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nèi)ヅ艘粋€小儀器,用這個東西就能檢測到車上有沒有電子設(shè)備,那些傢伙可以弄到衛(wèi)星電話,就能弄到監(jiān)控器和跟蹤儀之類的玩意兒,弄了那個東西我們再折回停車場,林教授中間進了一次洗手間,再出來的時候臉上粘了假鬍子,樣子便與之前截然不同,帶著我們進小區(qū)的時候,門口的門衛(wèi)還問我們找哪一樓的,愣是沒有認出林教授。
我們回到停車場,老九用儀器掃了車子的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當找到輪胎的時候,儀器“嘀嘀”地響起來,老九伸手在輪胎內(nèi)側(cè)摸了一下,掏出一個小小的東西:“格老子的,這些傢伙真裝了東西,林天易看看是什麼玩意兒。”
我接過來一看,這是跟蹤儀,正準備扔在地上毀了,轉(zhuǎn)念一想收手了,老九問道:“怎麼不砸了它?”
“砸了它豈不是告訴對方我們知道他們來過?”我說道:“他們不是要跟蹤麼,我們就讓他們跟好了。”
我的目光落在旁邊那輛車上,將這個小東西放在那輛車的輪胎內(nèi)側(cè):“跟著這輛車。”
此舉明顯是耍著對方玩,老九光是想想就樂得不行了,林教授似笑非笑:“年輕人的想法比我們更活躍。”
“教授,您準備到我的住處商談,還是另有地方?”我問道。
“另有地方。”林教授說道:“我仍然堅持現(xiàn)在不是與你們會合的時機,如果不是你太聰明的話。”
我們上車送林教授去他指定的地方,所謂狡兔三窟,林教授在帝都有好幾個住處,這一個遠離帝都市區(qū),背靠一條高速公路,是撤離的最佳地點,一處簡單的平房,外牆斑駁,裡面準備了不少食品和水,生活用品一應(yīng)俱全,坐在裡頭我們將巴圖和現(xiàn)在的情況一一講來,林教授聽得分明,尤其對練海棠的事情格外上心,但對練海棠所說給自己提醒暗示自己離開給予了證實。
“沒錯,巴圖突然找我,當初他是個正直的人,幫我偷竊心理負擔很大,別人我可以不去,但他我必須去。”林教授說道:“就在我駕車前往的時候,我離他不過幾十米,突然看到他正朝著路邊的樹看,樹上有刀劃了一道痕,上面是DS兩個字母,是危險的英文縮寫,雖然劃得比較抽象,但我一眼認出來,而且迎著我過來的方向,分明是準備好的,經(jīng)歷這麼多年,我對危險的感覺很敏銳,當下就調(diào)頭離開!”
老九點頭:“練海棠口口聲聲地說要坦誠,現(xiàn)在看來及格了。”
“這個女人畢竟是對方陣營中的。”林教授說道:“老九的擔心也是我的擔心。”
老九重重地點頭:“沒錯。”
林教授正沉思的時候,突然看到老九脖子裡的琥珀:“這塊琥珀?”
“是我父母留下來的東西。”老九說道。
林教授若有所思:“一對?”
“是一對。”老九說道:“上面刻著兩個名字——耶律楚,蕭宣。”
“你是師父和師孃的兒子。”林教授倒抽了一口氣:“你是葉久。”
老九看我一眼,我們老早知道老九的父母名字,我便問道:“林教授,那你應(yīng)該知道老九父母的名字吧?”
“葉亦道,沈瑩。”林教授說道:“你們不必考驗我,當年我與他們分開的時候,他們將一切都告訴我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託付給了青虎會的老大,也替他找了一對爲人不錯的夫妻,成爲他們的養(yǎng)子,如果我將來找到他,看到他身上有蠶蛹琥珀,名字叫葉久,那就是他們的親生兒子,值得信任。”
“你見過他們?”老九“騰”地一下站起來了:“到底怎麼回事?”
“黑章扳指在哪裡?”林教授問道。
“我交給了巴圖。”我說道:“在車子後備箱看到,而且巴圖當時對它很有印象,希望它可以幫助巴圖恢復(fù)記憶。”
“那就好,黑章扳指其實是屬於葉久的。”林教授說道:“這東西也是你父母留下來的。”
林教授轉(zhuǎn)身對老九說道:“黑章扳指意味著軍中統(tǒng)領(lǐng),他們纔是耶律楚後人的統(tǒng)領(lǐng),身先士卒者,他們當初被人追殺,後來找到了保護族譜的家族,四十年前,還由赫圖的父親保護族譜,他們造訪了當時族譜上所有的年輕一輩,最終找到我收我爲徒,這其中的原因一來是自己的兒子幼小,無法承擔重任,二來希望我成爲中間人,幫助他們重新找到自己的孩子,一家人的緣分不至於斬斷,葉久,我終於等到了,從現(xiàn)在起,你聽我好好講,這件事情事關(guān)重大,我不知道四十年過去了,師父和師母是否還活在世上,但是,只要沒有得到確切的死訊,他們就還有希望活在世上,對不對?”
