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馬上回頭看蒙洛,蒙洛點頭:“的確有先例,他沒說謊。”
“那你在這裡拍到過鬼?”老九壞笑道:“一家四口對著你笑?”
這小夥子大約三十來歲吧,個頭不太高,與穿著高跟鞋的陶冉一般高,他被老九的話嚇到了,頭微微聳了幾下,正色道:“沒有,不過我在別處有拍到過。”
我和蒙洛的眼神對上,我看著他,他看著我,一切盡在無言中了,我對那小夥子說道:“走吧,這裡沒你什麼事,還有,最近不要到這裡來,危險。”
那傢伙得了赦令馬上開溜,生怕我們改變主意,陶冉懊惱道:“就這麼放了他?”
“喂,人家沒犯法,你難道想請他去你們局裡喝咖啡?”我沒好氣地說道:“我們要感謝他給了我們靈感,老九,你和蒙洛今天晚上在這裡輪班守,拍鬼。”
“你幹嘛去?”老九不服氣了:“回家躺著去。”
“我等海冬青。”我說道:“看看那個侏儒是怎麼回事。”
“不相干的事情就不用理會了。”老九說道:“就算許七七發(fā)現(xiàn)侏儒住在墓裡,那也是人家的自由,還有住下水道的呢,只要沒擾民,沒有給我們造成損失,管他住在哪裡。”
不,不對,我心裡總覺得抓住了什麼,卻始終不明朗,還是陶冉伸出了援手:“你們兩個人不夠,我也加入,三個人守一夜應該沒問題,讓林天易回去吧。”
我如獲大赦,拱手對陶冉說道:“謝了,美女。”
陶冉白了我一眼:“我以爲在你眼裡,只有一個人是美女。”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掃興,我慘淡地一笑,轉身離開,回到古董店時,小李跑過來,將一個EMS件交給我:“老闆,你的。”
掃一眼地址,我的心提了起來,胸腔裡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還有一絲痛,我迅速地來到樓上,關上門,坐到沙發(fā)上,將快件放在茶幾上,我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郵件是從一個遙遠的地方發(fā)來的——黑水鎮(zhèn)。
黑水鎮(zhèn)相關的人只能想到李銓了,我終於將它拆開,裡頭掉出一個小布包,打開,裡頭是一截黑黑的東西,幹了,看著有些脆,我不敢伸手觸碰,同時心中好奇,這是什麼東西?
將這東西放在一邊,我打開信件,信是李銓寫來的,他告訴我他已經(jīng)與當?shù)氐拇遄尤〉寐?lián)繫,用一筆錢作爲交換,所有的人可以入駐村子,至於現(xiàn)實問題只有一一解決,不能操之過急,信中提到了他的叔父,那位老人家知道花姬已死,心如死灰,病情也加重,已經(jīng)到了彌留之日,想到花姬,我只有淡淡一笑,心隱隱作痛,再繼續(xù)看下去,李銓對我們的表示感謝,因爲我們的出手讓叔父的願望徹底破滅,族人們反而可以放下沉重的擔子,看到這裡,我心中十分欣慰,繼續(xù)看下去。
看到下面的內(nèi)容,我心裡一震,看著桌子上那截黑黑的東西,雙眼發(fā)脹!
那東西是小傢伙的臍帶,是我兒子的臍帶,每一個嬰兒出生後,第一步是剪斷與母親的牽絆,從此成爲一個獨立的生命體,他的呼吸與營養(yǎng)不再依靠胎盤,我的兒子,出生的第一天成爲獨立的生命體,也就此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摸著那根臍帶,我心如刀絞,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找來一個檀木盒子,將它放在裡面,然後與幹爺爺?shù)撵`牌擺在一起,位置略靠後,然後焚香,香氣縈繞,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重新坐下來看信。
李銓說有機會再來帝都,順便送上花姬身上的《西夏酒書》,如何處置由我決定,我迅速地拿起信封,從裡面掏出《西夏酒書》,原來被李銓帶走了,我還以爲和花姬的屍體一起化爲烏有,略想了一下,我將《西夏酒書》的下半部分撕掉,用腳將垃圾筒勾過來,拿出打火機將它點燃,看著它們化爲灰燼,我不禁苦笑,《西夏酒書》的上半部分是制酒術,倒是值得流傳,總有一天它會在我手裡發(fā)揚光大。
處理好這一切,我將李銓的信摺好收起來,這傢伙會帶著黨項人傳承下去,只是所謂的最強血統(tǒng)淪爲無稽之談,處理好這件事情後,我突然想到海冬青還沒有回來,已經(jīng)三個小時過去了!
站在陽臺,我往四周看去,沒有,天空偶爾飛過幾只鴿子,手扶在欄桿上不時敲打著,擦,不會真中槍了吧,這個城市裡太多食客,他們什麼都吃,我正踟躕不安,手機響了,是七姐,我接起來,她的聲音有些急切:“在哪裡?”
