塊來,新掛牌的商務司就是吳王殿下負責,雖然商務司隸屬於戶部,不過連賦稅的商務司收繳之後上報,到還真不怕他們給我們商會難堪。”
李恪現在是商務司主事,也就是司長了,他當然不會找商會的麻煩。長樂點點頭說道:“這樣說雖然沒錯,不過世事無絕對,就像報紙本身就很敏感,之前還被指責說妄議朝政,誰知道下次他們又會說什麼?”
“而且那些讀書人被戳中痛處搞不好也會惱羞成怒,所以近段時間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長樂說的不無道理,不過張素並不在意,權貴階層都不怕,還會怕那些書生?雖然這麼想,不過爲了讓長樂安心他還是說道:“安啦,我明白的,這些天我就早出晚歸好了,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本來很自然的話,不過武約聽後卻是玩味的看著兩人,長樂看見這種眼色就感覺有點害羞了,白了張素一眼。這時候砸門聲響起,李恪的聲音傳來道:“素哥兒,素哥兒。”
張素剛想開口,李恪已經闖了進來,於是就轉而說道:“爲德兄,你可真是稀客啊,雖然陛下讓你做報社的監督,不過你這傢伙可還是第一次跑到報社裡面來吶。”
李恪一屁股坐下,說道:“素哥兒,我可不是來跟你打趣的,外面早就亂成一鍋粥了,也就你還有這閒情雅緻,好像事情都跟你無關一樣。”
“有沒有那麼誇張啊,你是爲這事兒來的?”張素忍不住問,李恪就嘿嘿笑道:“一點都不誇張,我皇宮到這裡,一路上都能聽見人們再說科舉的事情,義憤填膺罵你的人可也不少,有些人想殺了你的心估計都有了。”
“我們正在說這個事呢。”張素應了一聲,然後又道:“你說你從宮裡來,朝廷上是什麼情況,有沒有特別的消息?”
“沒有才怪了。”李恪這麼一說長樂和武約都豎起了小耳朵,李恪就接著說道:“我就是專門來跟你說這個了,今天早朝就是在說這個事情,很多大臣可都聯名上書又多你妄議朝政了,而且這次的言詞更加激烈,都是想將你往死裡整啊。”
張素挑挑眉,鬱悶的說道:“怎麼又是這罪名,帶頭的不會又是孔穎達那夥人吧?”
“不是,這次孔老頭反而是站在你這邊。”李二這麼說張素倒也不意外,孔子的後人雖然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混得很好,但那跟每個朝代都崇尚儒學有關,他們被所有讀書人敬重,只是憑著這個就已經長盛不衰了。
孔家要比所有士族門閥都牛逼得多,但算不上門閥,因爲建樹都在學問上,沒什麼實權。而孔穎達雖然脾氣雖然又臭又硬,但也明事理,只要認爲是正確的,就算張素跟他不對盤,沒少發生不愉快他也不會在暗中下絆子,該支持的還是會支持。
長樂就說道:“這還用說,現在斥責的肯定是士族中人了。不過相比起之前的誣告李靖案,這次還真算是在議論朝政,父皇他沒少頭疼吧?”
李恪點了點頭,說道:“無論是科舉還是其他事情,朝廷的事情理當朝廷來商議解決,他們就是用這個理由說素哥兒對朝廷的事情指手畫腳。而且現在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所有的人都在關注這個事情,朝廷因此也面臨著很大的壓力。”
這種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張素摸摸光頭說道:“我猜猜,他們肯定也說了我是在煽動百姓,企圖對朝廷不利吧?”
不用說,那些士族門閥感覺事情不妙之後,爲了自己的利益自然是要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肯定是將能想到的帽子都給扣上了,張素從此萬劫不復,他們這些士族在一起抵制科舉改革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李恪就點點頭說道:“就是這麼回事,就差沒有直接說你想謀反了。除了你個人之外,他們還提議關閉報紙,因爲報紙帶來的影響實在太大,一報道所有的人就集中關注,朝廷都陷入了被動之中。”
“關於這點非士族門閥的人也都感到心憂,報紙影響著這麼多人,像這樣的情況朝廷往往限於被動,他們認爲朝廷受制於報紙,應該杜絕這種情況。”
張素一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新聞媒體的影響力他很清楚,所以後世才管理得那麼嚴格,新聞自不自由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熱議的事情。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在大唐造成的影響似乎更大,其實這也是李二想要的結果,但如果超出了預計,結果會變成怎麼樣誰清楚,如果李二也開始對此心憂了呢?這樣的話報紙的前途可就堪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