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乘馬車來到皇宮,直接躥到李二的書房,結果人不在,從侍衛口中得知李二去了凌煙閣,於是轉移目的地,讓侍衛首先進去彙報。凌煙閣本來就是建來紀念這些功臣的,去這裡看看的確最合適。
不同的是,之前凌煙閣紀念性質多一些,慢慢的只怕要變成緬懷的地方了,現在二十四功臣已經去世了七八個,再過幾年這凌煙閣只怕也會變成英雄紀念碑一個性質的。
“兩位公主,駙馬,陛下讓你們進去。”侍衛出來稟報,張素和長樂、豫章直接走了進去,凌煙閣裡面沒有太多的裝飾,李二面對李孝恭的畫像席地而坐,三人過去行禮打招呼之後也就這樣直接坐在了地上。
“爹,你不要要緊吧?”豫章首先擔心的問題,此時李二的表情還是愁眉苦臉的,他擠出一個笑容後說道:“爹沒事,只是看著這些當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功臣一個個離開,心裡有些感觸而已。數十年來經歷過無數敵人,殘酷的戰場沒有讓他們屈服,最終卻是被病患奪走了生命,難免讓人唏噓啊。”
長樂就跟著說道:“爹,河間王去世的確讓人遺憾,但他的功績天下皆知,也算是不虛此生了。女兒明白爹跟河間王及其所有功臣都情深意重,但傷感歸傷感,還得保重身體纔是,河間王等人肯定也希望爹爹你能讓大唐更加強盛,這樣纔不算辜負他們的滿腔熱血。”
“爹知道。”李二估計是坐久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接著說道:“雖然清楚,不過難道過完心裡總是會有一些傷感。你們就不用擔心了,爹的身體還不至於因此就被拖垮,河間王生前一直主張拿下西域,現在他雖然去世了,往後爹一定會讓他得償夙願的。”
“爹,這就對了。”豫章跟著站了起來,說道:“不管是河間王還是其他過逝的功臣,他們的願望都是希望大唐能夠強盛,大唐是爹你帶著他們打下來的,讓大唐變得更加強盛就是對他們最好的紀念和回報方式。”
這父女三人你一眼我一語之後李二的心情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不僅不再傷感,反而似乎要開始揮斥方遒了,張素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李二卻是將矛頭對準了他,衝著他說道:“張素,你今天怎麼一句話不說,這可不像往日的你。”
“岳父大人,主要是小婿不太擅長安慰人。”張素訕訕的笑笑後說道:“所以看到岳父大人傷心,小婿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在一邊慢慢的陪著你傷心了。”
豫章一聽忍不住猛翻白眼,李二也是沒好氣的說道:“少在一邊說好聽話,昔年長孫皇后去世的時候,你讓某看開了生死,現在河間王去世,你有什麼想說的?”
“岳父大人,硬要說的話也只能是人固有一死,或重於……”張素硬著頭皮這麼說,結果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二給打斷,說道:“停,這話你早就說過了,下面的某都能背得下來,河間王一生縱橫沙場,是英雄人物,他去世你就沒什麼感觸麼?”
張素還真沒什麼感觸,不管是英雄狗熊早晚都是要死的,看多了之後也就麻木了,他又算不上真正的詩人,哪來那麼多感觸,不過這樣說的話搞不好李二會找他的茬,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忽悠一下。
瞬間耗死了無數的腦細胞,終於靈光一閃,說道:“岳父大人,河間王的確是當之無愧的大英雄,之前去弔唁的時候小婿也想了很多,想到了三國時期的諸多人物,也想到了漢時的衛青、霍去病等我漢民族的英雄。”
“他們都是了不起的人,卻也難逃時光的流逝,最終只剩一杯黃土和口耳相傳的故事。小婿雖然不敢跟這些大英雄去比,但數十年後依舊要不過這樣的宿命,心裡也是唏噓不已吶。”
話說到這裡,就該吟詩烘托一下氣氛了,張素醞釀了一下情緒,緩緩吟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觀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聽到這首詞長樂眼裡異彩連連,李二卻是愣了一下,豫章首先說道:“我還以爲你會作詩呢,怎麼又是詞啊,直接寫首詩感懷一下不是多好,偏偏是這沒意思的小令,而且內容也太消極了一些吧?”