老九的心都揪了起來,緊張地靠過來:“不行,林天易,我的心都要撲出來了。”
“冷靜,葉久,事關(guān)你父母的生死,深呼吸……”我引導(dǎo)老九吐納呼吸,老九總算平靜下來了。
林教授說道:“四十年前我結(jié)識他們,老實說,雖然知道自己是契丹後裔,但是對這種身份的認知是很淡漠的,時間過去那麼久,我們有自己的生活,但是那個年代是一個逼人走進絕境的年代,現(xiàn)在是二零一四年,時間過渡到四十年前,你們算算時間就知道了。”
四十年前是一九六四年,我知道那是一個物質(zhì)文化極缺乏的年代,我們現(xiàn)在才知道林教授當年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正處於滿腔的熱血無處抒放的階段,而且缺,什麼都缺,林教授當年也正處於這樣的階段。
“我對師父提到的家族使命毫不以爲然,師父說如果角光重回,所有耶律楚的後人都只有一個死。”林教授說道:“這是滅族的危險,非但我們自己,自己的長輩與小輩,甚至與自己有關(guān)的聯(lián)繫人都難逃一死,角光爲人就是如此,但是事情太邪氣了,我沒有辦法相信,不過他們提出一個方案,讓我?guī)椭麄儗ふ夜拍梗曳吹剐难e一動,不怕告訴你們,當年爲了活下去我已經(jīng)開始盜墓了,拿著裡頭的東西換錢,再買點肉吃,雖然冒了風(fēng)險,但是能吃飽肚子就好。”
“他們告訴我看中的恰好是我盜墓的能力,我的手法雖然不比任何流派的專業(yè),但是有自己的聰明勁,他們讓我與他們一起盜墓,得來的明器全歸我處理。”林教授說道:“但是他們只要黃金面具,只求找到黃金面具,所以那時候兩位長者帶著一個毛頭小子到處尋找古墓,我都快忘記他們找我的目的了,直到有一天我們遇上了襲擊。”
林教授說道:“因爲發(fā)生的地點在墓下,我們以爲遇上了同行,同行相遇要麼夥盜,也就是大家結(jié)伴盜墓,然後明器平分,要麼就是自相殘殺,暗下黑手,初開始我們以爲是後者,倉惶離開後結(jié)果接連遇襲,每一次都是死裡逃生,這時候才知道我們是讓人盯上了。”
老九若有所思:“難道那時候k已經(jīng)盯上我的父母,從他們的年紀來看倒是年紀相當,練海棠與我的年紀相仿,只比我長兩歲而已。”
“恐怕是,師父和師母教給我不少東西,和他們相處的過程中也產(chǎn)生了感情,我覺得……”林教授說道:“他們把我當成他們的兒子,師父有時候喝多了會叫我大兒子,再想念自己的小兒子,有時候我也替他們覺得心酸,好端端地就不得不扔下自己的親生兒子,我也不能理解他們爲什麼這麼固執(zhí),師父只問我一句,血統(tǒng)這東西我知道多少,我說只知道親子關(guān)係是最濃重的血統(tǒng)關(guān)係,師父說不是,血統(tǒng)是流在骨子裡的,只要大家流著一樣的血,就是一家人,保護家人的安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一愣,所謂的家人不止是血統(tǒng),有時候更可以超越血統(tǒng),我與老九、蒙洛沒有一點血緣關(guān)係,但他們的重要性毫不亞於家人,保護他們的安全也發(fā)自內(nèi)心,我並非小瞧血統(tǒng)的力量,只是對老九父母的話產(chǎn)生共鳴而已,他們的話具有超前性,只有切實體會過才能明白,比如現(xiàn)在的巴圖,在看到同樣身爲契丹後人的同伴被害,他現(xiàn)在一定感受得到心疼,血統(tǒng)的力量才能突現(xiàn)。
“知道被盯上後,師父做了第二個類似的決定,他們要扔下我。”林教授說道:“師父說他們年紀大了就算死也值當了,可是我不一樣,我的生活纔剛剛開始,不能死在那些人手裡,他們把黑章扳指交給我,告訴我,我在他們心裡就是統(tǒng)領(lǐng),是可以幫助契丹後裔步出困境的人,他們告訴我,他們曾經(jīng)去過耶律楚、蕭宣的墓室,那處地方極隱秘,比起將黃金面具帶出來,那裡更安全。”
我與老九對視一眼,另外兩個黃金面具還在墓中!
“那個墓室在哪裡?”老九急聲問道。
“師父早有安排。”林教授意外道:“不是說巴圖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你們?nèi)圆恢溃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