“在家裡。”我感覺到了什麼,馬上說道:“等海冬青回來。”
“過來吧,我們發(fā)現(xiàn)了它們,它們受傷了。”七姐說道:“可能是看到了我們,才從樹上下來,它們還認識我們。”
“你們在哪裡?”我問道。
“古墓羣,剛剛到達。”七姐說道:“等天黑正式開。”
我得去淌渾水了,問了七姐所在的位置,顧不得吃晚飯,我就驅車前往,一個半小時以後終於在帝都境外找到了七姐的所在,那裡已經(jīng)不屬於國道,只是一條較寬大的柏青路,這種路大多是由所屬政府簡單鋪就,上面已經(jīng)東一個坑,西一個坑,我放慢速度緩緩往前開,終於看到七姐的車,我馬上將車子靠邊停好,看到路邊的叢木有被踩踏的痕跡,便沿著那裡走下去,越過一個小土坡,再走過一片叢林,此時已經(jīng)傍晚,太陽西沉,遠處的山影投射下來,還有些陰森的感覺。
我許久沒有獨自來到陌生的地方,心裡一緊,馬上加緊了步伐,我打給七姐電話,馬上,她就亮起了手電往上照,循著那光,我跨過一條小溝,走進了樹林裡,七姐的聲音傳來:“他來了。”
我看到地上有兩個影子,走近了一看,兩隻海冬青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背上搭著一件衣服,看大小是老虎的,見到我,兩隻海冬青“嗚”了一聲,就像在低聲悲鳴,我馬上走過去,問道:“傷到哪裡了?”
老虎不禁樂了:“你當他們可以說話啊,還問傷到哪了。”
我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擦,忘記了。”
掀開衣服一看,兩隻海冬青身上都有擦傷,但其中一隻的右腿被什麼東西刺透了,血沾了滿腿,已經(jīng)乾枯,現(xiàn)在被包紮上了,但它的表情很痛苦,一雙豆子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我嘆息一聲:“你們跟蹤那人到了這裡?”
海冬青乖乖地點頭,左一道大驚小怪道:“我的天,怎麼和人一樣?”
“這兩隻小東西可不簡單。”老虎說道:“年紀比我們大多了,對它們客氣點。”
我蹲下來檢查小東西的傷,馬上判斷出來:“是箭傷。”
海冬青馬上點頭,它們跟蹤小七到了這裡,這裡人煙罕至,能夠傷它們的人只有小七了,這人到底是什麼人?七姐說道:“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是和我們一起下去看個究竟,找到傷害海冬青的人,第二嘛,你帶著它們回去,我們要開始做事了。”
“前者。”我斷言道:“很明確的選擇嘛,我都打發(fā)走蒙洛和老九了。”
七姐欲言又止,倒是阿男問道:“老九去幹嘛了?”
“不要管其他人的閒事。”鐵手說道:“天已經(jīng)暗了,可以下去了。”
七姐說道:“那地方雖然在地下,但其實並不是深入,只是被覆蓋了一層土,盜洞不深,土層不厚,下去後一定要小心坍塌,情況不對馬上撤,知道了嗎?”
他們來過一次,越過樹林裡凹陷下去的空地裡有現(xiàn)在的盜洞,只是我放眼看過去,壓根不知道在哪裡,突然看到鐵手一步步地往前走,似乎在丈量著什麼,我明白了,他們打盜洞時已經(jīng)留好了距離,爲了再度返回,由鐵手用腳步進行丈量,畢竟不同的人,步子的大小也不一樣,鐵手站定在那裡,老虎和阿男馬上上前扒開表面的一層土,那層土下面是一層枯草,拿開那些枯草,方正的盜洞立刻出現(xiàn)在眼前,七姐率先下去,然後是老虎、左一道,我被鐵手推了一下:“你下去。”
兩隻海冬青還趴在地上,我將它們放在隱蔽的地方,這才跳下去,左一道跟在我的身後,鐵手則在最後面,這樣的排位也在情理之中,跟著走下去後,我有些大開眼界,一般來說,盜洞下面直接聯(lián)接墓室,可是這條盜洞直接打在了棺槨的左側,與棺槨不過兩米之遙,這種精確度簡直非人類可以辦到!
我爬出盜洞,並沒有看到他們所說的牀鋪和罐頭盒子,七姐說道:“棺槨裡什麼都沒有,我們到其它地方看看。”
走進另一間墓室,我馬上看到了七姐所說的一切物件,這還不算完,墓室的外圍已經(jīng)被破壞,鑽出去後就可以看到這些墓羣的規(guī)模,這些墓葬在這片窪地下按固定的距離分佈著,我大致數(shù)了一下,一共有二十餘座,每座古墓約有三米高,長約五米,寬約四米,墓碑保存完好,墓碑下端刻有數(shù)量龐多,主題不同、風格各異的深淺彩色浮雕,有頑童戲獅,侍女獨立,農(nóng)田耕種……