張素汗顏,他絞盡腦汁也就想到這個沾邊一點的而已,真要寫首詩緬懷一下李孝恭那得有那個能耐才行啊,於是只好接著忽悠道:“呃,我也沒有多想,只是順嘴就吟出來了,也就是隨口感慨一下而已。”
“這首詞或許消極了一下,不過這氣度……”李二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才又說道:“沒想到賢婿看待世事的眼光居然如此深邃而高遠,倒是讓某有些意外,從你往日的處事來看,似乎對此也領悟得很是透徹吶。”
“慚愧,慚愧。”張素汗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哪想到李二居然這麼理解的,平時的無所事事犯懶突然好像變得是看破紅塵一樣,長樂跟著說道:“這雖然不是詩,卻也膾炙人口,消極也好,氣度宏闊也罷,江山永恆而人生短暫卻是真的讓人感覺唏噓。”
長樂本來就是個文藝青年,聽了這首詞之後似乎也是感觸甚多,爲了避免四個人在這裡沒止境的長吁短嘆下去,汗顏的張素趕緊說道:“要不我們還是換一個話題吧,平定西域是河間王的夙願,我大唐軍隊在那邊所向無敵,這個夙願只怕也很快就能達成了吧?”
“關於此事,出去再說。”李二似乎站也站不住了,最後看了李孝恭的畫像一眼,當先走出了凌煙閣。凌煙閣所在的三清殿是皇宮內規格最高的道教建築,北邊就是皇家池苑太液池,張素他們跟著李二一路說著,很快就來到這裡休息。
等李二吩咐宮女將茶水奉上,張素才又接著說道:“岳父大人,之前《時代》雜誌上面登載了很多讀書人對西域局勢評論的文章,小婿跟長樂她們之前都交流過,都認爲分析得很有道理,岳父大人覺得何如?”
“你是想問薛延陀有什麼動靜吧?”李二瞪瞪眼問,張素訕訕的笑笑他才又接著說道:“那些文章某看過了,的確對局勢分析得很精準,這些人以後勢必是大唐之福。”
李二對文章作者的評價比張素還要高,現在往雜誌投稿的年輕讀書人大部分都沒有出仕,雜誌儼然成了他們展現才能的一個舞臺,加上張素在可以引導,只要發現有不同的聲音,就會登載兩種聲音的不同觀點讓他們進行辯護,現在每期雜誌也可以用吐沫橫飛來形容。
因爲這些人,雜誌的權威性也被推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因爲之前他們評論的很多事情都發生了,這也讓很多人有雜誌上登載的東西就是真理這樣一種感覺。
“爹,子玉他爲了達到這種效果這些年來可是沒少努力,現在終於有了成效,女兒也衷心的替子玉,替爹感到高興,大唐就是需要這樣的人才來繼承河間王等人的遺志,讓大唐永遠強盛下去。”
“這話是沒錯,不過你就不用替你夫君表功了。”李二笑了笑,這話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就是一句玩笑話而已,他接著說道:“剛纔你夫君才說,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河山還是河山,可時間流逝朝廷也會更替,大唐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算了,不說這些,我們該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而已,以後的事情讓後人去解決吧。”不知道李二是不是受了這首《臨江仙》的影響,看得也很開,轉移話題說道:“長樂、豫章,你倆今年也都二十多了,是不是也該讓爹抱外孫了?”
誰也沒想到李二居然將話題轉移到了這上面,長樂和豫章都鬧了個大紅臉,然後將目光放在了張素身上,長樂看了張素一眼之後就說道:“爹,怎麼突然說這個,我們心裡有素的。”
“什麼叫突然,哪有長輩不急這事兒的?”李二又瞪了瞪眼睛說道:“之前張素說什麼年紀太小生孩子對你們身體不好,聽了孫神醫的話之後某也就由著你們了,可現在你們都已經超過二十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吧,爲什麼還要拖著?”
聯衆商會一直在致力引進其他國家的農作物,現在大唐能吃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加上張素搞出不少後世的食物,對烹飪也起到促進改進的作用,食物的質量數量提上去了,獲得的營養也就更多,長樂和豫章此時的身體的確已經是非常成熟。
話雖然這麼說,不過張素還在糾結適孕年齡,長樂和豫章現在可還差上幾歲的,雖然還沒有想過這些問題,說起來挺神奇的是,他們其實並沒有刻意的做避孕,只不過遵從著安全期來那啥而已,這麼長時間居然沒有走火也是很難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